第12章 《五州降妖传》艾登流水似无情
铁千锤看着被揍成猪头的艾登，又看看一旁还是羞愤难消的铁心璨，心道：“这难道就是心璨命中的‘劫’吗？”
铁千锤非常清楚，修行之路是多么的坎坷艰辛，修士一身都会经历无数瓶颈。
有些瓶颈来自于天赋所限，有些瓶颈则来自于道心不稳。
铁千锤一点都不担心铁心璨的天赋，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铁心璨的心境。
心境的问题几乎只有自己可解，别人的干涉甚至只会起反作用。
铁千锤见过无数一代天骄，最终因为道心问题而陨落。
铁千锤内心打定主意：“只能让心璨自己去解。”
于是，他出声：“心璨，把你的事情告诉这小子吧。”
“啊？”铁心璨十分诧异，“为……为什么？”
铁千锤凝视着铁心璨。
铁心璨似乎明悟了什么，她不安地搓着手，然后走到艾登身边。
“求你别揍我了。”艾登诚恳地道。
“我不会再揍你了……”铁心璨感觉自己内心非常矛盾，明明艾登的脸是她揍的，但她看着却感到十分心疼，“疼吗？”
“你说呢？”
一句“对不起”在铁心璨喉咙里卡住，憋了半天都没说出来。
最后，铁心璨道：“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灵火的事情。”
艾登对灵火也蛮有兴趣：“你说。”
铁心璨深吸一口气，似乎需要做很大的心理准备。
然后，她轻轻敲响拨浪鼓，那颗仿佛跃动心脏一样的火焰从她胸口浮现。
艾登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火焰，他看到那火焰的正体居然是一只十分漂亮，还没有巴掌大的小鹿，小鹿眉清目秀，可爱至极。
小鹿看到艾登是高兴地“呦呦”叫了起来，似乎十分喜欢艾登，还主动往他身上跳。
艾登也没有避开，他接住了小鹿，发现小鹿身上的火焰并不烫，反而有种十分温柔的感觉。
“仙鹿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除我以外的人……”铁心璨有些心情复杂地道。
“它叫仙鹿？”艾登用手指抚摸着小鹿的头，小鹿舒服地眯起眼睛。
“仙鹿悦心炎。”铁心璨解释道，“是我出生时就拥有的灵火。”
艾登一怔：“灵火还能生来就有的吗？”
“灵火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现，人体里当然也是一样。”铁心璨按着自己的胸口，“我没有血肉心脏，我的心脏就是它。”
“真是神奇。”艾登叹道，“所以没有它的话你就会死吗？”
“准确的说法是我们俩本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铁心璨朝仙鹿伸手，仙鹿轻轻跳回她的手中，“仙鹿一直稳定地跳动着，为我提供生命，和超越其他人的火修天赋。”
铁心璨摇动拨浪鼓，仙鹿随着拨浪鼓的节奏跃动起来，它的跳跃发出心脏搏动般的声音。
“此宝是千锤师叔等谷内长辈们为我量身炼制，名为‘鹿踏小鼓。”铁心璨指着拨浪鼓，“有它在，我就可以将仙鹿悦心炎唤出体外。”
“真方便啊。”艾登有些期待地道，“我希望我的灵火也这么棒。”
仙鹿似乎听懂了艾登的话，十分骄傲地将头都抬到了天上去。
铁心璨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继续道：“仙鹿悦心炎是我的心所化，所以也会因我的心而动。但我从小不管经历什么事情，心跳都不会变快。”
艾登疑惑地道：“真的？你没有高兴或者生气的时候吗？”
“当然有。”铁心璨面带无奈，“我有其他人也有的七情六欲，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永远都只以同样的节奏跳动，准的甚至可以用来计时，不管发生什么都未曾变快一点点。直到……”
铁心璨顿了一下，她捋了捋自己黑中带红的发丝，用头发遮住了些面孔，小声地道：“直到你之前救我的时候……”
艾登明白了：“所以我英雄救美，让你春心萌动？”
“需要说的那么直白吗！”铁心璨一拳就朝艾登脸上招呼过去，不过拳头停在了半空，没有落下。
铁心璨眼神躲闪地看着艾登，问道：“我的事情讲完了……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艾登道。
“什么？”铁心璨一怔，“你……你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你还年轻，冲动地喜欢上别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艾登一副过来人的态度，“不过初恋什么的大多都是不靠谱的，劝你不要在这上面付出太多。”
铁心璨呆呆地看着艾登：“你……你是觉得我不漂亮吗？”
“不，你很漂亮。”艾登认真地看着铁心璨，“但我的心里，只有我妻子一个女人。”
“可她已经死了啊！”铁心璨急忙道，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错，她已经死了，这是事实。”艾登坚定地道，“但我也只会爱她一个人。”
铁心璨仿佛受了很大的冲击，一动不动。
艾登又道：“而且我是火人牲，不到一年就要拉去被献祭了，你难道想和一个只能活一年的人相爱吗？还是看清现实吧姑娘，你早晚会遇到另一个让你心动的男人的。”
“是……是吗……”铁心璨低头，她手中的仙鹿也垂头丧气，“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坦诚……我去放风了……”
铁心璨快步跑开，艾登看到她背对着自己用手背抹眼睛。
艾登也有些于心不忍，他想着：“铁心璨会不会是《五州降妖传》的女主角呢？如果是的话，我这个男主角会和她产生感情吗？嗯……应该不会，我爱的只有她而已……嗯……不会。”
“我还以为你会利用心璨的感情，想办法活命。”铁千锤此时终于出声。
“我有那么下作吗？”艾登打了个哈欠，“而且那种小姑娘家家的恋爱，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很快就会对我失去兴趣，到时候我不还是死？”
“你觉得心璨是那么薄情的人吗？”
“你们对自己人当然有感情，但对我没有。”
“怎么说？”
“你们至今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艾登道，“你们一直都是‘那小子’、‘喂’这样叫我，你们一开始就没把我当人。”
“我确实不把你当人，但心璨没有。”
“什么？”
“给你讲个故事吧。”铁千锤艰难地抬起手，指着旁边两头休息的奔火牛，“小软和小酥，你知道它们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艾登耸肩。
“是心璨。”铁千锤的眼中出现怀念，“铁花谷每年都会杀两头奔火牛来祭祀列祖列宗。但那两头牛是心璨从小照看长大的，她死活不肯我们杀了它们。”
“你们还真没杀？”
“心璨是整个铁花谷的掌上明珠，我们就破例依了她，去别宗买了牛代替献祭。”铁千锤轻笑道，“那件事让心璨成长颇多，她意识到自己给谷里添了麻烦。她跟我说，早知道自己就不给这两头牛取名字了。正因为取了名字，有了感情，所以才舍不得杀……从此之后，她再没给任何牲畜取名字。”
艾登的神情微动。
“她之所以不问你的名字，也是因为这样。”铁千锤道，“她不想对你产生怜悯之心，如果她知道了你的名字，就没办法把你当人牲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艾登问道。
“别误会，你依然是火人牲，必须要去死。”铁千锤闭上眼睛，“这话，只是对今日那个敢用‘身绽铁花’的笨小子说的而已。”
“呵……”艾登轻笑了出来，然后看着不远处正在很明显地竖耳偷听这边对话的铁心璨背影。
“我知道了。”艾登用两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不会告诉你们我的名字的。”
“嗯……”铁千锤道，“如此最好……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去天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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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宴城，烨州十六城中第二大的城市，以城中有天下各色人在此城开酒楼饭馆而闻名。在旱灾发生以前被誉为“五州美食第一城”，
据说天宴城的招仙楼曾做出仙馔，引来天上仙人下凡赴宴，故此得名。
——蒂浮笙著《五州降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