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一路的舟车劳顿,我们在余庆城稍作修整,寒风裹着碎雪卷过城垛,我按住被吹散的艾草叶,指节在粗麻布上磨出血痕。
身后伤兵发出压抑的呜咽,像极了三日前被截肢的小将咬断木棍的声音。
“莫姑娘又在弄这些奇技淫巧?”
慕迟的声音裹着铁甲寒气劈开药雾。我望着他玄色大氅上未化的霜雪,忽然想起原著里这段城墙对峙本该发生在腊月廿三。
系统灵灵一在我识海里闪烁红光,提醒剧情线正在加速崩塌。
“这叫消毒缝合术。”我故意将棉布按在他绽开的箭伤上,血腥味混着艾草苦涩在齿间漫开。
他肌肉骤然绷紧,护腕暗纹里的龙鳞硌得我掌心发疼,原著中这处旧伤本该化脓溃烂,此刻却因我的羊肠线勉强闭合——就像我们始终不敢捅破的窗纸。
慕迟突然攥住我发颤的指尖,粗粝的茧子刮过虎口旧疤,那是上元夜江之景剑气留下的印记,当时他揽着我腰肢旋身时,我分明听见他铠甲里玉佩相撞的脆响。
“这花...”他喉结滚动,染血的护额映得眼尾发红,鬓间海棠绢花被北风掀起,露出半片残缺的花瓣。
那夜堤坝决口前的月华忽然刺进眼眶,江之景的冰刃削断我发簪时,慕迟为我挡剑的手正握着这朵绢花。
远处传来孩童唱着新编的屯田歌谣,那是我教给流民的二十四节气耕作口诀。
系统警报在耳畔炸响的瞬间,突然有冰凉的触感贴上后颈。
慕迟瞳孔骤缩,我反手摸到海棠花瓣上的水珠,转头看见江之景的白发在城楼猎猎飞扬,他指尖凝结的冰凌正对着我眉心。
他白发间缠绕的雪蚕丝泛着蓝光——原著里这正是绞杀异世之魂的法器。
“妖女惑主,当诛!”
慕迟的剑锋擦着我耳畔掠过,斩碎的冰晶在暮色里折射出血色残阳。
我突然看清他剑穗上坠着的鎏金铃铛,那是原著女主才有的信物。
系统面板在识海里疯狂闪烁,警告我偏离主线剧情已达临界值。
“慕迟你以为重活一世就能逆天改命?”江之景的冰弓凝聚着幽蓝火焰,箭矢对准我心脏的位置,“她本该死在燕王剑下!”
漫天飞花化作利刃时,我嗅到慕迟衣襟间淡淡的沉水香。
这味道与那夜堤坝相拥时如出一辙,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正死死扣住我腰间玉带。
原著中这段本该是女主与他同坠城墙的戏码,此刻却因我篡改的消毒术提前三月上演。
雷火弹炸开的瞬间,慕迟染血的护心镜贴上我后背。
坠落时我摸到他后颈狰狞的刀疤——那是原著中他为救女主留下的致命伤。
此刻系统警报声与呼啸寒风混作一团,灵灵一弹出的红色警告几乎灼伤视网膜。
“抓紧!”慕迟的剑尖在城墙划出火星,我看到他甲胄缝隙渗出的血珠在暮色里凝成冰棱。
江之景的冰箭破空而来时,我突然想起原著这段的批注:王旗染血,将军戟,异魂归天。
护城河的冰水灌入口鼻时,慕迟渡来的气息裹着铁锈味,防水火折子在怀中发烫,灵灵一正在强制启动备用方案。
我摸到他腰间碎裂的玉佩,那是半月前我故意摔碎又悄悄修补的——裂纹里渗着的朱砂本该是女主的标记。
“等打完仗...”慕迟染血的唇擦过我耳垂,鎏金铃铛在冰水中发出沉闷的动,“教我唱你家乡的...咳咳...小曲...”
北狄玄旗刺破暮色的瞬间,系统突然弹出鲜红提示:【原著修正机制启动】。
我望着江之景脚下蔓延的冰裂纹,终于明白那荷包上歪斜的海棠为何浸透鲜血——原著中第六世慕迟战死时,握着的正是女主绣的鸳鸯锦帕。
“慕迟!”我反手扣住他命门穴,银针沾着曼陀罗汁刺入皮肤,他瞳孔骤然收缩,染血的手却将我护得更紧。
灵灵一弹出的倒计时与心跳重合,我知道这次剧情修正绝不会放过篡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