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塞北的雪粒子打得人面颊生疼，我缩在烽火台背风处研磨药粉，不锈钢捣药杵在石臼里发出清脆声响。

寒风卷着硝烟灌进领口，我下意识摸向白大褂口袋——那里本该装着暖宝宝，却只摸到顾知秋昨日塞给我的羊皮水囊。

“莫姑娘，燕王殿下请您去验药。”小兵捧着漆盘的手抖得厉害，盘中海棠纹瓷瓶在火光里泛着幽蓝。

我指尖刚触到瓶身，系统突然警报大作：【检测到蓖麻毒素超标300%】

主帐帘子掀起的瞬间，血腥气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

慕子修背对帐门擦拭长剑，狐裘领口的血渍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紫。“三日前送来的金疮药，掺了七步莲的汁液。”

我将瓷瓶重重磕在案几上，医用橡胶手套在木纹表面擦出刺耳声响，“殿下想让伤员伤口溃烂生蛆？”

他猛然转身，玉冠下的眉眼凝着冰碴：“那夜你在乱葬岗翻找顾知秋...”

剑鞘突然抵住我咽喉，“用的可是现代心肺复苏术？”

帐外北风卷着雪片扑进来，我袖中银针散落一地——这该是三个月后才被揭穿的破绽。

号角声撕裂夜空时，慕迟裹着风雪撞进营帐。玄甲上凝着冰棱，大氅边缘还在往下滴血：“北狄押着三百妇孺在城下..”

“他目光扫过慕子修抵在我颈间的剑鞘，佩剑嗡鸣出鞘三寸，“说要莫医官换人。”

“报——！“浑身是血的传令兵滚进帐内，“顾公子带轻骑绕后突袭！”

趁慕子修分神，我反手扣住他腕间命门，解剖学知识让指尖精准压住桡动脉。

慕迟突然将我拽到身后，剑锋擦着燕王耳畔钉入梁柱，震落簌簌尘灰：“你的柳家军该动了。“

城楼下忽地爆出冲天火光，我扑到箭垛前，望见顾知秋的赤色战旗劈开雪幕。

少年单骑立在尸山上，长枪挑着北狄王子的金盔，染血面甲下露出虎牙：“狗杂碎！小爷把你老巢端了！”

他转头冲我笑时，颈侧狰狞伤口还在渗血——那是我三天前用羊肠线缝合的贯穿伤。

“咻——”淬毒弩箭破空声刺得耳膜生疼。

慕迟旋身将我护在怀里，箭矢没入他肩胛的瞬间，我闻见青霉素混着血腥气的味道。这不对，今早才给重伤员注射过...

“当年...”慕子修的剑光后发先至，二十丈外的北狄弩手喉间绽开血花，

“在江之景控制下刺你那剑...”他腕间海棠烙印泛起红光，漫天飞雪突然混进殷红花瓣，“疼吗？”

我握着慕迟逐渐冰冷的手，医用剪刀划开他铠甲时，金属摩擦声惊得系统警报狂响。

箭头泛着的幽蓝，分明是实验室里见过的神经毒素。“燕王现在问这个...”

我将系统奖励的解毒丹塞进慕迟口中，抬头笑得眼眶发酸，“是要给我做人工呼吸？”

城楼下爆发的欢呼声震落檐上积雪。傅娇娇双刀旋成银月，斩断北狄军旗的瞬间，我瞥见她发间山茶花换成海棠绢花——那本该太子慕晨招惹他时送她的定情信物。

黎明刺破云层时，顾知秋拎着北狄可汗的头颅砸在军帐前。

少年胡乱抹了把脸上的血，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城头顺的桂花糕...”他踉跄着栽倒时，后背三支羽箭的尾羽还在颤动，箭杆上刻着东宫暗纹。

慕迟撑着染血的剑鞘起身，指尖拂过我发间花瓣。他掌心虎符烙得我腰间生疼，重生七世的记忆在眼底翻涌：“等拿下北城...”

“以吾血为祭！”慕子修突然割破掌心按在顾知秋心口，鲜血顺着古老图腾蔓延。咒语吟唱声里，少年后背箭矢竟自行脱落，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我忽然想起了原著中所说的慕子修特殊血脉。

系统光屏突然弹出警告：【关键人物生命体征异常！记忆封印解除23%！】

帐外传来空灵笑声，江之景银发间缠绕的海棠正在滴血：“篡改天命者...”

慕迟剑锋划过他咽喉时，溅起的冰蓝色血珠在半空凝成卦象，“必遭反噬。”

晨光中，慕子修接住飘落的花瓣。他指尖海棠突然绽开，“等花开满北城...”

他笑得比塞北新雪还寂寥，后面的话被呼啸北风吹散。

我弯腰捡起染血的桂花糕，油纸包下压着半张泛黄药方。当归三钱，赤芍五钱，系统突然发出尖锐嗡鸣，顾知秋睁开眼时，瞳孔里流转着数据流的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