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深层
许严再次躺在了实验椅上。
在实验开始前，研究人员神情严肃地向他说明，此次将进行更深层次的记忆纠缠，或许会出现一些难以预测的未知影响。
不过经过之前那么多次实验了，他也知道这就是每次实验前的固定开场白。
新的科学研究本就伴随着风险，哪有绝对安全的道理，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
他缓缓闭上双眼，平稳呼吸，渐渐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
随着意识逐渐下沉，许严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漆黑的深海之中。
“感觉如何？”
这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却又朦胧的声音。
他尝试着张口回应，几次努力后，才轻轻发出一声“嗯”。
紧接着，他的意识继续下沉，彻底陷入了浓稠如墨的黑暗里，那道声音也被拉扯得越来越远，变得愈发模糊不清。
就在他不知道身在何处时，眼前出现了一道光，他下意识地挥动着本不存在的双手，朝着光亮奋力游动。
很快，他触碰到了光亮。
下一秒。
视野豁然开朗，陌生的场景瞬间映入眼帘，许严意识到自己已成功实现记忆纠缠。
不过，他并未急于查看这段记忆，而是按照训练的方法，开始筛选，准备将自己从这段陌生记忆中剥离出去。
这一次，明显感觉难度远超以往，就像陷入了一片沼泽地，每挪动一分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经过一番艰难挣扎，才将自己从这段记忆中抽离出来。
抽出的一瞬间，感觉到非常轻快。
这时，他才静下心来，认真审视这次纠缠到的记忆。
进入视野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许严对这种布局十分熟悉，立马就辨认出这是在军舰内部。
仔细观察后，他迅速判断出这是一艘美方的驱逐舰，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此前一直毫无动静的那一艘。
对方一直在追踪他们，但就在不久前，对方完全失去了反应，整艘军舰陷入了静默。
他们对此进行过探讨，不过并未得出准确的结论。
双方之间隔的距离并不近，他们也没有靠近的打算，以免引发外交事件。
“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
他开始翻阅这个记忆。
“一天前。”
“情况不太对啊。”
这次的记忆目标是负责船上伙食的士兵，此刻正推着餐车送餐。
军舰上已出现了明显的隔离措施，部分人被关在了房间里。
通过记忆，许严发现这艘军舰上很多人都出现了记忆纠缠现象。
与他不同，这些人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也没有研究人员在一旁时刻关注，症状显得非常严重，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加以控制，后续极有可能引发严重的精神分裂。
不过一路翻阅下去，发现他们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扩散至如今这般状况，根本来不及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
随着这段记忆的结束，许严再次坠入那片黑暗的深海。
没过多久，新的光束又出现在眼前。
“嗯？连续两次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这时。
许严发现这次纠缠的记忆仍来自那艘美方军舰，只是记忆主体换成了另一个人。
这次是一名被关在房间里的士兵，其状态看着十分怪异。
“不对，这段记忆怎么这么混乱。”
“两个小时前？这是发生了什么？”
“等等……这是什么？”
这段记忆中，突然出现一段毫无逻辑，莫名其妙的画面。
还未等许严仔细查看，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东西可不是你现在能看的。”
“嗯？”
许严猛地一愣，起初他以为是研究员在说话，可瞬间便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十分陌生，而且十分清晰。
谁在说话？
在这段记忆中，也不见有人开口啊。
“往前翻翻。”
对方再次发出提醒。
许严顿感一阵惊悚，这难道就是第三次实验的未知影响吗？
“别想太多，我时间不多了。”
我曹。
读心！
“我还是喜欢窃识这个说法。”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许严本能地想要主动退出这次记忆纠缠，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手中的记忆开始自动翻阅起来。
几秒后，停在了一处。
记忆的画面中。
他看到一个双眼流血，手里握着一个碧绿色珠子的美军正靠在椅子上。
那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他，令人毛骨悚然。
“忘了现在在别人记忆里了。”
声音落下。
许严就发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长袍的古装男子。
周围的一切也发生了改变，他们好像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正要四处张望，眼前的男子开口说道：“看了你就回不去了。”
许严愣住，随即收回目光。
他在思考，按照训练的流程，现在应该怎么做？
记忆还会这样吗？记忆不应该是呆板的，只能被翻阅的吗，居然可以在没有纠缠的情况下，这样……
许严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有没有可能，你正在纠缠当中。”
说话间，这人抬头看了眼远方，许严也下意识地想要朝那边看去，但想到对方刚刚的提醒，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好奇。
那人收回目光，说道：“控制自己内心的好奇，是在真海中保持自我的最好手段。”
许严一脸诧异，强忍着张望的欲望，问道：“真海？”
这太离奇了，直接接触真海可是后续的实验计划，而且目前都还没有完全制定出来。
他现在直接进来了，会产生什么影响？
“放心吧，暂时没事。”
许严看向对方，再次问道：“你是？”
“我是谁不重……”对方顿了下，又改口道，“我叫海无名，按你现在的说法，我是郑和下西洋船队中的教谕。”
许严目瞪口呆，事情似乎朝着更加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最后还能见到一个汉人，属实幸运。”海无名认真的说道，“接下来，我说你听，关于真海，关于我们的这次航行……”
……
我叫许严，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