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九凤
高坡上，一座阁楼凌空而立，高有十丈，梁木窗户等，皆用五百年的梧桐木所制，呈现黄褐色，宛如琥珀。
正门上，高挂着一块黄金牌匾，上书“飞凤阁”三字，明光闪烁。
林风迈过门槛，目光的宁静在楼阁内四处打量，人员不多，三五个，清清朗朗的。
其中一个青年人，似有所觉，回头看到了林风。
四目相对，刘执事见到来人气意宁静，想到昨日的通知，赶忙上前，带着一丝的期盼，道：“可是阁主大人来了？”
林风挑眉，倒是无须多做解释了。
“嗯。”
他略微点头。
有主心骨了，刘执事大喜，道：“阁主大人，你终于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风竟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轻松。
他摇了摇头，不去深究，而是问起了此行的目标，道：“凤翅鸟幼崽呢？”
“它在二楼。”
刘执事回答道。
“我去见见它。”
留下一句话。
林风踏着楼梯，上了飞凤阁二楼，周围空荡，黄褐色地板泛着淡光，东面盘放着一个鸟巢，似是玉树枝条编织。
鸟巢里，坐着一只神俊的大鸟，高有九尺，翎羽如火，根根锃亮，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它的身周，点缀着灵芝桂草，伴随着奇异香气，当真是绝世不凡。
察觉到有人到来，凤翅鸟幼崽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看向林风。
它咧嘴，口中发出稚嫩的声音，却是老气横秋的，道：“兀那小子，目光灼灼的，是在憋什么坏吗。”
林风一怔，凤翅鸟幼崽身上光环，在他的心中悄然破碎。
果然不能以貌取鸟。
他摇了摇头，说明来历，道：“我是新来的阁主。”
阁主和执事什么的，在凤翅鸟幼崽的心中，都是来伺候他的，它扑腾着展翅，仰头道：“好好伺候你九爷，待日后我在老许头跟前为你美言两句，足够你受用一生的。”
九凤，这是它给自己起的名字，但喜欢自称“九爷”。
林风扶额，猜到九凤口中的老许头，十有八九是何曾的老师许世平了，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尚且被这么呼喊，九爷确实是尿性。
他暗道：“这鸟人小鬼大，我要他一缕本源妖火，怕是不会答应，还得弄点好感才行。”
只是，如何才能增加好感呢。
林风思绪间，九凤低头，将身下的灵芝，啄得惨不忍睹。
随着灵芝入腹，它运气炼化，身上火红色的翎羽，流转着无瑕神光，越看越神异。
“九爷，你这生啃灵草，太浪费了。”
见到这一幕，林风灵光一闪，也确实觉得九凤是在浪费，天材地宝难寻，更应该妥善处理。
灵草炼制成丹药，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这个观点，九凤自己都认同，气恼道：“是吧，老许头真是糊涂了，让我生啃灵草，就该派个炼丹师过来，随侍我的左右。”
看来，九凤早就想要一个炼丹师管家了。
可即便在丹殿中，炼丹师都是难得的，哪里会来伺候一只灵宠。
这个时候，轮到林风发挥了。
“这我行啊。”
他毛遂自荐道。
这是为了跟九凤求取一缕本源妖火做铺垫，另外也是拿这些灵草练手。
上赶着不是好人。
九凤反倒是有顾虑了，道：“你行吗？不要坏了我的灵草啊。”
为了这些灵草，他起早贪黑的，要是让林风糟蹋了，得郁闷死。
“放心吧，我可是丹殿出来的。”
林风一脸自信，倒不是诓骗九凤，而是何曾炼丹笔记中，记载着一种兰芝灵液，难度不高，他半吊子的炼丹手法，也能处理过来。
见他信誓旦旦，又是丹殿出来的，如果是位炼丹师，年纪轻轻的，一定是个天才，九凤不再纠结，将鸟巢中的灵草，尽数用翅膀扒拉了过来。
见状，林风祭出了守心炉，手掌燃烧法力，形成丹火，开始炼制兰芝灵液。
火光闪耀，九凤安静站在一旁，璀璨的眼睛闪烁着期盼之色。
有一说一，不说话的九凤，真的有一种神俊的气韵。
“呼”
兰芝灵液并不复杂，所需灵草是灵芝和桂草，两两变化，衍生出四种药理。
林风尽力施为，小半个时辰后，矗立着炼丹炉中，里头的青碧色液体，散发着一种浓郁的香气。
九凤不会炼丹，但跟随许世平这样的人，见识是有的，闻上一口烟气，立即就知道林风做得不差。
“好好好，你小子，不错。”
它高兴的扑腾着翅膀，顺带拍了拍林风的肩膀，给予鼓励。
兰芝灵液炼制好，林风就着炼丹炉，一同摆在地板上，等着冷却。
九凤环绕在炼丹炉身边，眼睛冒光，林风想着趁热打铁，在对方高兴时，搞一丝本源妖火。
没等这个念头行动起来，就被刘执事打搅了。
“阁主，木越峰的人找上门来了。”
刘执事急急跑了过来。
林风吐了口气，有些气恼，但见刘执事神情焦急，只得道：“有说是什么事吗？”
木越峰，他并不陌生，但和上面的人，好似没什么交集。
“可能是来……讨债的！”
刘执事抓着袖子，迟疑一下，小声的提醒着林风。
林风大感吃惊，道：“讨债？飞凤阁的修葺没给工钱吗？”
不对呀，飞凤阁是挂在许世平长老的名下，一位二阶炼丹师囊中羞涩，那真不大可能。
刘执事摇头，看了一眼凤翅鸟幼崽，被对方一眼瞪了回去。
没人解惑，林风迷糊的下楼。
楼下站着一个白衣少年，面色涨红，两条眉毛挑起，像是飞剑，能戳死人。
看到他的模样，想起刘执事的提醒，林风无端心虚，说道：“兄弟，来我飞凤阁，可是有事？”
这话像是点燃了一个炮仗。
“有事！那死鸟呢，偷了我的灵草，快还回来。”
白衣少年眼眸中，燃烧着汹汹的怒火，看着林风，神色不善，但还算克制。
林风感觉到，如果是九凤当面，那直接就得打起来。
“灵草？造孽啊。”
偷灵草？敢情九凤所说的起早贪黑，是趁着白衣少年休息时，上门当贼啊。
林风反应过来，心中咯噔一声，想起炼化不久的灵芝桂草。
那些是赃物。
糟糕，无意当帮凶了，林风转身拔腿就跑，去往二楼，要将兰芝灵液从兽口夺下来。
“别跑啊。”
白衣少年却是误会了。
林风一跑，像是跑路，他焦急的吊在身后。
二楼，林风一上来，就看到九凤站在炼丹炉边上，探出鸟嘴，吸食着兰芝灵液。
“住口。”
他大喊一声，操纵着炼丹炉，封死炉口，往回拉了过来。
九凤被吓了一跳，眼见着林风虎口夺食，它扑腾着翅膀，生气道：“小子，你想强夺我的灵液啊。”
它本想说这是辛辛苦苦得来的。
转瞬就被林风堵住了嘴，道：“你偷了人家的灵草，如今他找上门来了。”
这样说，他以为九凤会心虚的，岂料这厮理直气壮，听出苦主单枪匹马找来的。
“就一个人？将他轰出去就成了。”
它嚣张道。
林风看得瞠目结舌，就知这货是惯犯，虱子多了不怕痒，摆烂了。
恰巧，白衣少年上来了。
听到这话，他气得身子直哆嗦，叫嚷道：“好啊，这哪是飞凤阁，这是土匪窝啊。”
太欺负人了，偷了他的灵草，还要将他这苦主打出门去。
林风更急，这快乱成一锅粥了，解释道：“兄弟，别急，有灵液呢。”
灵芝桂草让他炼了，当然无法原样送回，他只能诉说兰芝灵液的效果，比单纯的灵草有用得多。
药液确实比灵草更好，白衣少年几乎没多想，就将炼丹炉内的兰芝药液取走了。
随后……
“再见。”
他收敛了火气，快步离去。
那鸟贼他太了解了，跑得慢了，真是鸡飞蛋打。
事情摆平后，九凤瞪着一双眼睛，看向林风，带着一股不满之意。
“我说你，搭理他干嘛，木越峰是老许头的大本营，他会摆平的。”
他大大咧咧道。
林风嘴角抽抽，许世平长老也是惨，摊上这货，年纪一大把了，还得收拾烂摊子。
不，更惨的是木越峰，让九凤嚯嚯多次，山上的弟子都快哭了。
不管了。
这不是林风该头疼的，他来飞凤阁，只有一个目的。
“我给你解决了一个麻烦，你也帮我个忙咋样？”
林风就此事试探道。
“好啊，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
九凤一脸嫌弃，早在撞见林风时，它就有所察觉，因为它就经常盯上别人的东西，对此类目光很敏感。
就在林风以为没戏时，它改口道：“说吧，什么事？”
林风一喜，赶忙道：“给我一缕你的本源妖火。”
本源妖火，涉及到根基、性命，但一缕的话，问题倒是不大。
“这事很难办啊。”
九凤转悠着眸子，在思索着什么，口中拉长了声调，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同意。
林风哪里会不懂。
“除非……”
他接着道，都好商量。
既然林风上道，九凤也不拖拉，说道：“你跟我去木越峰上取个东西。”
取个东西。
林风满脸古怪，通过白衣少年的上门讨债，他早已洞悉了九凤的性格，苦笑道：“九爷，你那哪是取啊！”
那是偷，是抢，这是一头不正经的鸟。
“你这是污蔑我。”
老底被揭开，九凤一蹦老高，口中大声嚷嚷，像极了一个为正义不屈的斗士。
不管它如何解释，林凤已经不相信了，摆手道：“不去。”
九凤停下了动作，变得安静，思索着对策。
它去木越峰太多次了，已经出名了，没人掩护的话，怕是搞不来那东西。
“你想清楚了，你不去，我也会去的。”
很快的，九凤有了对策，说话减轻林风的抵触感，反正这黑锅扣不到他林风身上。
林风心头一动，确实是这个道理，九凤敏锐的洞察到林风态度的松动，再补了一刀，道：“放心，闹出了事，老许头会出来收尾的。”
这是真话。
没老许头这尊大佛压着，就冲它在木越峰上的行为，早被上面的长老替天行道，烧火烤鸟了。
“我去，但说好了，我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
林风最终还是同意了，他需要九凤的一缕本源妖火，推进火种道果的孕育进度。
九凤没拒绝，眼睛滴溜溜的，灵动异常。
“嘿，走吧。”
说干就干，它领着林风，在刘执事忧心忡忡的目光下，离开了飞凤阁，前往木越峰。
木越峰，林风并不陌生，此前来过一次，但他发现九凤更熟，轻车熟路的，哪都通，而且专挑没人的地方走。
这是多怕遇到熟人啊。
林风一下提心吊胆起来，然后被九凤教训了，道：“走路别贼头贼脑的，偷感太重了。”
好一个反客为主，林风气急，梗着脖子，直往前走。
本不想搭理九凤的，但心下发虚，说道“你在这山上，到底有多少桩恩怨债？”
九凤极为不屑，太小觑了它了。
“反过来问。”
它一开口，林风浑身发毛，反过就是在这山上，和九凤没恩怨局的寥寥无几。
双拳难得四手，何况漫山遍野都是敌手，这被逮到了，两人得被锤成粽子。
“我……”
林风想说收手吧九爷，就看到九凤的翎羽，蓦的张开，像是应激了一般。
它留下一句，随即隐没不见。
“避不开了，你给我拖住对方。”
这给林风整迷糊了。
有人嘛？没有吧，等到一个呼吸后，迎面就和一道木越峰的身影撞上，才知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警惕性就是高。
这人和林风还算认识，是厉管事，他见到林风，先是一愣，随即移开目光，没甚底气。
“林风丹师，有什么能让我代劳的吗？”
他小声说道。
自从林风被何曾带走后，他发现这小子一路高飞，名声都传到许世平长老耳中了。
每当午夜梦回，他清醒过来后，都想给自己一巴掌，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收了那两个积分呢。
这要是被林风惦记上了，他这好日子就到头了。
所幸这段时间来风平浪静，他都快将这事放下了，不料今日冷不丁撞见林风，心头一阵颤栗，怕被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