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利益至上

不等杨彦询问，满嘴血的狗子很利落道：

“一个姓马的都尉见我们战马好，便要强行征用。”

“我们不同意就打。”

“我们有十几个弟兄被打伤了，一个被打死了……”

杨彦让人去报了卫恒，自己则奔到了军营。

十几个受伤的骑士不是断腿就是断脚。

看得出来，对方下手挺狠。

而被打死的骑士肋骨尽断，死相凄惨。

杨彦认识他，在围歼匈奴时，他阵斩了三个敌人。

如今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另外，还被抢走了三十多战马。

等卫恒赶来，看到杨彦铁青的脸，他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杨彦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问：

“我能取了马顺的命吗？”

卫恒沉默片刻，才摇头：

“不可。”

被拒绝的杨彦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在这个出身决定仕途的时代，寻常人的命太贱了。

马顺正因为知道这个规则，所以才有恃无恐。

杨彦刚才询问卫恒，其实是想看他的态度。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杨彦更清楚卫恒靠不住了。

原本还指望依靠卫恒抗住牛辅和李榷呢，现在看来根本不行。

杨彦颇为失望也庆幸。

而卫恒还想让他息事宁人，劝道：

“卸掉马顺的军权后，我可以给你一百战马。”

“另外县中精兵任由你挑选五十人，再给你一批粮食。”

“还有老里长的儿子杨硕，我可以提拔他做功曹。”

杨彦听这最后一句话不像奖励，而是威胁。

其实，让杨硕留在县里是杨彦建议的。

这样可以强化夏县跟罗氏镇的联系。

可如今看来，却有被当成人质的嫌疑。

失落之余，杨彦不由想到了张杨。

他相信换成张杨，他肯定会很干脆的支持自己。

卫恒见杨彦不语，便继续劝道：

“马氏如今还帮牛辅运送军粮。”

“所以，看在马氏和卫氏的面子上，杨军侯还是暂且忍耐吧。”

杨彦没回应，而是问狗子：

“这些人都是马顺一个人打得？”

狗子摇头：

“马顺带着亲卫打得，一个脸上带刀疤的亲卫打死的赵舜。”

杨彦沉吟着看向卫恒：

“我跟马顺今日比武如何？”

卫恒见杨彦脸色不善，便猜到他可能要趁着比武弄死马顺。

所以，卫恒直接摇头：

“杨军侯起于微末，应知道有如今的成就地位有多难。”

“一时冲动很可能一切尽毁。”

“杨军侯即便不在乎自己，难道不想想跟着你的四百骑兵？还有罗氏镇那数千人口吗？”

杨彦自然想过了。

但他更清楚若是忍气吞声，自己同样保护不了部下和罗氏镇。

如今局面混乱、周围群雄更是虎视眈眈。

只等有人露出怯懦或者破绽，他们便会一哄而上的分食。

杨彦相信，若自己在此事上隐忍，这卫恒以后都会咬自己一口。

所以，他很直接的摇头：

“该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运城马氏。”

有句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马氏和卫氏家大业大、自己不就是个军侯而已，大不了拼了。

拼死了壮烈。

拼赢了，再也没人敢小瞧自己和罗氏镇。

杨彦转头四顾，目光从部下的脸上扫过。

四百部众都一脸殷切和决绝的看着他。

他明白，部众支持自己的决定！

卫恒看出杨彦等人的决心后，无奈的拉着卞喜道：

“你快劝劝他。”

卞喜刚来，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卞喜直接道：

“欺人太甚，杨老弟何时去找他麻烦？我帮你！”

卫恒脸上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自己才刚做了县令，你们就要胡闹吗？

难道就不能支持我一下吗？

卫恒很是愤懑道：

“武夫！冲动！”

“难道你们就不想一下后果吗？”

“城外还有李乐的上万大军呢！岂能在此时内讧。”

杨彦屏退了身边众人，只留下卫恒和卞喜，道：

“我早有计划对付李乐。”

“如今正好将计就计，让我带兵杀了马顺和他的亲卫。”

“然后卫大人赶我出城。”

“让李乐以为我们内讧、而放松时，我便有机会烧了贼军粮草。”

“如此，夏县一战可胜！”

卫恒忙问：

“你知道贼军粮草位置？有把握吗？”

杨彦淡淡道：

“有八成把握。”

卫恒沉吟一会，才说：

“不能杀马顺，只能杀那个杀人的刀疤亲卫。”

杨彦心里对卫恒多了几分鄙夷。

因为他越发发现卫恒就是个利益至上、毫无原则的人。

这样也好，经此一事，彻底看清了卫恒的为人。

杨彦点头：

“那就趁着此次冲突，让我跟马顺比武吧。”

卫恒犹豫着答应了。

他觉得杨彦八成会趁机弄死马顺，因此卫恒找来了自己最精悍的手下，嘱咐：

“一会比武的时候盯着点。”

“若马顺有危险，救下来。”

毕竟马顺死在自己这里，会很麻烦的。

接下来，杨彦便点齐了四百铁骑，卞喜也点了五百军，跟卫恒一起，直奔马顺府邸了。

按理说，如今战时，马顺应该住在军营。

但马顺在夏县有处大宅子，且配有专门的厨师和舞娘歌姬。

当杨彦带兵赶来时，马顺正在院中大摆宴席，喝酒做乐。

一块赶来的卫恒见此，大皱眉头。

他早就知道马顺荒诞，却没想到这么严重，太影响军心了。

卫恒也有些庆幸杨彦要收拾他了。

否则此战他肯定会拖自己后腿。

为此，卫恒快走两步，进了院门便喝道：

“马顺及其亲卫听令。”

“尔等擅闯军营，打架斗殴。”

“本官按律缉拿，不得反抗。”

马顺等人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了。

而且，因为喝酒的兴致被打断，马顺还颇为愤怒的起身吆喝。

他的亲卫们更是暴躁，纷纷抓了武器在手要反抗。

杨彦看到一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就在近前，他问了狗子，确定是杀人凶手后。

杨彦二话不说，挥枪便砸了上去。

刀疤护卫立刻举起环首刀抵挡。

但杨彦这上千斤的力道何等霸道，直接将他连人带刀的砸趴在地上。

看他身体折断的样子，八成是活不成了。

卫恒被这暴力一幕吓到了。

卞喜更是震惊的意识到：之前杨老弟和自己出手时，只用了……六成力道？

马顺等人也被吓得不轻，不过马顺很暴躁的喝道：

“杀我护卫，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