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录和声
星耀录音室里，陈慧婷戴上耳机，纤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这一刻，于薇薇只觉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这丫头紧张得手心直冒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慧婷的脸。
这首歌，可是她拼了命也要抓住的机会。
要是能得到陈慧婷这尊大佛的首肯，她投稿胜出的机会就大增。
录音室里静得出奇，连空调运转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陈慧婷微微皱着眉，随着节奏轻轻地点头。
这短短几分钟，愣是让于薇薇觉得度秒如年。
直到音乐声戛然而止。
陈慧婷摘下耳机，眼睛一睁开，二话不说就冲着成子健竖起了大拇指。
于薇薇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了地，差点没忍住要蹦起来。
“怎样？这首歌很夯吧？”成子健笑着问道。
“没想到你来大陆写的第一首这么顶，梁铭哥这次恐怕要甘拜下风了。”
“嘿嘿，我的功力你还不知道？”
“好啦好啦，我得带子copy完没？”
成子健忙问手下人，不一会拷贝好的伴奏带送了过来。
“那我先走咧。”陈慧婷起身，突然凑到成子健耳朵边，小声地说：“哥，你要恋爱就好好谈恋爱，不要像以前那样玩了啦，我是真心为你好。”
成子健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很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啦知道啦，你快去忙了啦！”
陈慧婷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带着助理转身离开。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消失，只留下成子健一个人在那儿直撇嘴。
成子健听到陈慧婷对这首歌的评价也不低，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冲着马明挥挥手：“等一下直接把母带送去行政那边，不要耽误了喔。”
“好嘞！”马明麻利地应了声。
成子健扫了一圈录音室里忙活了好几天的同事们，“各位，这几天为了投稿，大家都蛮辛苦的。这样，今天下午都放假，提前回去休息！”
“哇！成总监万岁！”
“太好了，可以提前下班了！”
录音室里顿时沸腾起来，大家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可成子健话锋一转：“不过，这几天我们做的一些素材稿子还没整理，要找个人来收尾……”
这话一出，录音室瞬间安静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闪躲，生怕被点到名。
成子健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角落里的黄三妹身上。
“黄三妹，就交给你了，下午回办公室把曲稿整理一下！”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松了口气，看向黄三妹的眼神里既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庆幸不是自己。
黄三妹默不作声地答应了，她也没胆子反抗！
京城电视台大门口，烈日当头，晒得地面冒着热气。
宋羽抹了把额头的汗，看了眼时间，这都十一点半多了。
快步走进大门，冲着传达室里的刘大爷，熟络地打了声招呼，大爷笑眯眯地摆摆手，目送宋羽风风火火地往里冲。
二楼的走廊静悄悄的，宋羽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乔大鹏办公室门口，门是敞开的，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宋羽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食堂！”宋羽一拍大腿，撒腿就往楼下跑。
食堂里人声鼎沸，混杂着餐具的碰撞声。
宋羽在各个餐桌间穿梭，终于在靠窗的角落里发现了正在狼吞虎咽的乔大鹏。
“大鹏！”
“唔……老宋？”乔大鹏抬起头，嘴里塞满了饭菜，油光发亮的嘴角还挂着一粒米，“老……宋？咋这时候又来了？”
宋羽顾不上寒暄，直接说明来意，将投稿提前的事情，简要地告诉了乔大鹏。
乔大鹏听完，脸上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嘴里的饭菜也不香了。
“现在啊……”他一口气吞下嘴里的饭菜，“录音室现在有人用呢，今天下午有个节目需要背景音，录音室今天中午加班……”
这话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宋羽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站在那儿，脑子里嗡嗡的。
这就是老郑说的命嘛！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去奢望什么！
乔大鹏看着宋羽那副丧气样，眼珠子滴溜一转，抓着筷子蹿到隔壁桌，冲着一位正在扒饭的中年同事搭话：“谢哥，我听说录音室还在忙下午节目的背景音？”
谢哥抬头，漫不经心地说：“早完事了，就小张在那拷带子呢。这会儿估计都快完了，这孙子准在里头吹空调呢！”
“得嘞！”乔大鹏眼睛一亮，转头冲宋羽大喊，“走走走，赶紧的！”说着丢下筷子，拽着宋羽就往录音室冲。
半路上，乔大鹏猛地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哎呀！”他转身对宋羽说，“你先去录音室门口等着！”话音未落，人就没影了。
宋羽一头雾水，连忙独自朝录音室走去。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见里面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坐在录音台前。
录音台上只剩下 copy键的红灯在闪烁，其他按钮和推子都已经复位。
没一会儿，乔大鹏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攥着三瓶北冰洋，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咣当”一声，录音室的门被推开，把里面的小张吓了一跳：“我去！大鹏，你这是下河刚回来？”
乔大鹏咧嘴一笑，举起手里的北冰洋：“张哥，尝尝，今儿刚进的！冰镇的！”
“这位是……？”小张瞥了眼宋羽。
“我同学！”乔大鹏一边递过汽水，一边笑嘻嘻地说，“张哥，我这同学想录点东西。听谢哥说，您这边快完事了，能不能让我们……”
小张接过冰凉的汽水，乐呵呵道：“快了快了，再有两分钟就完事，你们稍等会。”
“谢谢张哥！改天请您喝酒！”
“得了吧你，你一新来的工资都没开呢，还请我喝酒？”小张打趣道，“你们要录啥？会用这些设备不？”
“我这同学可是老手，这些设备他很熟！”
宋羽给小张打完招呼后，二话不说，直接上手调试设备，准备录制。
他的手指在推子和旋钮上飞舞，每个参数都调得精准到位，看着小张眼前一亮：“哟，还真是行家啊！”
等带子拷完，小张起身道：“行了，录音室给你们了，别整出啥事儿啊！”不过看宋羽这熟练的样子，他也就放心了。
“张哥您放心，保证完璧归赵！”乔大鹏拍着胸脯打包票。
小张拿了带子，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录音室。
宋羽一把抓过那张已经被他翻得起了毛边的曲谱，手指在谱子上划过，眼神死死盯着和声部分的标记，嗓子都快冒烟了：“大鹏，这段你练熟了没有？”
“瞧好吧！”乔大鹏挺直了腰板，“你忘了，昨晚我练到半夜，老秦他们都想打死我！”
宋羽二话不说把人推进录音室的里间。
乔大鹏站在话筒前，深吸一口气。
等着宋羽数了个手势，他低沉浑厚的嗓音随即流淌而出。
宋羽戴上监听耳机，眉头拧得死紧。
他的手指在录音台跳跃，时而轻点，时而快速滑动，每一个细微的音量波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停！”他突然喊道，“二小节的音高了，重来！”
乔大鹏也不恼，咧嘴一笑又重新开始。
一遍又一遍，宋羽像个完美主义者，抓住每一个细节死磨。
调音台上的指示灯忽明忽暗，映照着他专注的侧脸。
终于，在第三遍结束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神色。
拿到录好的音轨后，宋羽按照老郑的那套处理底噪技巧，开始操作。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调音台上轻轻滑动。
均衡器的数值一点点调整，高频、中频、低频，每个参数都要精确到极致。
耳机里传来的每一个细微的杂音，都让他眉头紧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录音室里只剩下设备运转的嗡嗡声。
“老宋，喝口汽水歇会儿呗！”
宋羽头也没抬，死死的听着耳机。
和声音轨里的底噪像顽固的杂草，最终被他一根一根拔除干净。
处理好音轨，又往母带里合成。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脖子都快僵了。
“搞定了！”宋羽猛地站起来，嗓子都快冒烟了。
抬头瞄了眼电子表，数字跳动着显示：13:45。
他手忙脚乱地把处理好的母带抽出来，“大鹏，录音台你关吧，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了门。
“哎哎哎，汽水！你拿着呀！”乔大鹏拿着北冰洋，在后面喊道。
只剩下宋羽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下午的星耀录音室，是一组的录制时间。
控制台上的指示灯闪烁着稳定的红光，耳机里传来伴奏的回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设备热气。
楚梁铭坐在调音台前，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眉头微微蹙着。
录制进行得还算顺利。
这次他启用了一组原来的男歌手搭配录制，鲍鞠花也跟着唱了和声，效果不错。
时间来到三点半，母带制作接近尾声。
楚梁铭看了眼时间，知道二组录完母带就直接收工了，索性也放一组提前下班。
这几天大家为了投稿的事忙得够呛，也该歇一歇了。
宋羽推开三组的门进来的时候，脚步急得带风，几乎是冲进来的。
他额角全是汗，嗓子干得冒烟，伸手就抓起老郑的搪瓷缸子，仰头猛灌了一大口。
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他打了个水嗝，胸口的燥热才稍微压了点下来。
“男声部和声录完了，就差女声部了！”他放下杯子，声音因为一路狂奔还带着点气息不稳的嘶哑。
老郑愣了一下，“这都几点了？说这些都晚了！”
“公交车堵在二环上，死活不走！”宋羽咬了咬牙，语气里带着暴躁，“我都快急疯了，真想下车狂奔回来！”
他低头瞥了一眼电子表，指针已经指向四点五十。
五点半公司考勤，加上歌手唱，歌手一般也要唱三遍音准节拍才能合格，录制完去底噪加上合成...
神仙来了都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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