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惊现妖案，男儿热血齐戴甲
巡检司公署，二堂内。
巡检司司首和黑蛟帮少主，一府司法长官与黑帮太子爷坐到了一块，很难不引人遐想。
顾方知垂手而立，神色不变。
他想起陆默的话，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陈峻羽见顾方知沉稳静气，丝毫没有乱了阵脚，目中流露出一丝讶异，散去了威压，淡淡道：
“本官不曾听过顾学武有什么兄长。”
顾方知笑道：“大人想必也不曾听说过小小的灵石县居然有两只半妖存在，还要残害人族。”
听到半妖，曹凡面色一变，手指顾方知，喝道：“你果然是顾学武！狼大、狼二都是你杀的吧！”
“少帮主在说什么？我是在来蜀州府赴任的路上遇到两个半妖劫匪拦路，一番苦斗方才逃脱，具体情况已向巡检司书面汇报。”
顾方知一脸茫然，神色疑惑：
“至于狼大、狼二？少帮主怎么知道这是两只狼族半妖？莫非你们认识？”
“你！”
曹凡知道自己被对方诈了话，一时语塞。
半妖是人族与妖族杂交所致，大虞朝与万妖国交界的边疆州府，存在很多半妖。
大虞在法理上承认这些半妖族为大虞子民，并且在剑南道乾、义、南三府设立七个半妖自治州。
但半妖的活动范围也只能在这几个自治州内，未经许可不准到人族州府活动。
蜀州府出现了半妖，而巡检司不管不问的话，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峻羽瞥了眼曹凡，显然对其刚才的表现很不满，冷冷道：
“曹凡，你回去吧，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
曹凡见陈峻羽面色不愉，不敢违逆，只好起身告辞。
走出二堂时，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方知，似乎在说：你等着！
顾方知视若罔闻，只静静观望着陈峻羽的下一步动作。
“你的调令上显示，你是从乾州巡检司调动过来？”
陈峻羽不苟言笑，又道：
“乾州巡检司是否有顾学文这么个人，我派人一探便知。如若有人伪造剑南道按察司的调令，无论伪造者结果如何，胆敢冒名上任者，都必死无疑。”
唬我呢？我是唬大的？
顾方知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
陈峻羽见顾方知丝毫不怕威胁，眼中流露出些许欣赏。
“范青青和她家人，何为会扣押在通判署？按照律例，理应由巡检司看顾。”
“不是扣押，是保护。”
顾方知摇了摇头：“通判大人担心受害者的安全，毕竟此案涉及黑蛟帮......若曹凡还如刚才那样进出自如，想必害死一个民女也绰绰有余。”
陈峻羽嘴角微勾，皮笑肉不笑：“顾副监察，你是在怀疑我么？”
“下官不敢，只是职责所在，不敢松懈。”顾方知不卑不亢。
陈峻羽沉吟片刻，忽道：“顾学文，我有点相信你不是那个无能的顾学武了，不过你还是太年轻......”
他顿了顿，继续道：
“陆通判虽然代天监察，但终有回京都的一日。
“你莫非期待着，他会带你回京都？呵呵。
“或者你觉得，他走以后，你得罪了本土的豪族，还能好好活在剑南道么？
“天下不是天子一个人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你若能想明白，我想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蜀州府始终都有你生活的一片天。”
这番话既有客观分析，也有威逼利诱，甚至可说是直白地表明招揽意图。
换个人可能就心动了。
只可惜，我发了誓的。
“大人有句话我很赞同，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顾方知平静道：“寒门、百姓也是天下人。”
陈峻羽一怔，似乎想到什么，眉头微皱，沉声道：
“你莫非以为你父母之死，是黑蛟帮做的？蜀矿地位超然，黑蛟帮还没这个本事染指，你可别找错了仇人。”
顾方知眸光闪烁，他当然不会信陈峻羽的鬼话，但他话里的有些逻辑却可以留意。
比如，黑蛟帮确实没能力染指蜀州灵矿，但不代表他们背后的人没有......
黑蛟帮的背后可能是陈峻羽，那陈峻羽的背后......
“多谢陈司首点拨。”顾方知抱拳一礼。
陈峻羽脸上看不出喜怒，颔首道：“回去吧，青龙部主管妖情，你既担任此职，便尽好本分。”
......
出了巡检司公署，顾方知脸色沉凝，背上尽是汗水。
他能猜到巡检司司首是黑蛟帮的“保护伞”，但没想到居然在巡检司直接见到曹凡。
类比前世。
就相当于认真查办涉黑案件的民警，找局长汇报工作时，却发现黑帮太子爷正在局长办公室与自己顶头上司谈笑风生。
[陈峻羽给的压迫感很强，修为绝对比我高一个大境界，是凝气高手！]
虽然有惊无险，但足够敲响警钟。
就算有州府三把手的支持，也必须尽快提升自己实力！
还是太弱了......
顾方知握紧拳头，他必须变得更强。
这时，青龙部一个小吏远远看到顾方知，便喊道：
“顾大人，戚监察召集青龙部全员集合公署。”
顾方知一怔，这又是要做什么？
......
踏进青龙部公署时，庭院里青衣制服攒动，罕见的十分热闹。
顾方知一眼扫去，监察戚剑松，另一个叫杨跃的副监察，王小武、邱云等其余巡检，都赫然在场。
这是青龙部第一次齐装满员！
“顾副监察，你来了！”
邱云和王小武见顾方知过来，脸上俱浮现出笑容。
顾方知被这场面惊了一下，剑眉微挑：“妖族打过来了？”
戚剑松还是那副老样子，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看了眼顾方知，摇头道：
“没打过来，但昨夜蜀州府有两起血案，怀疑是妖族所为，巡检司衙门命令青龙部前去调查，这便是今日召集大家前来的原因。”
“两起？”顾方知一怔。
早不来、晚不来，自己一进青龙部，就连着发生两起涉妖血案？
他本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目光左右扫去，周围大多数人的脸色亦是惊惧交加。
戚剑松抬头纹深刻的脸颊上带着些疑惑：
“不错，蜀州城外有一起，还有一起发生在灵石县。”
听到灵石县，顾方知若有所思。
“既然人都到齐了。”
戚剑松环顾众人，郑重道：“现在我们要兵分两路，分别去这两处调查。”
青龙部监察话音落下，顾方知并没有看到什么闻战则喜的气氛。
相反，不少巡检都眼神游移，或看天，或看地，或数蚂蚁。
戚剑松对他们的这种反应并不意外，平静道：“青龙部平时难有任务，这正是建功之时。”
“哼，只怕有命建功，没命享受。”
副监察杨跃神色桀骜，不屑道：
“头儿，这灵石县不是顾副监察的地盘么？我可不敢抢功。而且今日我叔在万花楼设宴为我堂妹庆生，我不能缺席。”
“是啊是啊，知府大人设宴，据说是给他家千金物色良婿，全蜀州的青年才俊都想去凑个热闹，我等又岂能缺席？”一个巡检附和。
“戚监察，我家岳父大人病了，我此来是请假的。”又一个巡检发话。
......
建功立业不需要理由，但逃避推诿的理由五花八门。
顾方知也算看出来了，这副监察杨跃是知府杨逢的族侄，其余巡检中也有知府、同知、司首等人的亲眷、女婿。
各个都是身怀绝技啊！
戚剑松显然也没指望这些人，目光停在顾方知身上，没有丝毫情绪，似乎并不在乎顾方知去不去，只是走个流程。
“妖族残害同胞，顾某岂有不去之理？”
顾方知抱拳，声音洪如钟：“杨副监察所言极是，既如此，下官领命去灵石县调查。”
戚剑松眼中难得泛起一丝波纹，看向顾方知的目光也略有变化，颔首道：
“既如此，有劳顾副监察了，王小武、邱云，你们可愿随顾副监察前去调查？”
“下官愿往！”
邱云和王小武似乎等候多时，握刀抱拳，话音激动。
戚剑松满意点头，他自己又点了一个比较老实的巡检，道：
“按照律例，调查妖族血案可申请穿戴巡检司宝甲，你们这就随我去武库，穿戴宝甲！”
“喏！”青龙部为数不多的精锐们齐声答应，气势贯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