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2章 风月之约
月娥泛红的眼尾,喉头微动,那满是委屈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彭信瞧着,忽而展臂将她拽入怀中,贴着月娥耳垂低笑,柔声道:“原是醋坛子打翻了,屋中已有绝世佳人,我又怎会被外界诱惑。”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卷起月娥的发梢:“符修德在此时邀我会面,不知何意。他身份高贵,不好推辞。”
月娥挣扎着要起,反被铁箍似的手臂圈得更紧。罗衫交叠处透来暖意,混着彭信衣襟间松墨气息:“你、你纵然要结交权贵,也可去他府上登门拜访,再约时日。为何非要偏偏今日去那脂粉堆……”
“夫人明鉴,我纵然应约,也毫无私心。”彭信说的郑重,但脸上却露出坏笑:“我知道你这小心眼肯定不相信,那只好先留下质押,令你安心。”
他将脸低下去,轻轻衔住月娥的嘴唇,千言万语已被封缄在齿舌之间。二人一时情浓意合,却是:
鸳鸯共赴巫山境,倦躯终难觅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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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风月楼宛如一颗明珠,镶嵌在磐京夜晚的街道上。
彭信走到门前才感受到,此处灯火景象,确实令人难以不驻足观赏。只听得楼内传来丝竹管弦之音,伴随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和娇嗔。却不知符修德是何等“雅兴”,将二人的初次见面安排在此。
他刚踏入门廊,便早有小厮在此恭候。
“怀德王在楼上雅间候着您呢,彭将军请随我来。”
小厮指引着彭信穿过烟雾缭绕的大厅,避让那些兴致勃勃的宾客们。顺着台阶上到顶楼,停在一扇绸帘遮挡的门前。小厮轻轻扣门,随后推开房门,躬身说道:“彭将军到了。”便退了出来。
却不知这符修德是个怎样之人,彭信深吸一口气,抬腿迈入这顶楼的雅间。
包厢内,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巨大雕花圆桌摆满了珍馐美馔,精致的瓷器与银质餐具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四周摆放着柔软的锦缎坐垫,中央的地面铺着一张华丽的地毯,上面绣着繁复的花卉图案。
不到三旬的俊俏男子正坐在主位上,身旁簇拥着两位妙龄女子。一位身着粉色罗裙,手持团扇,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俏皮;另一位则身着紫色纱衣,体态婀娜,半遮着脸,正在为他斟酒。
见到彭信进来,符修德哈哈一笑:“彭将军,你可算来了。你若再来得迟些,我怕是等不及要独自享用了。”
“彭信参见望海公,劳您久等,实在罪过。”彭信向符修德施了一礼,见符修德并不起身,便索性在他对面坐下:“不知望海公为何今日约我在此相见?”
“彭将军怎么说话如此见外,我平日最喜欢结交贤士。听闻将军在阳津的事迹,心中敬仰,想见一面,不可以吗?”
“你初到磐京,还没体会过郧国的温暖。我们今天先不谈公事,得先让你玩的高兴。”符修德说着,向身边的女子使了个眼色。
那紫衣女子便从符修德身边起身,向着彭信走了过来。
她走到彭信身前,一个趔趄,身体顺势便倒,直接靠在了彭信怀中。彭信见符修德一直在看着自己,也不好将女子推开。却见她从桌上取了酒杯,举杯向彭信嘴边凑来,脸上满是魅态。
“望海公,彭信已有家室,夫妻恩爱。”彭信微微侧身,避开那递来的酒杯,目光坚定地看着符修德:“若是有事相商,请但说无妨;若是这些脂粉之事,彭信实无心于此。”
符修德听了,却不生气,反而又是一阵大笑,他挥挥手让那紫衣女子退下,又拍了拍手。不一会,刚才引路的小厮便将一个托盘摆到了彭信身前,里面却是一杆翡翠的烟枪和几颗棕褐色的膏状方块。
“这是?阿芙蓉膏!”彭信见到此物,脸色突变。
“是啊,你不试试?”符修德看彭信未动,自己却伸手从身旁掏出一支烟枪来,先享受起来。一股浓烈带着刺鼻异味的烟雾,从他的烟杆中冒了出来。
“此物比女色更蚀人筋骨,望海公请恕彭信无此雅兴。”彭信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恶,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试图避开那股刺鼻的烟雾。
“无妨,喜与不喜,这都是个人所好,我不强求。”符修德缓缓吐出一口烟,靠在椅背上,眼神慵懒地看着彭信,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烟枪。“但是你可知此物的渊源吗?”
“据我所知,郧国的气候,并不适合种植此物。但自梁太祖继位后,深恶此物残害百姓。在国内已禁绝了种植和加工。且梁郧交战多时,商路断绝。所以彭信却是不知您是从何处得来。”
“这正是你们梁国来的的高级货。”符修德大笑一声,将烟枪放在桌上:“你以为禁绝了种植和加工,就真的能杜绝它的存在?为了钱,禁令也可以是一纸空文。我今天约你前来,正是为此事有求于你。”
“彭信也不懂这行当之中的门道,您为此事求我,怕不是约错了人?”
“非也,要找的正是你。”符修德斩钉截铁地说道。
“萧无彦的手下来告诉我,说你已经对梁使被刺案有了些许眉目?”他见彭信听到这句话时吃了一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瞒你说,我与萧无彦也算脾气相投,主张一致。所以很多事情,我们会彼此通气。要不然父王也不会让我去娶一个梁国公主,想化解我的立场。”
看来刘顺一定第一时间把我的推论告诉了萧无彦,彭信心中暗想。
彭信愣神这个空挡,符修德并没结束他的自白:“我也有自己的产业,有时候边境紧张,商人变少,我的渠道反而更有利可图。”
符修德站起身来,走到彭信面前,凝视着眼前之人:“所以,你动行刺案的嫌疑人我不管,但是不能牵扯曝光这个链条。你懂了吗?”
“望海公,彭信只是被怀德王嘱托协助调查梁使被刺案,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想参与。”彭信并没有避开符修德的凝视,用坚定的目光回应对方的威吓:“但是容我一言,您身为这个国家宗室,却经营此物,未来郧国民力若因此衰弱,不是得不偿失。”
“它利润可值一般货物的十倍百倍,至于郧国,反正是由我大哥继承,它的好坏与我何干!”符修德拿起身边的烟枪,重重地拍在桌上,眼中满是疯狂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