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鼎河山:从负罪含冤到平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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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馆驿争端

彭信看到眼前这个颐指气使之人,心生厌恶。虽然他与彭信并无私仇,但阳津一路上的小人行径着实令人鄙夷。

这位安大人,失职脱逃,竟然还能作为梁使一员来到郧国。却不知他是如何在昭鼎帝前巧言令色,让自己免于责罚。

想到被捕时,安荣法对自己的侮辱,彭信脸色铁青。他还未有任何反应,却觉得一双手紧紧拉住自己的胳膊。转头看时,洪月娥一脸担心地望着他。她没有说话,眼神却斜着瞥向一旁,示意彭信离开这里。

见妻子关心,彭信微微点头,跟着月娥顺小路走到一边的花园角落。虽是冬日,但园中草木错落有致,又覆盖积雪,身形隐于其中,竟无园外人察觉。

“那人是谁,你当时脸色突变,着实令我担心。”月娥的眼睛带着询问和关心,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

“当时在阳津奉命来抓捕我的,便是此人。他是熊瞻岳的狗腿,却不巧又在这碰到他。”

“我听你提过梁郧已经休战。他既是梁国信使,你莫要生事端。”月娥的双手依旧没有放开,她拉住彭信的衣袖:“现在我们身在磐京,他也奈何你不得。”

“月娥你多虑了,他现在既是梁国使节,以礼相待便可。我怎么会生事端呢?”彭信见月娥脸上有不安的神色,连忙握住她的手:“你不要担心。”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身旁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抱歉。我只是来园中赏梅,随意闲逛。不知二位在此,请多多包涵。”

彭信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位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拱手行礼。此人身材修长,穿着一件青色长袍,衣袂飘飘。长袍之外,套一件貂裘,面色白皙细腻,颇具书卷气息。

“无妨,这里曲径通幽,难免看不到他人。我也只是携内子赏梅,未有不便。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他见此人年纪轻轻,却衣着不俗,且郧国馆驿之内,并无平民百姓来往,就想了解少年的身份。

“承蒙先生垂问,晚生姓封名江。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少年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听起来很刻意。

“本人彭信,幸会封公子。”彭信不知面前人身份,还是以尊称回应。

“今日难得至此馆驿,见院中景色宜人,情难自禁。此时若不赏景抒情,吟诗作对,岂不是浪费人生?彭先生若有雅兴,也与我应和两句?”这位自称封江的少年,也不见外,却还未等彭信回答,自顾自地说起来:“雪衬梅心,点点嫣红凝雅韵。这上联如何?”

“我才疏学浅,吟诗作对并不擅长……”少年人难免争强好胜,见面就想卖弄文采。彭信身为武将,本不好此道,正想推辞,却听身旁洪月娥开口。

“霜打竹骨,节节苍翠铸忠魂。”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妾身不才,在此献丑。”洪月娥向着少年施了一礼。她对出之后,虽然面向少年,却不忘偷偷看向彭信,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彭信不禁感慨,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的闺女。

封江自进了花园就在琢磨,刚刚想到一句上联,正想找人卖弄,却一瞬间被对出,对方还是女子,自觉面子实在挂不住。

“好对,我还有下一句。”虽然表面说好,但封江的表情却显出不服。他嘴上嘟囔着,半天也没憋出另一个上联。原本白皙的脸,已开始微微泛红。

“臭小子又在四处卖弄,还说的那么大声,怕别人听不到你丢人吗?”一声低沉的骂声,打断了封江的思索。

彭信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他身形适中,身姿挺拔,虽不见魁梧之态,却自有一股儒雅。

他走到几人面前,一把揪住了封江的衣领,往后一拉,动作中倒是一点没有斯文,口中呵斥道:“给我回屋背书去,今天不准再出来。”

少年被训斥,耷拉着脑袋,顺小路朝房间溜达。彭信看他偷偷瞄向身后,见中年人没有看着自己,冲着他做了好几个鬼脸。这时的少年,却完全丧失了书卷气,活脱一个顽童。

中年人既打发了封江,便转向彭信二人,面带歉意:“犬子缺乏管教,平日在家里被惯坏了,毫无礼数。贸然打扰二位的雅兴,二位多多海涵。”

“没关系,年纪轻轻就有文采,将来也是栋梁之材。在下彭信,不知阁下名讳,现居何职?”毕竟是少年心性,彭信也不恼怒。见眼前之人仪表堂堂,彭信便也有意发问。

中年人听到彭信报出自己的姓名,却突然变色。他脸上阴晴一阵,才恢复成之前的样子。而期间的变化,彭信二人都看在眼里。

“你就是彭信,久闻其名,今天终于得见。这几个月,你可是着实给我们梁国内内外外,添了不少麻烦。”中年人此话一出,已经说明他不是郧国人了。

“鄙人封浩,现官居翰林学士,奉天子诏出使郧国。”他看着彭信,微微叹气:“你既然身为大梁子民,本应匡君讨贼,现在却卖国求荣。”

彭信一听有人提及此事,霎时怒火中烧:“他熊瞻岳不分忠奸,残害我彭家。你个道学先生,还叫我对此贼尽忠?”

“岂不闻,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你逃跑也就罢了,还为郧献计,杀害我梁国军民。”封浩虽应答得不紧不慢,但听到彭信直呼昭鼎帝名讳,顿觉受到侮辱。他脖子上的筋络,已浅浅梗起。

“你一个堂堂男儿,不肯为国效力,上阵杀敌,只知道躲在军人身后,高呼道德。我夫君为国尽忠,守城卖命之时,也未见庙堂高官身怀感激。如今他身披冤屈,你却跳出来落井下石。”彭信还未回应,洪月娥却已替他叫嚷起来。她虽然声音不大,但字字铿锵有力。女人高亢的声音,回荡在花园之中。

封浩闻言,脸上却毫无羞愧,只是不屑:“一介女流,有什么资格来点评国家大事……”

“怕是有些人还不如女流。”

花园外的一声呵斥,打断了封浩的话语。

“当年家父被刁难,你们这些朝廷的废物就百般推脱,只知道占据道义,捧高踩低。这么多年过去了,梁国君臣,还是毫无长进。”

萧无彦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