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旭日东升
“阿嚏——”
林砚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其妙。
受凉了？不应该啊，我都筑基了，早该百病不侵了呀……
难不成，是有些紧张么？
林砚此刻正在青鸾峰后山的修行洞府中，盘膝而坐。
这里有真传弟子专用的密室，拥有禁制结界，可以隔绝外界一切干扰，他打算在这里使用塑灵仙液。
虽然那个啰里啰嗦的苏玲有些烦人，但她有一个关键词是对的——
那就是“成长”。
林砚必须要尽快成长，无论是通过氪金系统，还是自身的努力，他太需要看到成果了。
“呼……”
林砚平复情绪，内视灵台，那泛着混沌气息的玉瓶悬浮于空中，瓶身流转的光晕晃得他眼角发颤。
他确认自己状态没问题后，神念一动：使用塑灵仙液！
刹那间，玉瓶碎裂化为虚无，一道无风自起的龙卷，裹挟着七彩流光般的液体将林砚全身包裹，塑灵仙液从他周身所有的穴位同时沁入体内！
“呃啊——”
林砚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顿时感觉，不对劲！
塑灵仙液带来的造化之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幼苗般的风雷双灵根在气海中疯狂震颤。
林砚的体表灵气激荡，竟出现了异象，一圈纠缠不休的青紫光团炫目绽放。
林砚竭尽全力压制体内的风雷之力，但这股持续暴涨的灵气，彻底超出了他的掌控！
失控的风雷之力开始暴走，从林砚的七窍、穴位、关节缝，甚至每一个毛孔中冲出。
他的皮肤开始龟裂，血肉被风灵气剥离，又被雷灵气烧灼。
刮骨削肉的剧痛遍布全身，林砚惨叫着，他甚至产生了幻觉，似乎能清晰听见自己经脉被一寸寸撕碎的滋拉声。
鲜血淋漓的林砚侧翻在地，艰难扯动嘴角，喉管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
“不、不行！疼！太疼了！”
林砚试图求救，可密室隔绝了声响，他只能转而在意识中呼喊：
“系……系统！快……停下！”
没有回应。
“啊啊——”
林砚的惨叫在密室中回荡，他的眼前蒙上一层血色滤镜，意识渐渐模糊，脑中开始走马灯。
…………
朦胧之中，他躺在两具尸体身下，看见一个青袍仙子朝自己走来……
下一幕，那个仙子将浑身浴血的他抱到床上，以灵气替他疗伤，用碗勺一点点给他喂汤羹……
又一个场景，林砚怯生生站在人群中，周围一群高大的老者围着他言辞激烈地说着什么，林砚很害怕，茫然无措，突然那青袍仙子出现，坚定地牵起他的手，将他护在怀中……
咔嚓一声，惊雷炸响，林砚眼前的场景被震碎，一道如狂龙般的白雷从天而降，咆哮而来，在他惊惧万分时，一道青色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他终于看清了那位仙子的样貌。
“是师尊……”
“师尊……救我……”
没有回应。
林砚仿佛在坠落，周围只有无尽的冰冷、黑暗与死寂。
师尊，救救我……
林砚还在求救，可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尖锐的嘲讽：“哈哈！活该，早就说了，此等低劣的凡人血脉，却妄想与我们同列真传弟子？简直就是糟蹋了风雷双灵根！”
无数哄笑声响起，将林砚团团围住。
不……
滚开，滚啊！！
林砚想怒吼，却发不出声音。
痛苦、委屈、绝望萦绕着他，林砚像个与父母走散的孩子，嘴里不断喊着师尊的名字，不停向她求救。
他想要珞璎仙子像从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挡在他身前，拯救他。
突然，一道温柔的声音飘来：“研儿，你忘了吗？最先救你的人，并不是我啊……”
“师尊？你说，不是你……？”
恍惚间，林砚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他刚穿越来的那天——
那天，他的猎户父母和原主林砚遭到狼妖袭击，父母双双殒命，穿越过来的林砚拖着重伤之躯，躲到了父母的尸体之下，因此骗过了狼妖，并在珞璎仙子到来时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了声响，让她发现了垂死的自己。
随着那些记忆逐渐清晰，林砚惊觉醒悟。
这么多年来，他只记着珞璎仙子救了自己，却忘记了，若没有自己那强烈的求生意志，就根本不会有他人施以援手的机会。
“自助者，天助之。”
此刻，他才终于领悟珞璎仙子曾经的教诲。
林砚的意识停止了坠落，回过神来的他，突然觉得有些羞耻。
呵，真是丢人啊，我居然发出了那种惨叫……
林砚啊林砚，十年前的你只是个真正的凡人，作为一个孩子，尚且懂得自救。
如今的你，也算是修仙之人，怎么反而成了个只会哀嚎、坐等别人搭救的垃圾呢？！
没有系统，没有师尊，你就不活了吗？
若你是这样的人，又有什么拯救的价值呢？！
…………
林砚猛地睁开眼睛！
回到现实，他的情况并没有好转，肉身已经濒临崩解，生机只剩下最后一线，体内暴走的风雷之力愈演愈烈。
不过，此刻的他却无比清醒，他立刻做出决断——
七宝大还丹率先服下，随后聚灵丹、蕴神丹同时使用！
药力奔腾，他的生命被从死亡线上拉回了一点点。
但刚刚修复的经脉很快又面临碎裂，他忍住非人的剧痛，强行运转《乾元心法》，驱使体内灵气有目的性地对冲暴走的风雷之力，把它们全部赶向同一个地方。
他以放弃整只左掌为代价，将它作为倾泻风雷之力的出口。
“玄晶镯！”
与此同时，林砚打开手镯的折叠空间，强大的吸力不断将溢出的风雷之力扯入其中。
玄晶镯被灌得发出嗡鸣，像在抱怨林砚的粗暴行为。
但林砚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要能自救，哪怕这件法器毁了也无所谓！
不过，此举也让他的灵气疾速消耗，仿佛在被一张深渊巨口吞噬。
眼看灵气告罄，他再次使用聚灵丹，以源源不断的灵气来支撑消耗。
一番操作下来，那些差点撕碎林砚的风雷之力终于开始减弱。
林砚抓住身体压力减轻的空档，立刻服下三颗上品龙骨丹！
之前他差点当场去世的原因，归根结底就是现有的肉身强度根本承受不了完美灵根所能驾驭的风雷之力。
所以，他此刻只能揠苗助长！
三颗上品龙骨丹同时化开，堪比群勃龙、康力龙、美替诺龙……“九龙拉棺”一起上！
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各种畸形鼓胀，过量的丹毒更是呛得他口鼻溢出黑血。
林砚再次服下一颗七宝大还丹增强解毒的药力，然后拼命炼化、吸收龙骨丹。
一时间，各种丹药的力量在他体内互相角力，简直成了个人肉炼丹炉。
丹药、法器、功法……林砚有条不紊地运用所有能用上的资源，忍住那刮骨重生般的痛楚，一点点将自己的生命拉回人间。
…………
整整一夜过去，他的七宝大还丹吃完了，聚灵丹、蕴神丹告罄，玄晶镯里更是存满了压缩到极致的风雷之力。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林砚再次睁开眼时，他的额前竟添了几缕白发，不过他更大的变化来自于眼神。
他站起身，看着一片狼藉的密室，内心却没有什么波澜，仿佛昨夜闯过的生死关卡也只是寻常。
林砚走出洞府，破晓的曙光刺穿云层照在青鸾峰上，淡淡金光勾勒出他的轮廓。
旭日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