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断裂的齿轮

十二柄铁锤同时砸在秘银锭上的瞬间，锻造工坊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阿尔伯特看着砧板上完好无损的金属块，火星在银灰色表面像露水般滚动消散。老铁匠布兰森布满烫伤疤痕的手正在发抖，这个曾为三任领主锻造过剑刃的男人，此刻盯着自己崩口的铁锤仿佛见到了魔鬼。

“大人，这根本不是凡铁该有的...“铁匠首领的喉结上下滚动，炉火将他额头的冷汗映成血珠，“三百年前的矮人究竟用什么样的铁砧来捶打这些怪物？“

地窖深处运来的秘银锭在火把下泛着星辰般的光泽，阿尔伯特用匕首划过金属表面，刀刃当即卷起一道凄惨的豁口。这些在矮人粮仓中与麦粒共处三个世纪的金属，正如雷蒙德在古籍残页里发现的记载——“饮火而歌，噬铁为生“。

“也许需要特殊的熔炼方式。“阿尔伯特从皮袋里倒出在遗迹中找到的黑色晶石，矿石坠地时发出风铃般的清响。蹲在阴影里的炼金术士突然扑过来，他枯槁的手指在距离晶石半寸处停住，悬空的指尖开始凝结冰霜。

“黑曜冰核！“炼金术士的独眼里迸发出狂喜，“传说中能冻结火焰的矿物，七王国最后的矿脉早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布满霉斑的斗篷无风自动。

雷蒙德用鹿皮手套拾起晶石，古老的羊皮卷在他另一只手中簌簌作响：“《石心氏族冶炼要术》残章提到‘以冰为炉，逆火而行’，或许这正是锻造秘银的关键。“老学士的指甲划过卷轴上烧焦的插图，隐约可见矮人工匠将发光的矿石投入冰川雕凿的熔炉。

地牢最底层的回音廊里，二十名囚犯正用青铜凿子剥离墙面的苔藓。当阿尔伯特举着火把走近时，狱卒长靴踩碎的冰层下露出齿轮状的浮雕——这正是三个月前暴民们试图破坏的“恶魔图腾“。此刻在摇曳的火光中，那些交错的金属纹路正呈现出精密机械的剖面图。

“七层同心圆，嵌套的星轨...“随行的钟表匠突然跪倒在地，他的玳瑁眼镜滑落到鼻尖，“这根本不是魔法阵！是机械构造图！“

阿尔伯特触摸着冰凉的金属凹槽，三百年前矮人工程师用液态银浇铸的传动结构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当他将黑曜冰核放入中心凹槽时，整个地牢突然被幽蓝光芒笼罩。囚犯们的尖叫声中，墙壁内部传出齿轮转动的轰鸣，无数萤石灯沿着沟槽逐一亮起，最终在穹顶汇聚成北境星图。

“大人！看这里！“钟表匠疯狂地擦拭着突然浮现的琉璃屏幕，淡金色的矮人文字在透明材质上如流水般滚动。雷蒙德手中的古籍突然自动翻页，发黄的纸页上浮现出全新的血色符文。

炼金术士的惨叫就在这时从走廊尽头传来。当众人冲进刑讯室，只见他瘫坐在墙角，面前悬浮着由光粒组成的立体图纸。八层嵌套的齿轮组正在空中缓缓旋转，每个零件都标注着从未见过的度量单位，某种银色的流体在虚拟管道中脉动。

“他们用星辰运转来计量时间...“炼金术士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这些刻度不是给人类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