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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最纯粹的魔
林雀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命府后,刚进门就见命疆迎了上来。
笑眯眯的说道:“林兄,果真是力压群雄啊,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林雀一脸疑惑的看过去,命疆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解释道:
“林兄有所不知,你与项家勇先的比试已经是人尽皆知,现在你已经独坐年轻一辈的鳌头了。”
林雀汗颜,不禁担心起这番言论不知道会不会对项勇先有什么影响。
毕竟他家中的长辈对他的好像是过于苛刻了。
同时心中也在暗暗骂娘,到底是哪个大嘴巴的到处乱讲。
林雀到底是属于考虑,心里还不清楚自己踏入龙吾城后,已经成为了这座城的风暴中心。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很多有心人的观察之下。
命疆依旧笑容灿烂。
“先去歇息,我差人给你送晚饭。”
林雀开口谢过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不多时一道道精致的晚餐便送了上来。
林雀双目金光流转,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命府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偌大的地方,就没见过几个人。
命府其余的长辈都去哪了?
与此同时,命疆的声音恰好出现在了门外:
“林兄,饭菜可如意?我这里还有一些好酒,可愿与我同饮一杯?”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林雀也无法推辞。
起身打开房门,只见命疆身穿了件暗绿的鹤氅,手中提着一个陶瓷的酒瓶子,体态优雅。
唯一让人觉得不和谐的,便是他的脸上永远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那微笑看久了让人有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林雀将命疆请进房内,趁着命疆转身关门的时候,打量了一番他手上的酒瓶。
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林雀心中暗忖:莫非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身后有剑安宗,且大比将近,林雀实在是想不出有人会对他有什么算计。
二人落座后,彼此攀谈良久,林雀倒是从命疆口中得知了许多当今的局势分化。
东华国并非一家独大,上有北沧,下有南越,身边紧邻西凉。
林雀对西凉有所了解,百年前,西凉国国力强盛后,为了满足狼子野心,引魔功入国本,掀起大战。
杀戮成性,民不聊生,但奈何魔功过于强大,又以一国养之,无国可敌,无奈下天下各国共同联手,以退西凉。
当时的西凉国君,不肯接受失败,献祭半国人的性命,制造滔天魔气,以求同归于尽。
无奈下,无数先贤前赴后继,将魔气逼回西凉国。
同时用自身伟力调集天地大脉化为龙断山脉,将西凉国封印。
至此,由魔功掀起的灭世狂潮彻底告一段落。
剑安宗也是在此时从隐世转为出世。
在此战中无数踏入先天之境的前辈悲壮陨落。
也就是在此时天地灵气打散,宣告进入末法时代。
现如今,踏入先天之境更是难上加难。
酒过三巡。
“林雀,我敬你一杯,若不是你们剑安宗,哪还有我等现在在此大放厥词,指点局势。”
命疆脸颊通红,大着舌头说道。
“言重了,天下英雄何其之多,剑安宗只不过是做了当做之事,我们后辈也只是躺在了前辈的功劳薄上。”林雀回道。
“走了,今日一聊无比欢快。”
不多时,命疆便起身告辞,走路摇摇晃晃,双眼迷离,打着酒嗝,已然是一副喝多的样子。
这果酒的度数确实是不低,林雀在心中想到。
味道却是非常熟悉的,很像是见面时闻到的那种奇异的香味。
命疆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迷蒙的双眼也变得清晰,哪里还有醉酒的样子。
随后,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将鲜血以一种特定的形式涂抹在了墙壁上。
那符号如此的诡异,让人不敢直视。
若是有老一辈的修者来看,绝对会认出这就是为祸多年的魔文!
命疆仿佛已经习以为常,画好那诡异的符号后,恭敬的跪下。
墙上的鲜血不停的往下流,勾勒出的痕迹是如此血腥。
突然,那文字如同活过来一样,化作缰绳狠狠的拴住命疆的脖子。
命疆不做任何抵抗,任由自己的鲜血将自己的脖子勒紧。
直到口吐白沫,双目泛白,整个人的眼球凸出来。
他的耳边不停的传来嘈杂的低语,时而尖锐,时而人影虚幻,时而狂躁。
就当命疆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下一刻,他来到了一处血红色的空间。
命疆还只是跪着,头也不抬,只是说道:
“林雀并未察觉,都在按您的计划行事。”
命疆的面前,站着一道血色的身影,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血煞之气。
若是此时抬头,命疆就可以看见他的身后此时正盘踞着一条血色的龙!
魔!滔天的魔气袭面而来。
时隔三百年,最纯粹的魔,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显现在东华国皇城内。
“抬头。”
嘶哑的声音从命疆的头顶传来。
那声音不像是人发出来的,更像是从野兽的喉咙里发出的。
命疆很听话的抬起来头,但是双目却是紧闭。
“你是个聪明人,更是个听话的聪明人,这代表着你会活得更久。”
血红色的身影淡淡的开口,他一说话,命疆只觉得无数人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那种感觉就像是无数双手想要撕开他的耳朵,钻进脑子。
那血色身影抬手,身后的扭曲的龙型生物便吐出来一口血色的气体。
那股血气如同有生命一般扑向了命疆的面庞。
从他的五官往他的身体里钻去,在他的皮肤下,开始出现无数的细小突起。
这些突起开始快速的向他的脸上移动,形成了清晰可见的血色纹路。
那是一个“奴”字。
即使命疆已经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情景。
可是面对这种蚀骨之痛,还是疼苦的倒在地上,双手紧扣着自己的脸庞,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把自己的脸撕下来。
等到命疆再次睁开眼,他还是跪在自己房间里。
面向墙壁,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习惯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没有勒痕,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并没有伤口。
脸上渐渐隐去的“奴”字,逐渐隐去。
命疆已经猜到了那个血红色的身影是谁。
他不能睁眼,也不敢睁眼,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命疆还是跪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脸,直到重新挂上了那副熟悉的微笑后。
他才扶着膝盖慢慢起身,弓着腰,拍去膝盖上的灰尘。
突然他想起来了林雀的那句话:
笼中鸟,何时飞。
他笑了笑,发自内心的轻笑,然后站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