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转攻势
“怎么？
刚刚还说着要给我办事，怎么真给你机会了，你就不愿意了？”
伏柳山君面露冷笑，语气里仿佛也带着刀子。
他是很在乎面子，但对于那些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蠢才，他是不屑于伪装的。
这件事情沈青山要是办得好，才算是有被他观察的资格。
但若是胆敢求情，跟他讨价还价，那不好意思，他伏柳山君的手下可不养闲人！
“好好好，做这么绝是吧！”
沈青山的心中又惊又怒。
难怪颠鸾倒凤真君会说，杀山君的理由他很快就会明白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家伙想毁了自己！
不过惊怒过后，沈青山并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反倒换上了一副笑脸：“您放心山君，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好！”
“叮叮叮！”
“新任务发布：阻止山君收取童男童女。”
“任务奖励：将你的灵根等级提升到人级下品。”
“任务失败：剥夺传承资格。”
“老祖宗，你先别急，我分得清好歹。”
识海里的葫芦烁不断，却是AI老祖宗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沈青山毕竟是从文明社会过来的人，干不出来把几十个小孩送去给老虎吃这种事。
更何况要是真这么做了，他可就身败名裂了。
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妥协。
“光说没用，得看你怎么做。
我要走了，这是你今晚的食物，其他事你就先不用想了，专心思考怎么完成这个任务，可别让我丢脸了。”
伏柳山板着脸说完，然后取下挂在腰间的鸡扔在了地上。
那言外之意就是，你看我多慷慨啊，不仅顶着非议饶过了你，还给了你恩惠。
明天你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折辱，害得我丢脸，那可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有一说一，这确实吓人。
尤其山君还是一头老虎，那粗大的獠牙闪烁着寒芒，魁梧的体型如同小山，看得沈青山的心脏是怦怦直跳，双腿也紧张得有些发麻。
但他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什么产品发布会前夕，领导嫖娼被抓；竞争对手在公司软件中大量散播黄图导致下架；商业间谍潜入总部，打算用开水浇死公司发财树等危机事件，他都紧急处理过，早就培养出了冷静的临场能力。
愣神了一秒后，他弯腰把鸡捡起来挂在腰上，然后主动出击：“谢山君，我送送你。”
“这是我的洞，不用你送。”山君冷淡地拒绝。
他知道沈青山心思敏捷，不想给他任何机会。
“用的用的，这是礼节。”沈青山也笑道。
“礼节？”
山君停下脚步，对这个词语有些在意。
“是的。”
沈青山走到他身边，满脸笑意地说道：“大王逍遥自在惯了，或许会觉得人类的繁文缛节比较麻烦。
可若是没有这套繁文缛节，世人又怎么知道你神通广大，地位崇高呢？”
“嗯？”
伏柳山君眯起了眼。
他本就是个虚荣的性子，还暗中观察过人类，早就对这类礼节拥有了印象。
如今再经沈青山这么一点拨，他顿时顿时耳聪目明，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难怪人类总是不厌其烦的搞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原来是要表达对大人物地位的肯定。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再拒绝，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老祖宗，能力生效了多少？”
沈青山将山君的反应尽收眼底，在心中暗自询问。
后者顿了一下，给出了回复：“【一身正气】作用效果评估：50%。”
“最低的一档啊，这么多疑？”
“不过也行了，至少管用。老祖宗，我们上！”
确认完后，他跟着走了出去。
山洞的外面是更大的山洞，这里的石道环绕着中央的水潭，岩壁上布满了青苔，一些发光的萤虫被捕获起来，装在一个篓子当做灯使。
周边岩壁有许多微小的洞口，透过这迷蒙的光线，能够看到不少的动物趴在上面，虎视眈眈地盯着沈青山。
“这不是白天那个出卖同族的人奸吗？”
“太无耻了！我们妖族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他就是阴沟里的臭老鼠，又弱小又猥琐，要不是山君护着他，我现在就下去把他给撕了！”
“老鼠怎么你了？找死？”
“鼠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来妖怪们对我的正直和善良存在着某些误解啊。”
妖怪们的议论声音很小，但在乾坤葫芦的加持下，沈青山的五感极其敏锐，把这些话都收进了耳中。
现在的他无论是在人族还是在妖族之中，都处于鄙视链的最底层。
若是哪天他在山君面前失宠了，这群家伙怕是会立刻扑上来将他撕碎。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跟着山君出来。
他要改变自己的地位！
“山君明日让我去取人祭，是要跟着哪位洞主呢？”沈青山开口问道。
“你不跟任何的洞主，有几个小妖帮你赶车就够了，他们不敢不给。”
伏柳山君回答，比起在洞里的语气已经舒缓了许多。
“了解了，我要代替洞主去和人族接洽，让山君的利益最大化。”
沈青山笑了起来。
山君的麾下有十六洞妖魔，每一个洞主单拎出去都是为祸一方的存在，在云河镇里鲜有敌手。
而这句话里，他悄悄把自己和洞主划上了等号。
山君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只是奇怪地转过了头：“利益最大化？怎么利益最大化？”
以往的人祭都是他要多少，镇里就准备多少。
而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今天就已经发了话要三十对童男童女，是不可能更改的。
他沈青山要怎么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思路我已经有了，只是还不成熟。”
沈青山眨眼想了想，抬手比了个大拇指：“明天早上吧。
明天早上，我给你一个完整的方案。”
“方……案？”
山君重复着这个少见的工作用语，随后疑惑地看向沈青山。
这家伙现在是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难道是胸有成竹了？
可这才过去多久啊？
这可能吗？
“没错，方案！”
沈青山笑了起来，说道：“既然山君给了我这个机会，只是按部就班带回指定的祭品那就是不够的。
我会用行动来证明，山君收留我的决定是绝对正确的！”
“绝对正确……”
山君再度皱起眉头。
沈青山则保持着微笑。
从周围小妖们的议论不难看出，山里的妖怪都不理解山君收留他的用意。
虽然作为大王，山君不需要跟他们解释，但这妖怪的性格却是相当的矛盾，跟正常人也不大一样。
就拿他的事情来说吧，既然山君想用毒计斩断他的退路，那就该强硬到底，用高压将他逼到绝境，榨干他的潜力。
这个道理山君也懂，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为此甚至还准备了一只鸡，营造出一股断头饭的暗示，给他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但在沈青山开始吹捧他的时候，这股劲就没了。
这并不是说他被舔舒服了，态度软化了下来，而是单纯就是喜怒无常，容易被情绪左右。
这是历史上的暴君大都拥有的特点。
虽然在妖怪的世界可能没有那么多心眼，没有让山君特别在意，但这不有他沈青山在么？
经过这么一提醒，山君自然而自然地就会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比如他的远大计划无法对外诉说，众妖对他抱有误解。
要是自己把这件事办砸了，被那些镇民羞辱，那手下们会怎么看他？
他识人不明，做了个愚蠢的决定！
这样的代价他是没法接受的。
他想赢！
“话说得这么满，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最终，伏柳山君松了口。
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冷漠，语气也依旧带着威胁，但说出来的话已经从不要让我丢脸，变成了不要让我失望。
这一切都在沈青山的预料之中，他挥手道：“那明天见了。”
“……”
山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周围，目睹了全程的小妖们已经看傻了。
“他刚才说什么？他要代替洞主？”
“他为什么跟大王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大王想要给这人奸当洞主？”
“这鼠爷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对啊！这小豆芽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他凭什么当洞主？”
此时在众妖的眼中，沈青山的地位已经从食物变成了山君的宠臣，既震惊又不服。
听着他们议论的声音，沈青山的心中畅快不已：“老祖宗，这波博弈你给几分？”
有了地位才能够拥有话语权，让山君的意志产生动摇，同意明早的见面请求，这事情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乾坤葫芦沉默了一下，回复道：“欲令其灭亡，必令让其自满。
历览古今多少事，成由谦逊败由奢。”
“行了行了，别念诗了。
非要在那么开心的时候泼我冷水，一点情绪价值都不给。”
沈青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回了山洞里。
话糙理不糙，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他得拿出能让山君心动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