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夺舍
“嘁,哪里蹦出来个不知死活的小鬼。”
深夜的街头,男子冲着地上一团不停扭动着的形体啐了口唾沫:“毛还没长齐就来学人家英雄救美?”
“求求你…放她走!”
不明形体艰难地发出了声音。
此时,这团不明形体正被一个彪形的大汉死死压制在身下,动弹不得一点,唯有鼻青脸肿的脑袋在地上一边扭动一边喘息着,仔细看去才能依稀分辨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放她走?NoNoNo,怎么能咱们的小英雄空手而归的呢,等大爷我办完了事,便送你们俩个好好聚一聚!”男子邪笑着向着街巷中走去。
阴暗处传来了少女被捂住嘴巴发出悲鸣和呜咽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巷子深处没了动静。男子手提在腰间系着腰带,迈步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呸,真晦气。威斯曼,clean。”
大汉闻言起身,单手提着少年的后颈就将他拎了起来。少年的双脚耷拉在地上,就这样被硬拖着一路拉进了巷子。
巷子内十分阴暗,而在最隐晦的角落之中,一具少女的残躯毫无生气的瘫成一团。少女的头颅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歪折向一边,身上的衣物则是被撕扯的破烂不堪,更是布满斑斑血迹。
少年不忍直视眼前令人作呕的惨状,闭上双眼。满胸的怒火却已经没有能驱使的燃料。无能而又徒劳的干烧着,最终化为泣不成声的泪滴,从眼角滑落,沿着面部尚未干涸的血痂流下。
大汉不知从哪里拽来了段绳子,很麻利地将已经不成人型的少年和少女的尸体捆在一起,大头朝下地扔进一旁的一个铁桶中。
“You know, I really enjoy this process.Have a good time~”大汉咧着嘴一笑,叼起一根卷烟,开始向着桶中倾倒不明的油状液体。
铁桶不一会儿便被灌满,大汉划起火柴点了烟,猛嘬了一口,紧接着便动作十分潇洒地将燃着的火柴甩入桶中。
液体遇火瞬间爆燃,剧烈的灼烧感围绕住少年。少年痛的想要大叫,但是只要一张嘴就有油状液体倒灌进入口中;想要挣扎,但脊椎早已被打断,四肢如同软体动物一般扭折蜷曲作一团。
【对不起梁安,连累你了…】
少女的声音悠悠地从脑海中传出。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你一定不会来了吧。】
声音柔和而若有若无,与此同时梁安的各种感觉也正在逐渐丧失。
直至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不,我还是会来的。】
【因为是你,我便一定要来的。】
【因为是你…因为…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
梁安的话在口中磨了好久,最终突破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梁安从犹豫中走出来,一阵剧烈的痛感再次袭卷全身,梁安猛地睁开双眼。
“醒了!醒了!大师,我儿子醒了!”身旁一个陌生的妇人惊得踢翻了凳子,跑了出去。
随后妇人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一同拥着位道士装扮的老者走了进来。
卧榻上如同一把干柴的少年目光呆愣而空洞。
“大师,这是?”男人疑惑的望向老道。
“无妨,无妨,毕竟刚刚苏醒,反应一般都还有些迟钝,这都是正常的。”老道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你们先去准备些易消化的食物吧,我来再检查一下。”
夫妻俩满心欢喜的答应着出去了。
梁安尝试起身却失败了。身体如同外物一般难以控制,虚弱至极。勉强扭转头颅,警惕的打量着老道。
“不要担心,这里是你家。”老道见怪不怪,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
梁安定了定神,扫了眼四周。
“啊?”少年开口间声音沙哑的如同尘封多年的匣子被突然打开了一般,音线更是令梁安感觉极为陌生:“这…这里不是我家,我不认识这里。”
老道皱了皱眉,忽然坐定,瞳孔一亮。梁安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从皮到骨完全被看透了一般。
“莫非是失忆了?”老道收回目光,发动神通检查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异常:“孩子,你可记得自己是谁?”
“我叫梁安。”少年逐渐适应了说话的感觉,只是声线还是异常陌生。
“梁安?梁安是谁?”这回轮到老道有些反应过大,后跳了一步。
失忆经常听说,可这突然多出来记忆是什么情况?
少年也是对现在的情况彻底糊涂了,一番思考觉得老道起码应该和杀害自己的人不是一伙的,便将刚才自己惨遭虐杀的过程说了出来。
老道听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这…真…这…怎么会有这种事啊…”
瘫坐在地上的老道回过神来就赶忙掏出一块疑似智能手机的东西搜索了一阵,而后皱着眉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个法事的原理,是将招来的游魂用作与补全昏迷之人因事故丧失掉部分灵魂,从而使得昏迷之人苏醒复原。”
“可你这又是怎么回事。”老道一手哆哆嗦嗦的摸着胡子一手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
沉默。
沉默。
终于老道在沉默中崩溃的放弃了思考。
“算了算了,不管怎么说,老夫我也算是把你救活了吧。”老道头上还在不断涔着汗:“看在这个份上,你也帮老夫一个忙吧,就假装失忆就好,然后在这家好好待着,就当重新活了一世吧。”
“这应该能做到。”梁安大致的了解了情况,只是一时间信息量有些大还没消化下去。
这情节不真实的比自己之前看过的小说还夸张。
我这是?复活?重生?……夺舍?虽然自己印象里这不是个好词,但如今看来,似乎是用来形容当前情况最恰当的词语。
这时妇人双手端着锅显得有些冒冒失失的冲了进来。
男人端着勺碗,也快步来到屋内,见到老道不禁赔笑道:“大师见笑了,这孩子昏迷多年,我夫妇二人实在…”
“无妨,无妨,人之常情。”老道一脸从容,跟刚才的慌乱判若两人:“刚才我又检查了一下,法事上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这个记忆上面嘛…我要是猜的不错的话,当年贵公子的脑袋伤的比较严重吧?”
“当年医生检查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问题。”妇人回忆道。
“嗯…呃…那…那便是了。”老道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
老道表面上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然而细看会发现浑身皮肤紧绷,在防止汗水渗出:“其实是当时身体上的皮外伤分散了你们的注意,以至于你们忽视了脑袋。若是当时能及时发现,可能也就不会导致失忆。”
“啊,可是我们见竹儿他迟迟不醒,第二天便带着去做了全面的检查呀。”男人一面给少年喂着汤一面回答道。
“欸,这可不是简简单单身体上的病症。”老道摇了摇头:“不过无论怎么说,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往后只需好生调养一阵便可完全恢复。”
见夫妻二人已经逐渐接受,并没有什么疑心之后,老道偷偷松了口气,手上却已经开始忙着收拾东西。
“大师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用到咱的尽管吩咐。”男人见老道要走,忙起身想要挽留老道再吃个饭。
“那啥…我要赶天黑前回去报告,不过要之后有什么问题再找我便是。”道长心虚的一边推脱一边往外走:“你们一家先好好团聚吧。至于费用找承运宗天山观办事处办理还愿香火业务就可以哈…”
说罢,道长也不等夫妇二人挽留,便飞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