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狂笑之蝠

凌晨4点，张楚江再次被闹钟震动叫醒。

要说体力值降低到80点上限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恢复到满值的时间变短了。

【你已传送到鬼哭城土地庙】

【你选择前往福禄斋附近，等待一会后还是没有看到奸商的身影。顾老头的葬礼即将开始了，或许你应该晚些再来】

【你来到了城主府】

【看到你的令牌后，戴孝的黑袍人将你领往葬礼灵堂。前往路上，通过百目的感知，你感受到了许多人内心都酝酿着沉重的悲痛】

张楚江大概也能理解这种情绪，俗世这种地方，本就是一片极度压抑的黑暗森林，无论是人与鬼神，又或者人与人之间，都充斥着不信任的恐惧。

顾老头却是个很特别的人，有能力又善良，加上张楚江隐瞒下泄露路线的事情，为他保全了晚节。这样的人，很难不被敬爱。

【你来到葬礼现场，7口阴木棺材摆在灵堂当中】

【王生身披子孝服，以亲生儿子的礼节为顾老头送行。跪拜在棺材之前，泪流不止。你也戴上孝布，与灵堂内的大多数人一样，沉默地站着】

【在你之后，陆续来了不少人，甚至有一位公公代替鬼哭娘娘出席葬礼】

【埋尸队都不喜欢吵闹的环境，所以王生没有请丧乐队。当葬礼开始的时候，现场还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戴孝的埋尸队成员抬起棺材，跟在王生身后，朝着预定的埋尸地点走去。以往都是他们埋别人，今天要埋的却是自己的兄弟、长辈】

【丧葬的队伍走在鬼哭城大街上，肃杀的氛围不仅吓得店铺关门，连那些阴暗的窥视者都逃窜躲藏起来。埋尸队，埋下的尸体大半可都是他们亲手弄死的，老鼠终究只是老鼠，怎敢直视猛虎的威严】

【下葬的地点是属于鬼哭娘娘的陵园，有专门的阵法庇佑，能够保护死者的尸体不被侵扰】

因为百目对情绪的感知能力，会反馈到张楚江身上，所以即使张楚江看不到葬礼现场，还是能感知到那种悲怆的氛围。

【棺木下葬，黑袍人抛撒出大量白色纸钱，为死者进行最后的追悼】

【“寂静沉沦，黑夜永存，死于无名，永无归期……”】

【埋尸队的成员们，望着入土的棺材，以嘶哑难听的声音齐唱这首悲怆的歌，来为死者送行】

【庞大的哀伤情绪感染了百目，你的俗神领悟了新的能力】

哀莫大于生死，百目这次获得的情绪能力是哀伤。凭空制造哀伤的情绪，消解敌人的战意。如果百目的实力够强，操控哀伤的情绪，甚至能让敌人崩溃自杀。

【一曲终了，为死者覆土埋棺，送葬仪式也进入尾声】

【返回城主府的路上，王生询问你是否愿意加入埋尸队，近期关外北马系的侵扰越来越频繁，新仇旧恨相加，埋尸队也在谋划反击。在此之前，很需要你这样的不死者为他们打探情报】

【你选择：接受邀请，加入埋尸队/婉拒王生】

这对张楚江来说，简直是瞌睡了来枕头。

和奸商探墓时意外被百无禁忌系搅局，他就有了很强的危机感。

百无禁忌系的那帮人绝对没有放弃寻找百目装脏，如果被发现是自己拿走使用了百目装脏，绝对会被那群人追杀，甚至堵着土地庙等他复活，直到从他身上剥离出百目装脏。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加入埋尸队，寻求大势力的庇护就很有必要。

再加之鬼哭城和关外北马系、百无禁忌系本身就是敌对，绝对是目前自己能做的最适合的选择。

【你选择接受了王生的邀请，埋尸队的令牌发生了变化，你获得了新的身份，埋尸队成员】

接下来又在福禄斋附近等了一会奸商，可他依旧没有来，按照契约规定，今天结束之前，他必须出现完成利益分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虽然奸商的能力很诡异，但是张楚江可不认为他能突破以真君名讳做誓的契约。如果商贾契约这么容易破解，那么福宝衰运真君的领地就不可能这么繁荣。

既然等不到奸商，张楚江就准备挂机去上课了。

在俗世探索除了体力值和理智值消耗带来的压力，百目感知到的各类情绪也会会带来精神压力，所以张楚江的精神越来越紧绷。

现实生活中的平淡日常能帮他舒缓这种压力。

今天的早八又是泛函分析，宿舍里就何如松和他起床了，沈新基本不上这种影响睡眠质量的早八课程，李津白昨晚干脆没回来，估计会带着黑眼圈直接刷新在教室。

宿舍群里：

李津白：老张，何总到教室了吗？没到帮我带个粥，人快歇逼了。筋疲力尽表情包。

何如松：OK

张楚江：昨晚被哪个小妖精勾走魂了，鬼混一晚上啊？

李津白：晚点说，我先趴会。

两人吃完早饭，又给李津白带了一份。来到教室，就看到李津白趴在后排座位上睡觉。

张楚江戳了戳李津白，“少爷，用餐了。”

李津白迷迷糊糊醒了，反拿着吸管，戳半天都没打开。喝完粥稍微醒酒之后，就开始和两人吹昨晚的精彩生活……

上课铃响之前，王教授和一位气质美女走了进来。

“同学们早上好啊，因为上次张同学的帮助，我近期要去京南参加研讲会，没法兼顾给你们上课，所以请秦老师代我继续后面的课程，大家认识一下吧。”

宿舍群里：

李津白：诶，话说昨晚我刚听说了一个京南的大瓜。

张楚江：你这瓜保熟吗？

李津白：我找找照片，他好像发了。

一张聊天记录的长截图发到了群里，大概内容是京南青龙山精神病医院发生了大规模动乱，从现场情况来看，跟被爆破过一样，碎砖瓦、玻璃撒了一地，死伤数估计也小不到哪里去。

配图里除了现场的照片，还找了一段之前采访视频的画面截图，圈出了疑似逃亡者的照片。

在这些照片中，张楚江看到了熟悉的东西，抓周物。

截图中，一个半大少年拿着的手机上就挂着抓周物。

放大观察后，像是蝙蝠又像是狰狞大笑的嘴，如此鲜明的特征，立刻让张楚江想起了防火女见闻录里的传奇抓周物，狂笑之蝠。

【狂笑之蝠：在黑域中畅行无阻的传说生物，以其躯体辅以禁忌仪式制作的抓周物。抓周物效果：你的理智值永久锁定在42点】

俗世王朝之外的区域统称为黑域，其中隐藏了无数可怖的怪物，也蕴含着无限的机遇和宝物。

探索黑域最大的问题就是理智值消耗，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当时的食谷者以黑域中的神秘蝙蝠为蓝本，大量制作了狂笑之蝠抓周物，以推动黑域的探索。

但是长期锁定在较低的理智值，导致了多起无端的失控事件。因此狂笑之蝠也被集中销毁，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没想到还有剩下的。

这个抓周物的效果，让张楚江联想到牙行商店，购买走裂魂术和养魂术的那个人。

从已知的信息来分析，大概率是这位狂笑之蝠买下的，也只有这个抓周物的效果，才能支付扣除100点理智值的高昂代价。

裂魂术加养魂术的组合效果，放在群星璀璨，俗世之主镇压天下的年代，不算很逆天。可如今这个近乎末法时代，这两组合起来的效果，加上获得者本身就是精神病，估计很快现实世界也要混乱起来了。

有了第一位挑战现实秩序的人，诸多心怀鬼胎之辈恐怕也要动起贪念了。

在某间密室内，周围墙壁贴满了符箓，最低的也有史诗品级，外层的阵法更是以传说级物品为阵法基石。

25张座椅，主座空出，剩下24张椅子上零零散散坐着看不清面容的人。

一个女人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密室的沉默，开口说：“秋，真的不管那个在现实杀戮玩家的家伙嘛，有他开了这个坏头，恐怕民俗会很快就压不住那些躁动的玩家了。这还没真正找到解决诅咒的办法，我们自己倒先内讧杀起来了。”

“哼，妇人之仁”，阴冷的男声反驳起女人的话，“我们的任务只是维持现实世界坐标不暴露，那些小家伙想怎么做是他们的事，就算真的杀完了又怎么样，反正要公测了，最不缺的就是人。当年，哪一位不是尸山血海走出来的，‘王’杀的食谷者还少吗？”

“我也赞成冬的话，不死一些人，怎么有动力探索俗世。再说了，那个小家伙很有分寸，没有触发诅咒。我们还留在这的任务只是防止坐标泄露，以及泄露后，如何掩护族群再次离开。”

“可这样内耗下去，那群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族群回归的路啊。”

坐在最靠近主座的秋终于开口了：“好了，我们绝对不能暴露在现实中，如果飨食者真的发现了现实的坐标，还需要我们血肉的献祭，才能再次延续族群。至于那个小家伙，也并不是无敌的，你们别太小看了这一代重新燃起食谷者血脉的小家伙。”

秋在说话的时候，目光略过一个个空着的座位，神色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出喜怒。

“是，首领。”

秋说话了，也就代表这件事再无讨论的必要，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执行，而不是提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