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王爷将门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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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道歉

1

宬王齐旻昭,是当今圣上齐垣的第四个儿子,也是众皇子中唯一封王的。

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尊贵,相反,他是皇子中身份最低贱的一个。

齐旻昭的母亲刘氏原是宫中藏书楼里一洒扫宫女,因为与皇上的一面之缘,当夜就被传召侍寝。

一夜恩宠,之后刘氏就被皇上抛之脑后,记不起还有此人的存在。

也算是上天庇佑,正是那一晚,便有了齐旻昭。

按照宫中的规矩,皇上若是没有给位分,只能按照惯例被晋封为官女子。

宫里的人清楚,但凡没有被皇上记住的,最后也只能老死宫中,用不着巴结。

为了省事,办事的人将刘氏暂时安排在藏书楼的偏殿中,只给了一个宫女伺候。

之后主仆二人就孤零零地守在那里,逐渐被众人遗忘。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正是因为无人知晓,才能让刘氏安然无恙地养胎。

临盆之际,小宫女去太医院求人接生,皇上这才想起自己曾临幸过刘氏,便前去探望。

后来,突发意外,刘氏搭上自己的性命救了皇上一命,皇上念她救驾有功,以嫔妃的规格葬于皇陵,事后又将其追封为德妃。

皇后心疼齐旻昭尚在襁褓中,就没了母亲,主动请旨愿将齐旻昭养在膝下,连同太子一起抚养长大。

在齐旻昭的束冠礼上,皇上封他为宬王,希望他广读群书、博古通今,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辅佐兄长。

故而齐旻昭就成了皇子中,最尊贵、却也是最卑贱的人。尊贵因为他母亲,救驾有功。

卑贱也是因为她母亲,只是宫中最低贱的洒扫宫女。

可是世事无常,宬王非但没有成为温文尔雅、博学多识的皇子,反倒仗着皇后的宠爱变得荒淫无度、沉迷酒色。

毕竟他的母妃救驾有功,只要宬王所做之事适度,皇上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都不责罚,其余人就更不敢生事。

久而久之,宬王就成了京陵城中,百姓们茶余饭后暗中唾骂的皇子。

2

齐旻昭一向只玩风尘女子,玩腻了就换,这是众人皆知的。他今年也有二十四岁了,早过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可是他府上一个正经名分的妻妾也没有,且京陵城中的高门贵女也无人愿意嫁他。

都说宬王喜怒无常,若是得罪了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再加上他的荒淫无度,所以这个宬王妃,是没人稀罕的。齐旻昭突然这般广发请柬,还要京陵城中,未嫁的适龄女子都参加,沈淮蓁当即就想到昨夜之事。

莫不是冲她来的?

可若是冲她也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他是宬王,想办一个人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嘛。

那这场宴席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淮蓁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是昨夜自己究竟是怎么回来的,让她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突然间,一声嚎啕大哭响彻整个朝晖厅。

“天爷啊,我家韵姐儿那可是皇后指婚给沈家二公子的,有婚约在身,哪能去这宴席啊。”

沈淮蓁正思量宬王设宴之事呢,突然就被窦大娘子的哭喊声给打断了。

只见她紧紧拽住苏眉的手,似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不停地哭喊,问苏眉怎么办:“我家韵姐儿也算你们半个沈家人了,这样的宴席去不得啊。”

窦大娘子这变脸之快,让在场的沈家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方才还趾高气扬地说要退婚呢,可眼下又是这般说辞。

由此可见,齐旻昭的为人和名声,姑娘们宁可死,也不敢嫁。

纵使贵为宬王又如何?这福气,没人敢要。

苏眉只得伸手宽慰窦大娘子,让窦韵以婚约为由推了就好。窦韵是可以不用去了,那沈淮蓁呢?

她可是趴在宬王府外,窥探过宬王秘密的人啊,要是真去赴宴了,就怕是有去无回。

看着窦大娘子仍在那里装模作样地哭喊着,沈淮蓁只觉得心烦。

一想起方才她那样对亡母不敬,便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好好揍她一顿……

揍她一顿……

正想着,沈淮蓁挑眉一笑,目光停留在窗边白玉瓷瓶中的柳枝上。沈淮蓁二话不说,跑去抽出柳枝,然后直直地走向窦大娘子,扬手就是一枝条。

未等人反应过来,就听到窦大娘子吱哩哇啦乱叫一通。

这一下,把苏眉都吓着了。

她厉声斥责:“淮蓁!你放肆,等你父亲回来定饶不了你。”沈淮蓁不理苏眉,恶狠狠地继续打骂着窦大娘子:“一会说我娘骨头都化了,一会说什么都要退亲,现在一听宬王要你家姑娘,铆足了劲儿地又往我沈家身上靠,你当这是市集啊,婚姻大事还让你这般想一出是一出!”

说着沈淮蓁就在朝晖厅中开始追赶窦大娘子,手执柳条,气势骇人。

沈家的仆人们闻声都跑了过来,欲要上前阻止,但被苏眉一个眼神给劝退了。

窦大娘子仪态尽失地大喊着:“还有没有人管了,沈夫人救命啊!”

毕竟沈淮蓁年轻,追着窦大娘子在朝晖厅中四处乱撞,一时间朝晖厅里乱作一团。

苏眉一把搂住沈淮阳,怕她被沈淮蓁伤到。

沈淮阳担心沈淮蓁把事情闹大,拉着母亲就要去拦住沈淮蓁。

可是苏眉摇了摇头,就像是故意放纵沈淮蓁做此事似的。随之扬声一句:“淮蓁,家里的东西都要被你砸坏了,你真的是太放肆了。”

家里不行那就出去打,沈淮蓁又将窦大娘子逼出了朝晖厅,然后又逼到了沈府外,在京陵城的大街上厮打起来。

沈淮阳急得直跳脚:“母亲,这下外边的人就都知道姐姐打人的事情了,到时候父亲一定会打死姐姐的。”

苏眉默然看向府外的喧闹:“就是要闹得尽人皆知啊。”

3

安定大将军家的三姑娘沈淮蓁,作为京陵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家闺秀,一不喜胭脂水粉,二不擅烹茶刺绣,性格暴躁,心如蛇蝎,没有一点贵女的模样,当街对官眷又打又骂,犹如泼妇一般。

很快沈淮蓁打窦大娘子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京陵城,有传言说沈淮蓁是夜叉转世,谁家娶了她,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别说孝顺公婆了,若是夫君不如她的意,说不定都会被她打死的。

“长脸啊,你可真给为父长脸啊!!”

沈家祠堂里,沈淮蓁直挺挺地跪在祖宗灵牌前,不敢吱声。正在兵部与诸大人商议军械之事的沈澹听闻此消息后,立即赶回府中。

听说沈淮蓁一路追着窦大娘子,都打到东街上了,那里可是京陵城最繁华的地方。

窦大娘子回去后,说什么都要上吊自尽,被沈家三姑娘这般当街羞辱,真的是没脸活了。

之后,整座京陵城就开始传言,沈淮蓁是多么的凶神恶煞。沈澹手执家法,厉声质问:“你知道现在外边都说什么,虎父无犬女啊,我沈澹教出来的好女儿,不愧是武将之女。”沈淮蓁垂头不语,两手玩弄着罗裙上的绦带:“是她先对我阿娘不敬的,我阿娘那是为国捐躯,不配让这种人提起。”话音刚落,只听“啪啪”的两声,沈澹气得用家法打在了沈淮蓁的后背上:“你也知道你阿娘是为国捐躯的,有你这样的女儿,就不怕坏了你阿娘的名声?”

沈淮蓁痛得深吸一口气,但却没有哼出一点声来。

沈淮阳见状立即护在沈淮蓁身后,哽咽道:“爹爹息怒,再别打姐姐了。”

胆小的沈淮阳,被沈澹这副模样吓得浑身发抖,但仍旧护姐心切,想要拦住沈澹。

一旁的苏眉立即拉开沈淮阳,将她搂在自己的身边,默不作声。

沈澹怒气冲冲地看向苏眉:“你为什么就不能拉住她呢?丢人都丢到外边去了。”

“你的女儿你不清楚吗,那是我能拉住的吗?”

“我就不相信府中那么多下人,把她一个小丫头还拉不住。”

苏眉看着沈澹,向前一步,同时将沈淮阳推到自己的身后,正声道:“都说养娘不好当,管得严厉些,说我是恶母,管得松散些,说我是纵女,主君,今日我要是拉住三姑娘,府上是不是又要说我帮着外人欺负她们母女啊!”

沈澹被苏眉堵得哑口无言,气得将家法丢在地上。

回头命令沈淮蓁:“这一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地在祠堂里抄经,哪都不许去,再别给沈家丢人了!”

说罢,沈澹便拂袖而去,不再理睬。

看着沈澹走远后,苏眉看向沈淮蓁,语气冷然:“这下你满意了吧。”

沈淮蓁立马起身,冲着苏眉欠身行礼:“淮蓁谢过苏姨娘了。”

说罢,也要往外走。

苏眉问道:“你父亲才罚你一个月不许迈出祠堂,你又要去哪?”

“窦大娘子固然可恶,但是窦姐姐人美心善,我可不想因为我而坏了二哥和窦姐姐的婚事。”

“你觉得窦家人还会见你吗?”

“这就与苏姨娘无关了,你也不知道我跑出来的事。”

说罢,沈淮蓁就提着裙摆往外跑。

沈淮阳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只听她摇头叹息道:“这世上会有管得了她的人吗?”

4

沈淮蓁轻车熟路地翻过沈府的院墙,然后一路小跑来到了窦府。

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窦大娘子在院子里寻死觅活地哭喊着。

听声音,真的是吃不了一点痛的主。

沈淮蓁欲要让下人通报,那小厮看到沈淮蓁就跟见了鬼似的往后躲。

沈淮蓁忙解释道:“我是来道歉的,快给你家大娘子通传一声。”

小厮赶紧往院里跑去,片刻之后,走出来的是位老嬷嬷。她上下打量着沈淮蓁,也是心有余悸,可声音故作威严:“三姑娘是嫌欺负我家大娘子没欺负够吗,还跑到家里来了。”

沈淮蓁立即堆起笑容,客客气气地说道:“嬷嬷说的这是哪里话,淮蓁是来给夫人认错的。”

“认错?老奴怕是听错了吧,我们家大娘子可担不起姑娘的这份‘心意’,三姑娘还是快点回去吧。”

看这样子窦大娘子是叫这嬷嬷来打发自己了。

沈淮蓁知道若是此事今日不解决,肯定会影响到二哥哥的婚事。

索性往地上一跪,诚然道:“若是窦大娘子不肯原谅淮蓁,我就一直在这里跪下去。”

嬷嬷见沈淮蓁开始耍无赖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立即回去禀告窦大娘子。

一时间,窦府门前围了许多前来看热闹的人,对跪在地上的沈淮蓁指指点点的。

当街打人的是她,跪在府门前认错的也是她,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像个疯子一样。

方才沈澹打在后背的那两下也正隐隐作痛,沈淮蓁跪了一会儿就觉得身子很不自在。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窦府里始终不见有人出来。

其实沈淮蓁来之前就预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以窦大娘子的脾性,好不容易逮着让沈淮蓁出丑的机会,哪会做出让步。最后,是一个小丫头悄悄从里边跑出来,蹲到沈淮蓁的身边。

沈淮蓁认得她,她是窦韵的贴身女使沛儿。

“三姑娘,我家姑娘让你赶紧回去,她让我告诉你,我家大娘子是不会出来的。”

沈淮蓁却挑眉一笑:“告诉你家姑娘,我肯定会让她如愿以偿,嫁给我二哥哥的。”

沛儿一脸哭丧,解释道:“一听大娘子要去沈府退婚,我家姑娘一直阻拦,结果就被大娘子关到了现在,此刻我家姑娘也在房里急得不知所措,也帮不了三姑娘。”

沈淮蓁安慰沛儿:“去陪你家姑娘吧,让她不用管我了,我一定会跪到窦夫人原谅我的。”

沈淮蓁自是能想到窦韵此时的处境也不好,还能记挂着她也是让人心中安慰。

沈淮蓁知道二哥哥有多喜欢窦家姐姐,就越发坚定认错的心。

一跪便跪到了日落西下,窦府外来来往往都是看沈淮蓁正笑话的人。

看来这窦大娘子是铁了心地让沈淮蓁难堪。

沈淮蓁只觉得膝盖都要碎了,冰凉的石板地上膝盖瘆得疼,正想歪坐一点,偷会懒,冬雪匆匆赶来。

“姑娘,不好了,二公子修的河堤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