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爱别离
“好了，你那边什么情况？”墨璃语气急促，“又看到了古巴人的祭坛？”
“嗡——”
数据线从接口拔出，阎罗的意识猛地从赛博空间中抽离，回归现实。
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连忙扶住身旁的墙壁，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没错，而且还有了新变化。”
阎罗深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胃部的翻腾，身体沿着墙壁滑坐到地面上。
周围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将一排排闪烁着红绿指示灯的电子设备照得半明半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电子元件过热的焦糊味。
他缓了数息，辨认了一下方向，确认墨璃提供的蓝色箭头导航仍然有效，从窗户跃下小巷，离开这里。
“那座祭坛上，出现了‘恒河沙’的字样提示。”
阎罗用力按着太阳穴，感觉耳边依旧回响着“Nganga”的低语，这声音仿佛从另一个维度传来，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久久不曾消散，只是逐渐蛰伏。
“恒河沙？”
墨璃挑眉道：“难道指的是这些印度人的仪式——恒河洗礼，它想要你也参与进去？”
“谁知道，说的不清不楚，古巴人的信仰里有先知吗？完全就是神棍风格。”
“恭喜你猜对了，他们的确有，之前在荒原里的连续追杀，就是一位被称做‘神谕’的先知下的命令。”
“……是个声音苍老的家伙？”
“这就不知道了。”墨璃语气轻快了些，“不过既然它给了提示，你不照上面的做不就行了。”
“我可不觉得有这么简单，真是麻烦，希望我在你的任务完成前，不会被夺舍吧。”
阎罗来到拉杰什的公寓楼下。
这栋破旧的建筑在周围一片低矮的窝棚中，已经算得上高大，墙壁上原本的涂鸦被一层新的、五颜六色的全息广告覆盖，不断闪烁着诱人的食物信息。
他抬头看了眼那扇通往三楼的破旧木门，迈步走了进去。
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霉味，有几位妇女在低声祈祷，她们不时向阎罗投来视线，却没人上前询问。
阎罗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上走去，耳边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
印地语的交谈声、电视机的新闻声音、小孩的哭闹声……
“我忽然想到，秦广当时精神崩溃，会不会也与这个有关？”阎罗问。
“或许吧，但他母亲也很爱他，突然看到那种事……”墨璃轻叹，“不过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秦广为什么要偷这把密匙。如果是他作为佣兵接的委托，这可能还会涉及到其他势力。”
“那我只希望，他们比古巴人好说话一些。”
阎罗来到三楼，找到拉杰什的房间，门开着，他径直步入。
里面陈设与他之前见过的房间一样简陋，不过地上的深红色地毯倒是簇新，空气中也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丹珞应该是被封存在不能联网的芯片里，你到处找找看。”墨璃说。
“他的工作间呢？”阎罗问。
“没有，平时就在浴缸里泡冰水，他不可能把芯片放在身上，那样有被丹珞入侵的风险。”
“只要不将芯片插入设备，能有什么风险？难道还能隔空读取不成？”阎罗好奇问道。
他走到客厅边缘靠窗的书桌前，看了眼桌面上的相框：
背景是不断变换着形态的湿婆全息投影，前面是依偎在一起、笑容灿烂的一家三口，中间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远程读取并非天方夜谭。”墨璃说。
“据传，地藏菩萨就可以通过无处不在的电磁波读取芯片信息，所以祂才是全知全能。虽然我觉得这种海量的算力，连神明也不可能达到就是了。”
“那就是谨慎吧。”
阎罗翻箱倒柜，不多时就在侧边二层抽屉里，找到了一个被锡箔纸层层包裹的金属盒子。
这盒子采用的竟然是机械式的密码锁，阎罗用力一扯，直接将锁下的环扣扯掉。
打开，里面果然静静躺着一枚黑色芯片。
“如何验证？”他问。
“直接读取就是，我现在对她的数据很了解，她突破不了我的防火墙。”墨璃说。
阎罗毫不迟疑，将芯片插入自己的耳后接口，一瞬间，他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周围一片漆黑。
就在他以为自己又要看到血色祭坛时，黑暗中闪烁起无数的光点，既像是星辰，又像是萤火虫，连绵成光芒的海洋。
“丹珞？”阎罗尝试着呼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突然，一道红光在黑暗中亮起，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阎罗。
紧接着，那红光如同跃出海面的朝阳一般，瞬间扩散开来，将整个空间染成了一片血色。
“骗子！”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阎罗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痛苦，一丝愤怒。
“我是柳大志的外甥，秦广。”
阎罗看到熟悉的“彤云映海”的场景，立刻改了称呼，“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切，嫣红，你是被本杰明·费舍尔欺骗了，他现在就在我手上，你可以亲自杀了他报仇。”
“本杰明……本杰明！那个无耻的混蛋！他该死！”
嫣红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天风浩荡，卷起一片嫣红朝霞，于海面浪涌之上化作一位红裙女子。
她身姿绰约，容貌精致，眼中带着十足的恨意，看着阎罗几息，冷声道：“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没法证明，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两个。”
阎罗将柳大志租房里的油画和丹珞房间里的照片，都投影出来，然后看也不看她，意识回归现实离开房间。
“拉杰什怎么还没出来？他不是说只是很轻松的工作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隔壁响起。
“我去看看爸爸。”
隔壁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粉色纱丽的小女孩跑了出来，她好奇地看了一眼阎罗的背影，拉开半掩的门扉。
“爸爸，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
两分钟后，在仪式开幕对湿婆的宏大颂赞声中，阎罗听到嫣红轻轻一叹。
“谢谢你，大志他……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