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尉迟家的傻儿子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53章 烧砖

冬天的下午,太阳早早便收起光芒,仿佛怕冷似的,躲了起来,天空仿佛一副水墨山水画一般,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色调。

而此时骊山尉迟府前厅内,众人热烈的讨论着。一旁各家管家,一个个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尉迟宝琪听着他们的讨论,然后说道:“先不说到底弄几个窑。砖这个产业,秦家、牛家、刘家、程家、张家和河间王府都是一成,大兄一成,江夏王府也需要一成,我这留下二成。各位回去后,找自家家主禀告,看看是否有漏下的人家。”

“还有,你们觉得窑太少了。我觉得最多可以开二十个窑。你们觉得呢?”

众人听完尉迟宝琪的话。沉思片刻,尉迟宝琳说道:“各家的份子,我这没什么问题。但还是今晚跟阿耶说说,看看他的看法。但是,窑是不是还是太少?”

“宝琪,一万块砖,十文一块,那就是一百贯呀。二十个窑,一月就是八千贯,一年将近十万贯。我们每家一年就能多一万贯进项。不错、不错。”刘仁实笑着说道。

程处默瞪了刘仁实一眼,然后朝着尉迟宝琪诉苦,“宝琪呀,我们程家兄弟多,用钱的地方也多,咱能不能开二百个窑?”

尉迟宝琪被程处默无耻的话语噎了一下,然后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最多只能开二十个窑。烧砖是需要大量人手的。你们觉得,圣人在开荒和烧砖二者之间,会怎么选择?大明宫建了快一年了,除了地基建好,到了现在,一处宫殿都没建好,为什么?还不是大唐现在地广人稀,需要休养生息。我们这二十个窑,就将各家庄子上的壮劳力,几乎抽了一半多。我们必须要考虑农忙的时候,要知道砖窑是绝不能熄火的。”

砖窑的窑炉点着火后,是永远都不能熄火的。现代因为假期、改造等因素使窑炉熄火后,在开始点火前,就会有检查窑炉、小火温窑等一大堆琐碎的事情要处理。但在贞观年间,尉迟宝琪设计的窑都是用土给夯出来的,这要是熄火,因为热胀冷缩,窑炉轻则有裂缝,重则直接就废了。

等商量的差不多了,尉迟宝琪便吩咐侍女将佳肴、酒水端了上来,开始宴饮。

骊山尉迟府的宴饮之乐,岂止于美食美酒?丝竹管弦之盛、歌舞升平之景,为宴席增添了无穷乐趣。乐师们轻抚琵琶,拨弄琴弦,吹奏笛箫,悠扬的乐声回荡在厅堂之上。

面酣耳热之际,尉迟宝琪主动端起一杯酒,朝着刘仁实和刘仁景兄弟走了过来。“仁实兄、仁景兄,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还请多多来骊山指教呀。”

刘仁实、刘仁景兄弟,此时已经起身,刘仁实端起酒杯,朝尉迟宝琳行了一礼,一饮而尽后,才说道:“指教可不敢当呀。我们武勋家族子弟,本来就应该守望互助,以后少不了叨扰宝琪了。”

看着尉迟宝琪也是一饮而尽,李崇义的声音传了过来,“宝琪,你大病初愈,还是少饮为妙呀。”

尉迟宝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自己座位边的酒坛,给众人满上了一碗酒。李崇义品着尉迟宝琪刚倒的酒,不由眼前一亮,这个酒看着和玉液酒没什么区别,但入口后,口感绵柔、醇厚,而且能闻见若隐若现的一股花香,当真是极品美酒。

李崇义一饮而尽,回味片刻,才出声抱怨,“有这么好的酒,也不知道早点拿出来。”

“新丰美酒斗十千,没有好酒,能有好诗吗?”尉迟宝琪挑眉朝着李崇义戏谑道。

尉迟宝琪话音刚落,李崇义正准备出言反击,但尉迟宝琳却急忙起身,匆匆走出了前厅。

望着已经进入夜色中的尉迟宝琪身影,李崇义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由朝尉迟宝琪问道:“发生何事?”

尉迟宝琪环视一圈,看着都处于懵逼状态的众人,也是一脸疑惑。

片刻功夫,尉迟宝琪领着尉迟禄走了进来,“二郎,将这首诗写到纸上,我有大用。”

“你有什么大用?不会拿去苏氏那儿吧?”程处默听完尉迟宝琳的话,马上反应过来,不由出言打趣道。

李崇义暗骂自己一句,然后便出言附和道:“给我也写一份诗稿,我给妹妹拿回去。”

一会儿,尉迟宝琪连写三份诗稿。尉迟禄也要为尉迟宝琪将诗作,存放进书房。尉迟宝琪因为大病初愈,字是一张不如一张,于是李崇义拿了第一份诗稿,尉迟宝琳抢了第二份。

等尉迟宝琪出府送众人返回长安的时候,几辆车上,已经装上了“花香酒”。几人朝尉迟宝琪随意的拱了拱手,就结伴朝长安而去。

月亮是冬夜的主宰,它悄然升起,洒下清辉。李崇义骑马看着长安街道两旁,在寒风中褪尽了繁华的树木,光秃秃的枝桠被月光映照,倒影在街道上,形成一幅幅漂亮的剪影。李崇义不由诗性大发,但可惜肚子里的学问实在有限,他恨恨的朝街道“忒”了一口,那么满脸郁闷的朝河间王府而去。

等到了坊门,李崇义朝金吾卫抱拳拱了拱手,便催马朝河间王府而去。

此时河间郡王李孝恭正和王妃、李雪玲一起用着饭,见李崇义一身酒气走了进来,微微皱眉,开口说道:“不是去骊山了吗?怎么饮酒了,宝琪可是大病初愈呀。”

“阿耶,来尝尝这个酒。”李崇义献宝一般,从后面护卫手中拿过一个小酒坛,给李孝恭斟满一碗酒。然后又给河间王妃和李雪玲,倒了半碗,“宝琪说,这个酒适合女子,但还需要改良,等改良好后,就给雪玲送过来几车。”

李孝恭先品了一口,然后便一饮而尽,片刻后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

“是吧,阿耶。为此宝琪还赋诗一首呢。新丰美酒斗十千,长安友朋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说着,李崇义便将尉迟宝琪的诗稿拿了出来。

李崇义正准备请李孝恭欣赏,但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手中的诗稿便不见了踪影。李崇义只是微微一愣,便怒视罪魁祸首,“雪玲,本就是给你的。现在请拿出来,让大家欣赏欣赏。”

李雪玲慢条斯理的喝着羹汤,仿佛刚才的事情与她无关一般。

“行了,跟我说说,今天你们聚会的目的。宝琪可是很少将人聚齐起来,到底为了何事?”

李雪玲先是朝为她解围的李孝恭一笑,然后便竖起耳朵听了起来。河间王妃见状,轻轻拍了她一下,“要听就好好听,刚才汤勺差点碰到鼻子了。”

等李崇义将尉迟宝琪的计划说完,李孝恭沉思片刻,然后对李崇义嘱咐道:“砖尽快烧出来,然后就请阎大匠验看。其他的事情,让敬德头疼去吧。”

而此时长安尉迟府,尉迟敬德听完尉迟宝琳述说骊山的事后,面露纠结之色。烧砖,这么大的利益,苏氏、裴氏作为自己原配夫人和继室夫人的娘家,肯定要照顾的;尉迟宗作为自己的弟弟,已经分府,也应该照顾;还有一帮武勋家族、玄武门功臣等人家,肯定会找过来的。

“宝琪这个臭小子,就知道给我惹麻烦。你跟他说,这件事情让他自己做主,我管不了。”尉迟敬德“破罐子破摔”朝着尉迟宝琳说道。

之后,原刘家的那片地,便成为一个大工地。各家庄户的劳力,拖家带口的过来了。尉迟宝琪吩咐吴庄村,给各家劳力提供饭食。因为吴庄村离着工地进,各家将食材,纷纷运进吴庄村,吴庄村的伙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窑工是个苦力活。烧砖第一道工序便是踩泥浆,将是烧制砖的最佳泥料红土,倒入土池中,然后泼水浸润后,就需要牲畜过来踩。等红土由生块逐渐变成可塑性、粘性好的泥浆后,尉迟宝琪请来的制砖人用手摘一把粘土,朝着窑工点点头,尉迟宝琪也知道第一道工序完成了。

之后第二道工序泥浆锻成砖,就需要窑工出力了。他们需要将几十斤重的泥料高举过头,重重地摔在三四块叠加起来的砖模上,并且一步到位,把砖模填满。力气不足的,一次只能放一、两块模具。

等砖坯送到坯墙上晾干后,方能入窑煅烧。没有晾干的坯子容易被烧裂、烧断。所幸现在是贞观元年冬天,而且没有下雪。这要是在其他时间点,尉迟宝琪还需要派人保护砖坯,因为砖坯最怕暴雨,一阵暴雨袭击,就只能眼巴巴看着着砖坯塌倒,然后随着黄色的泥水流走。

然后就可以装窑了,装窑有它的窍门,不是装摆整齐就行。底层的砖坯要倒立安放,间距要宽,利于火力扩散。上面的砖坯叠成柱状,也要有间隔。从里到外,整个窑内叠装十多层。最后一道靠火门的砖壁叫火壁,叠装得整齐、严密,像一堵墙。煅烧时,它直接面对火势,是焚烧最厉害的一面。

之后是封火门,留两个口。上口是叉柴焚烧,下口是扒出火灰。接下来是持续三天三夜的烧窑。又是窑工累的时候,窑工这三天就累成满头脸都是火灰,且双眼充着血丝。

最后就是封窑。从封窑到开窑需要半个月,当中每天都要泼泥水冷却,直至可以开火门卸砖为止。

贞观元年最后一天,是青砖出窑的日子。一大早当尉迟宝琪赶到工地,各家嫡子和管家已经到了。在人群中,尉迟宝琪还看见阎立德正朝旁边的人吩咐着什么,离他几步距离,许久未见的内侍张达焦急的望着窑口。

“阎大匠,张内侍。”尉迟宝琪赶忙过去行礼,然后不解的问道:“你们二位怎么来了?”

阎立德见尉迟宝琪过来,朝着旁边的人挥了挥手,接着便朝尉迟宝琪行了一礼,“新丰县子,你瞒着我好苦。还是昨天河间王府大郎跟我说,我才知道,今天居然有二十万块砖出窑,你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呀。”

“新丰县子,等阎大匠查验过青砖后,如果青砖能达到要求,那么这二十万块砖,一定要运到大明宫呀。”张达朝着尉迟宝琪行了一礼,然后马上开口说道。

尉迟宝琪看着二人,一阵无语。这不是为难他吗?砖块出来,他还想先修葺一下骊山尉迟府,而且长安尉迟府也需要修葺呀,还有吴庄村的住户,现在还居住在土坯房内,他们可都是尉迟宝琪的邑户,尉迟宝琪必须给他们谋福利呀。

见尉迟宝琪面露为难之色,阎立德只能厚着脸皮说道:“新丰县子,你也知道,我这大明宫监难呀。不但没人手,这青砖也是严重不足。咱们做臣子的,要为君分忧呀。”

尉迟宝琪一听这话,更无语了。你这浓眉大眼的阎大匠,居然搞“道德绑架”,但阎立德这话,尉迟宝琪又不能出言反驳,他只能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开窑。”随着一声大喝传来,窑工砸开火门,开始将窑内的青砖运了出来。

片刻功夫,一道人影匆匆走到阎立德身边,“禀大匠,烧出来的青砖是好砖。只要稍加打磨,然后再经桐油浸泡,就能成为建造宫殿的青砖了。”

“好,好。”阎立德大笑着朝青砖而去。

尉迟宝琪正准备去查看青砖,却被人拉住了,他扭头看着拉住自己衣袖的张达,开口问道:“张内侍,这是有事?”

张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开口说道:“新丰县子,这砖的价格?您也知道,宫里穷呀。”

尉迟宝琪被气笑了,“十文钱一块,没有讨价环价的余地。长安、洛阳、太原等地,玉液酒卖了多少?安远门,每天那一车车的玉液酒,卖往西域、突厥,何况,我还有玉液酒一成份子。难道我眼睛瞎了,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