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国公朱能，一一道别
丘福一脸凝重的看着朱高煦，他是真的想不通，前面朱高煦连云南就藩都不愿意去，如今竟然主动提出去安南，这事实在太过于怪异。
而且在丘福眼中，朱高煦不是没有机会，机会很大，他们这些人，都是支持朱高煦的，朱高炽眼下的势力都还有些不如朱高煦。
丘福是真想知道朱高煦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要出去谋划什么？
向来不怎么动脑筋，喜欢直来直去的丘福，如今想朱高煦这事都难得的动了脑筋，可见朱高煦的这个举动有多出乎人意料了。
朱高煦看着丘福一脸的紧张，却是笑了。
“丘叔，这是真的，我真的确定去往安南，已经在开始准备了，此次前来，只为道别。
另外还有一言告与丘叔，我走了，不要和太子把关系闹僵了，您老虽然无事，但还有松哥他们呢。
最后还请丘叔记住一言，务必要记在心中。
如今草原鞑靼兴起，为了北地不受威胁，老爷子必然会派兵北征，而北征除了老爷子亲自去，唯有能哥与丘叔你们两人挂帅。
能哥身子不太好，之前的旧伤影响很大，那么想来应该是丘叔你，你从没有挂帅经验，作战时极为容易上头，若是丘叔你挂帅，一定要稳重。
明军强盛，只需要稳扎稳打过去，鞑靼必然不敌，无需冒险行事，不然有性命之危，且一旦战败，明军必然损失惨重，大明威严丧失。
丘叔需要知道一件事，统率全军与统领先锋截然不同，作为帅者，必须要冷静，必须要稳重。”
这是朱高煦唯一能做的了，看着丘福如今都还在为他考虑，他只希望这些话能够有用吧，不至于到时北征鞑靼依旧战死，致使大军惨败。
丘福闻言，丝毫没有怀疑朱高煦说的话，在打仗这块，不仅是他，其余人也是一样，是真的服朱高煦。
朱高煦说他会挂帅北征鞑靼，劝他冷静、稳重，丘福都记在了心里，可以说这方面朱高煦说的话比朱棣都还有用。
其实这也是朱棣为什么防范朱高煦的原因所在，因为朱棣原本燕王府的那些大将，全部都亲近朱高煦，经过靖难之后，更是统一站在了朱高煦这边。
这事搁在哪个皇帝身上都怕。
丘福记在心中后，又开始捶打着桌子，显得极为愤怒，却又很是无奈。
“汉王，你若走了，我们这些大老粗，该如何？
太子重文轻武，不擅军事，若是皇上仙逝，我们这些人，恐怕再无用武之地啊。”
文官看重朱高炽的仁德，站队朱高炽，丘福这些人，不仅是因为与朱高煦本就关系好，更是因为朱高煦善战，重视他们这些武夫。
如今丘福很想留下朱高煦，为此甚至说出了大不敬的话语。
朱高煦闻言心头也是一惊。
“丘叔慎言，有些话，不可再说。
许多事，其实丘叔你们也看得明白，便就这样吧。
我去看看能哥，今后恐怕，再也无法相见了。”
朱高煦站起身，良久，缓缓朝着丘福微微躬身一礼，再挺直身躯。
“丘叔，保重！若有事，到时可遣人来我这里。”
丘福看着朱高煦准备离去，当即站起身来。
“汉王稍等。”
“汉王，老夫亦知结局无法更改，皇上尚在，老夫只能忠于皇上。
今老夫大孙已经年满十八，喜欢舞刀弄棒，汉王你带去吧，虽不能为汉王统率大军，起码能给汉王当个先锋，冲锋陷阵。”
朱高煦看着丘福双眼通红，神情显得有些落寞，心头一叹，最终点点头，毅然离开。
朱高煦没有办法啊，留在大明，朱棣又一直防着他，他的旧部不断被拆散，现在时间短，还能聚集，再过二十年，死的死，散的散，心也不会再在他这里了。
只要这些人逐渐离去，后面的人，只会站在朱高炽那里，他很难再有机会了。
最终的结局，恐怕还是逃不过被朱瞻基给烤了。
瓦罐鸡？
他朱高煦说什么也不会让朱瞻基得逞的。
来到外面，朱高煦深吸一口气，继续往成国公朱能府上走去。
朱能正在屋内看书，周边的人全部都被清空。
朱高煦来到屋内，顿时笑了。
“能哥好雅兴，一壶酒一卷书，这日子过得是真的舒坦啊。”
“哈哈，闲来无事，就看看书。
这壶酒，可是等着汉王你来一起喝，我们哥俩，许久没有一起喝过了。”
朱能放下手中的书，拿着酒来到朱高煦身前的桌上。
其实他压根没有看书，那一页他已经看了很久，脑子里都是在想着其他事情。
朱高煦看着朱能倒上酒，直接一口喝下。
“太医说了让你忌酒，当心旧伤复发，你是一点也不听。”
“咳，如今就这么点喜好了，没了这酒，还有什么滋味。”
朱能没有问朱高煦要去安南的事情，朱高煦也没有说，两人就这样喝了半壶酒，最终朱高煦将朱能手中的杯子给抢了过来。
“可以了，少喝点，这次我来，是来道别的。”
“真的确定好了吗？为什么要去安南？离开大明，不是明智之举，一旦出去，后面再想回来，可就基本难了。”
“我也没有想过回来，眼下这局势，我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在外面打造一个大汉国，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我这一身本事，还能用得上。”
朱能清楚朱高煦所说的一身本事，就是打仗的本事。
当听到朱高煦要出去打造一个大汉，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沉寂了下去。
“我不能跟你去了。”
“我知道，所以来道别。”
朱高煦神情平静，之前朱棣未立太子时，朱能支持他，但支持他不代表要跟着他一起离开大明，这点朱高煦是有数的。
朱能神情落寞，良久，再度出声。
“丘叔那里，你去过了吧？”
“刚从那里过来。”
又是一阵沉默，朱能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声叹息传出。
“为什么要离开大明呢，有我们支持你，你还有机会的啊。
罢了，既然你决意已下，我也不再多劝。
我无法跟你走，勇儿也不行，若是你不嫌弃，就让武儿跟着你去吧。”
“嘿，你倒是洒脱，你现在是太子太傅了，还让二小子跟着我走，就不担心将来太子那里有想法？”
“哼，我朱能跟随皇上南征北战，忠心可鉴，且我已留勇儿在京，他又有什么想法？”
朱高煦看着朱能与丘福一般，都有些不尊重朱高炽，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不出意外，朱能，没多少时间了。
但他无能为力，太医尚且无法救治，他目前如何能救。
若是系统已经开启，说不定还有一点希望。
“你少说两句吧，好好养身子，这次征伐安南，本来应该是你挂帅，如今你是不用想了。
多的不说了，我走了，你保重。”
朱高煦站起身，就准备离去。
停留的时间太久，对留在大明的朱能不好。
“接下来你要去张辅那小子那里了吧，你可以好好跟他聊聊，他应该会跟你一起去。
毕竟去了安南，要是没有一个可用的人，你堂堂汉王，像什么话。”
朱高煦脚步一顿，随即背对朱能挥挥手，继续往外走去。
在朱高煦离开后，朱能直接拿起酒壶开始喝了起来，一时有些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