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帮混混
“！”达克听闻李维呼喊，虽满心不甘，却也知晓此刻不能意气用事。
他咬着牙，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趁着怪物被草药粉末暂时牵制、身形扭动痛苦之际，猫着腰，拼尽全力朝着门口冲去。
他踏着《尸食教典仪》伸出的动脉锁链跃向玄关，靴底在渡鸦羽毛铺就的逃生轨迹上烙下焦痕。
刚奔至门口，身后传来黏质沸腾的声响，仿佛有千万个溺亡者在淤泥深处拍打棺盖。
那是怪物愤怒至极的咆哮，不甘到手的猎物逃脱。
达克一路夺命狂奔，狂风如恶鬼咆哮，在他耳畔呼啸肆虐，浓雾仿若阴魂不散的鬼魅，紧紧缠绕，丝丝寒意仿若冰冷的钢针，渗进骨髓，让他通体生寒。
浓雾裹挟着铸铁厂排放的硫化物灌入肺叶，达克在狂奔中听见自己的肋骨正在演奏交响曲。
肺要炸了……
虽然抛弃朋友独自逃跑很是怯懦，但选择直面怯懦又何尝不是一种勇气？
这……就是自知之明。
他不知跑了多久，只是玩命冲刺。
直到回头看的时候，那座阴森宅邸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突然，好像就失去了全部力气，双腿却像被灌了铅般沉重，每一步都踉跄欲倒。
……铛铛铛……
当教堂钟声第七次撕开雾幔时，达克跪倒在运河边的排水口，呕出的血水里游动着珍珠色的微型胚胎状物质。
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后背。
直到此刻，他才稍稍缓过神，有机会查看自身伤势。
只见胸口处一片淤青，这是被狠狠捶打过的痕迹。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腑生疼，仿若有无数钢针在脏器间穿刺。
手臂上也横七竖八地布满擦伤，鲜血渗出，与灰尘混在一起，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痂，触目惊心。
“感谢肾上腺素分泌……救了我的狗命。”
虽然身体状态很差，但是人还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待气息稍匀，达克艰难地抬眼，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陌生昏暗的小巷。
两侧墙壁爬满青苔，那些青苔仿若岁月的胡须，腐朽之气弥漫……这里还是太偏僻了。
他心中一紧，意识到此地亦非安全之所，必须尽快到人多的地方。
达克记得李维说过，神秘是不让暴露的——［国］的力量束缚和保护着这个社会。
［所以要快点去人多的地方。］
“可是……我了解的太少了。”
达克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接触到了真正的超凡世界一角，达克就更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何等的危险。
他需要力量，需要力量带来安心。
不然如果再遇到这种怪物，没有李维的保护就死定了。
而接触到了超凡世界，不可能每次遇到危险都有人保护。
“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李维对达克的超凡入门科普还没说完呢。
［总不能现在报警去吧？］
［也许要去教堂？］
达克现在觉得他能选择的求助对象就只有这两个。
作为本地台面上最大的势力，不可能对超凡世界没有任何了解。
达克踉跄着跌进暗巷，后背重重撞在长满荧光青苔的砖墙上。
他强忍着伤痛，一步步蹒跚前行，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
那些腐败的苔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他渗出的血迹，就像在墙面织就一张跳动着静脉纹路的菌毯。
“怎么感觉不对劲儿。”达克解开浸透冷汗的衬衣时，发现胸口的淤青正在萌发珍珠色的菌丝。
“原来不是肾上腺素......是那个怪物的毒……孢子吗？”苦笑着触摸正在愈合的伤口，指腹传来教堂彩窗般的凹凸触感。
达克想起在李维战斗的时候，光芒映照的空气里有很多灰尘……原来那些灰尘是孢子。
似乎由于达克的状态极差，骨剑此时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没有了之前的特异。
达克感觉他的体感是越来越好的，但是这个越来越好……似乎代表着情况越来越遭。
回光返照？
就在他拐进另一条巷子时，前方隐隐传来嘈杂人声，达克精神一振，朝着声音源头奔去。
不多时，视野豁然开朗。
只见一个热闹集市出现在眼前，摊位林立，人来人往，暖黄的煤气灯灯光仿若金色的暖阳，驱散了些许他心头寒意。
达克刚想融入人群，却敏锐察觉周围几道异样目光投来——有几个身形魁梧、眼神不善的大汉。
他们脖颈纹着血帮标记，挡住了达克去路。
这些大汉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而他手中那把还未来得及收起、刻满神秘纹路的短剑太过扎眼。
这对于这些壮汉来说，明显是意外之财。
尤其打克这幅明摆着很弱的样子——深身受重伤才好欺负呀。
达克暗叫不好，忙将短剑藏入衣袖，转身欲走，却被其中一人伸手拦住：“小哥，这么着急走？手里拿的什么好东西，给兄弟们瞧瞧。”
尖锐的声音仿若夜枭啼叫，透着不怀好意。
达克表面强装镇定：“兄弟，误会，我只是个普通路人，着急回家。”
达克的声音尽量沉稳，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太差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的底细。
那几人哪肯罢休，步步紧逼，仿若狩猎的狼群，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达克思索脱身之计。
［难不成刚逃离危险，现在要被几个小混混欺负？］
［要不他们砍了吧。］
［拖一个血赚拖两个不亏。］
［我都不怕死，为什么要怕别人？］
［双输好过单输……］
［我要倒霉的时候，谁都别想好。］
达克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仿若从天而降，极其突兀的出现了。
“我在这里还敢搞事儿，你们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说报警，就遇到警察了？
达克看向面前的男人。
来人身材高大挺拔，身着的警服很修身，深蓝色外套贴合着他宽阔的肩膀，双排金色纽扣自领口整齐地排列至下摆，在暖黄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他腰间束着一条宽厚的黑色皮带，铜制的带扣擦得锃亮，左侧挂着一根短小精悍的警棍，右侧别着一把装在皮鞘里的手枪，随着他的步伐，这些装备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