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开拍《风声》
顾晨一愣：“因为它坚韧不拔？“
王主任转过身，脸上还是那么纠结：“因为它规矩。该开花时开花，该长叶时长叶，从不逾矩。”
他走回桌前，手指轻轻敲打着剧本封面：“你这个本子……太不规矩了。”
“王主任，改革开放都快二十年了，其它行业需要改革，电影也需要改革啊。”
顾晨口都快说干了，声音有些发颤。
“现在盗版屡禁不止，录像厅到处放颜色录像带，人们去电影院，十个有八个都是为了看好莱坞大片，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人，有责任探索中国电影的新路，不说彻底改变这种现象，起码作出一份自己的贡献。”
“《风声》这个本子是有点冒尖，但比起《霸王别姬》里老太监那几场戏，不就显得很规矩了吗？我觉得它可以成为商业与主旋律结合的典范——卖多少票房都是其次，主要是在贺岁档上映，既有教育意义，还能用明星阵容对抗好莱坞大片。”
“而且，内地和香江的演员同台竞技，难道不是对一家亲的体现吗？”
话音落下，本就安静的办公室顿时更加寂静，说话不管什么用，所以几乎没怎么出声的芦苇，也热切地看着王建军。
也不知等了多久，王建军才松了口气道：“希望你是对的吧。”
“对不对我不知道，”顾晨正色道，“我只是觉得，年底上映的时候，人民群众会用口碑和票房给我们答案。”
张局笑呵呵道：“我看顾导演这番话说的很有理由，老王你别太认死理，看开些，而且他这个本子立意也高，比冯导演那个本子强多了。”
他出言支持时，顾晨还有些愣，原来这就是小钢炮前面两个片子拍完没能上映的原因吗？
现在就觉得立意不好，等拍摄过程中再出现什么幺蛾子，送审成片的时候被审出问题，领导有反对意见，也很正常？
怪不得他这第一部片子不是《甲方乙方》，演员也不是葛大爷，看来还有的磨呢。
内地第一部贺岁片的地位，“贺岁片之父”的称号，他顾晨要定了。
聊完《风声》演员和大尺度刑讯戏后，接下来的事就推进很快。
不管是《坠落的审判》需要删减一两个镜头，还是《寄生虫》的剧本需要略微调整，顾晨都答应得很痛快。
那镜头过来送审就是让删的！不然他就不会剪进去！
至于《寄生虫》，放在香江的确是有点问题，但谁让那边现在还没回归，还是资本主义社会呢？只要顾晨手快一点，赶在明年夏天之前拍完，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结尾处，金家儿子想通过自己的奋斗买大别墅，把父亲从地下室里解救出来的情节，也可以被解读为“明天会好的”，勉强算得上是光明的结局。
搞定这些后，顾晨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跟韩三坪去了一趟北影厂。
路上，他打电话通知曾建过来领审核意见单，照单删减镜头。
自己则和韩三坪一起去了办公室，聊《坠落的审判》的发行和宣传问题。
到了自己的地方，韩三坪明显放开了很多。
“用三级片来宣传是不是有些过了？”
“哎呀，我的老学长，这哪是用三级片来宣传啊。这是香江三流小报误以为这是部三级片，我只不过是在节目里指出这条‘娱乐资讯’而已。”
“其实香江那边的发行商跟我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吧，我也很意外，也不想用这种方式，但新片的投资总需要钱吧？而且这电影是实打实的文艺片，既探究了两性关系、婚姻关系，还可以让人民的家庭生活更和谐，不会有问题的。”
“就你鬼主意多，”韩三坪笑着指了指顾晨，之后还是多说了一句，“我这边暂时没问题，但要是王主任那边有意见，说你们太娱乐化，到时你可别拿我挡枪。”
顾晨笑嘻嘻道：“放心，有什么事我自己扛下来，绝不泄露咱们之间的君子之约！”
韩三坪摇摇头，没在意顾晨打花腔，认真说道：“我知道把《风声》拍成商业片，你们这些文艺片导演心里肯定不乐意，但还是希望你认真做，最好要票房有票房，要口碑有口碑，给大家打个样出来，这样以后的改革就会好很多，咱们再想做什么，也不会那么难。”
顾晨知道韩三坪两年多以后在内地电影界的地位，自然对他有该有的尊重。
毕竟哪怕不算以后的中影，就是现在的北影厂，那也是厅级单位呢。
“我明白，该要的好处是绝对会大胆要，反正我年龄小，到时候还得韩厅你多给我说说好话呢。”
“你啊你，那么大个导演，几千万身价的人，怎么说话老跟个孩子一样。”
顾晨呵呵一笑：“这不显得你们成熟稳重吗？”
“滚蛋吧你，拐着弯说我老是吧？”
“这就滚，”走到门口处，顾晨又推开门折返了回来，但也没进来，而是半开门露出头看着他：“学长，还想跟你借俩人搞发行，不然怕下面的人不认真。”
“还于东他们？”
“都听韩厅的。”
韩三坪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都听顾大导演的才是，我这就让他们来找你。”
“那就不用了，学长你让他们直接去晨光影业吧，我待会儿还得去选演员呢。”
顾晨走后，韩三坪才摇摇头，给于东下达任务。
写材料时，还有些走神，想着他对顾晨的“纵容”是好还是不好？
但很快也就释然了，反正老师那边打了招呼，自己该给个面子，而且顾晨还年轻，即使一两部电影失利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张一谋的《代号美洲豹》等电影出来的时候，不也负面声音很大吗，现在还不是成了大导演，时间会磨平那些的。
半个月以后，顾晨带着《风声》剧组主创到了横店。
他原来是打算半取景半自制的，但横店影视的徐文戎听到他拍片的消息后，特意打来电话，说是那边有现成的景，如果要另外制景，他们横店也可以全部负责，不收一分钱，希望剧组能到他们那边拍摄。
最初听徐总这么说的时候，顾晨大为惊讶，他只知道横店影视城千禧年之后不收费，没想到现在就有了这个服务不说，还置景都不收费。
这还有什么说的？当然是直接带着剧组过去啊！
白得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等拍完这部戏，一定要再狠狠薅一下横店……打响横店的名气！
让学院出来的人都知道有这个地方，好让当地政府联合横店把影视城搞得更大、场景更多，这样自己拍片子以后能省好多钱，也算是对徐总投桃报李了。
怀着这个想法的，明显不止顾晨一人。
开拍没两天，舒琦就敲响了顾晨的房门，说是想跟他聊剧本。
但顾晨看舒琦那样子心里就清楚，她是听说了自己坚定要用她当女主角的事，想来感谢一下自己。
“来吧，你想聊什么，我们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