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帮工
“老二你说啥呢？”
江文山没好气埋怨了句。
手里拿起根木方比划了下才开口道，“找咱家老三咋了？你也是跟着咱爹干过好几年的，就算手艺不咋样，好歹也长着眼呢！老三这料下的一看就够精细，连一点花茬儿都没有，光这点就比咱俩不知道强多少！”
“大哥你说得是，我这不也正寻思老三啥时候学的手艺嘛！”
“咱爹那会儿说过，老三这天分比咱俩高得多，就是不好好学，不然光凭这门手艺一辈子都不愁吃喝！”说着江文山就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啊！要是咱爹还活着，看到老三能干出这样的活儿，估计睡着了都得笑醒！”
“大哥你可别夸我了，我都后悔了，咱爹活着时候没跟他好好学！”
江文河还真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当初跟老爷子学手艺的时候太气人了。
要真是当初就把手艺学到手，上辈子进里面估计也用不着吃那么多的苦。
“做多少套啊？我看你这下的料可不少！”江文山笑了笑又开口询问道。
“100来套，每个年级大概20来套吧，估计得做一段时间呢！”
“老三，二叔找你做桌凳不能是白做吧？一套给他要多少钱？”
江文海立马凑上前问道，江文河清清楚楚看到他眼中的期待。
轻笑了下江文河开口道，“也没多少钱！也是二叔照顾，一套就给个材料费手工费，五六块钱吧！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还欠你们那么多账......”
听到江文河这么一说，江文海顿时也没多大期待了，“也不少了，一百来套下来也好几百呢，倒是差不多能把借的那些钱给换上了！”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江文河赶紧笑着接了一句。
“借的那些钱倒也不是很着急，你这会儿一个人过，手里得存点钱才行，我跟你二哥我们也能想办法还一些......”江文山拿出一包经济烟抽出两支给他们递过去。
江文河摆摆手没有接，而是拿起火柴给他俩点上了。
“到时候再看吧，能先把账还清也好，就不用惦记了！”
江文河从桶里拿出碗喝了两口，就坐下开始摘起了菜。
“明儿我跟你二哥过来给你帮几天手吧？反正队里现在也不算忙，就是剔苞米苗！我俩手艺不如你，打桌凳也不利索，但打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江文山吐出一口烟开口说道。
江文海也对着江文河点了点头。
作为亲兄弟，平时有点小心思没啥问题，遇到事那肯定要一起上的。
一百来套桌凳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都让老三干得干猴年马月去。
江文河低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也行，你俩要没啥事就过来吧，我自个儿干还真是有点累！不过咱亲兄弟事得说明白，这活儿我不能让你们白干，得付你们钱才行，一天......一个人两块钱咋样？”
“说啥呢你？咱是亲兄弟......”
话刚说完，江文山就气呼呼地扔了烟头。
“你是发财了还是咋的？一人一天两块，厂里工人一个月才多少钱你知道不？钱烧的你啊？”扔掉烟头江文山就对着江文河骂了起来。
“大哥，大哥你先别急，你听老三说完中不？”
江文海一看这情况赶紧拦住江文山劝了起来，还不忘对江文河埋怨一句，“老三你也是的，我跟大哥给你帮忙还能要你钱？传出去我俩成啥了？”
“大哥、二哥，你们先别着急！”江文河安抚他们坐下再次开口说道，“咱们是亲兄弟不假，但有句老话说得好，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咱哥仨既然已经分家了，那肯定不能说我还赖着你们占便宜，你们答应我也没那个脸使唤你们！”
看到江文山又站了起来，江文河赶紧把他按到凳子上，“大哥，我知道你们俩疼我，可这事不是那么一码事！你们如今都有家有口的，尤其是大哥你，孩子都仨了，你还有媳妇孩子要养，你们给我干活付你们钱那是应当份的！”
“要是你们不要，那我也没脸让你们帮我干活，我自个儿慢慢折腾去得了！”
“老三，你......你咋这么犟呢？”江文山无奈地开口说道。
“大哥，其实我觉得老三说的也有道理......”江文河开口劝了一句，没想到江文山立马将脸对准了他，“老二你说啥呢？钻钱眼儿里了吧你！”
“大哥，我就是这么......哎呀，你们俩真是......”
江文海郁闷地坐回凳子上也不敢说话了，江文河见此赶紧笑着开口说，“大哥，你训二哥干啥？本来就是这么个事儿！皇帝还不差饿兵、地主找人干活也得给钱，咱兄弟咋就不该给了？要你们不好意思收，我直接给嫂子好了！”
“大哥，你要是觉得多咱少拿点不就行了？拿了咱替老三还债也行啊，你俩何必就这件事呛呛呢？”江文海也是满脸无奈地看着江文山道。
“行吧！你们说啥就是啥，只是两块也太多了，那真成挣你钱了！每天一块钱，比在队里拿那点工分合适多了，跟你嫂子也好交代！”
江文山琢磨了一会儿最终提出了个折中的方法。
“那就一块五！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儿你们就来！”
江文河索性把价钱往上提了提，江文山想说什么但却没开口，江文海倒是显得很高兴，“我记得爹还有几把锯子扔着，明儿伐了我们就先帮你下料！”
“中！那就这么定，我也不留你们吃饭了，有点累得慌......”
“累得慌就别做了，跟我回家吃去！”江文山起身要拉他。
“别别别！刚分家就去，我也没这么厚的脸皮，再说我一人随便糊弄点就行了，走路我都不愿意走了，你们赶紧回去，明儿记得早点来！”
江文河立马开口拒绝，他不可想再去讨人嫌，刚分家再去大哥家里吃饭，大嫂就算脾气再好也得恼火，再说他还打算吃完饭去趟南李庄呢。
江文山又唠叨了半天，见江文河执意不肯去才气呼呼离开。
江文河心里暖和和的，老大一辈子都是这么个厚道的性子。
要不是上辈子他作的太狠，也不至于失去了这么好的大哥。
不过就算他不懂事，在里面的时候大哥也没少去看他。
给他带东西、存钱，怕他在里面受委屈。
虽然存的那些钱他是一分都没见到。
江文河之所以没有对他们说实话，也是想要避免麻烦。
要是说一套桌凳卖给学校18块钱，估计大嫂和二嫂立马就得打上门来，毕竟他用的这些木料，老爷子走的时候可没说全给他江老三。
分家是分了，老院儿的一切都是他的，但那是不知道价值。
当知道了这堆东西能换两千块，俩嫂子拼着撕破脸也得给他闹。
请俩哥帮忙先把钱说好，就是为了应付后续的麻烦。
给钱了总不好说啥吧？咱是付了钱的你好意思闹？
农村就是这样，亲兄弟也不能在钱上糊涂，要不然真就没消停了。
他指着这单生意起步，也不可能主动说把钱分给俩哥哥一份。
等到真做起来再照顾他们好了，这会儿先闷声把本钱攒够再说。
想着农村这些家长里短，江文河把摘好的菜洗干净，烧锅炒菜糊弄着烧了点饭吃，吃饭的时候江文河心里又想着真该娶个媳妇了。
倒不是他真不会做饭，当初在南方那十几年也没少做饭。
可一个人做饭总觉得没啥意思，凑合吃一口饿不死拉倒。
要有媳妇就不一样了，哪怕给媳妇做饭心里也觉得有劲。
哪天不想做媳妇也能做，比起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舒坦。
上辈子好歹也活了六十多岁，女人不是没有，可都是别人媳妇。
自个儿的却还真没享受过是啥滋味。
这会儿重生回来，他也没别的念想，就想找个媳妇过个舒坦日子。
想到媳妇，他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浮现出李月娥来。
女大十八变，比起上学那会儿李月娥变化真不小，关键是人也不错......
端着饭碗江文河就笑了，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李月娥确实不错，可人家却不见得觉得他也不错。
那妮子眼光高，好歹也做了一年的同桌，他还能不了解？
再说就算他能搞定李月娥，人家爹娘也不见得愿意他，就他那臭名声......
迎风臭十里、顶风也能熏一片，人家脑子有病才会答应闺女嫁给他这样的。
找媳妇任重而道远，还需要继续努力，有钱了媳妇自个就来到身边。
江文河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不然还能咋着？出门抢一个回来暖被窝？
那倒不用等着那档子事儿了，他立马就得重复上辈子的老路进去待着。
脑子里李月娥的身影消失后，不由再次浮现出另一个身影来。
江文河停顿了一下，赶紧摇头把那个影子给晃没。
又不由自主的长叹了口气，今天应该把她吓坏了吧？
那么好一个人，咋就被猪油蒙了心？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个人渣！
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带把儿的男人多的是，何必如此糟践自己？
越想越不忿，江文河端着碗大口的将饭菜呼啦到肚子里，看了看天上的月色直接锁门出来，打算去趟南李庄将新活儿给定下来，免得被别人给抢走了。
还没走几步就碰到江成龙和江成虎几个，提这个马灯正在树林子里抓爬叉。
看到江文河，俩小家伙立马从树林里窜出来，拿着手里的罐子，“三叔，三叔，你看我们抓到的爬叉，多抓些到你那烤着吃好不？”
江文河看看罐子里已经有七八个爬叉了，立马笑着说道，“行啊，你们多抓点，三叔给你们拿油炸着吃，味道比烤的要好吃多了！”
“炸着吃？”江成虎立马就舔起了嘴唇，“我想炸着吃，我想炸着吃！”
“那你们去抓吧，我出去一趟晚点才会回来，等我回来给你们炸！”
“三叔最好了！耶！我们能吃油炸爬叉了！冲啊，爬叉哪里跑！”
江成虎大喊着就再次冲进了树林，弄得江成龙反倒是慌了，赶紧跟江文河说一声，“三叔那我们去抓了，你早点回来啊，我们会在门口等你！”
江文河看着消失在树林中的俩小子不由地笑了笑，上辈子咋就没觉得这生活挺好呢？要不是瞎胡闹估计这俩小子会跟他更亲吧？
想到老了回乡，嫂子依旧记仇，都是这俩小子想着他，给他买吃的、用的，傻乎乎的却让人觉得那么贴心，真是俩好孩子啊！
也是随了大哥了，大哥一辈子比他要有福气。
村东头儿，江家湾大队代销点。
何桂婷没在，反倒是个矮胖子低头正在猛吃。
听到动静一看是江文河，矮胖子立马丢下碗就扑出来。
啥话都没说，一拳就捣在江文河胸口，“草，你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