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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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嘎婆(今日三更求追读)

第二天早上,乡里派出所早早就来人了。

怕李金花临近过年了,再出什么幺蛾子,直接把她带去拘留了。

而且,要拘留到初十。

直接,年夜饭也在拘留所里吃了。

村里人虽然也很同情她,但也怕她再出事,所以就只能看着她被带走。

小年过后,木匠家里都要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了,已经跟母亲说好,要年后再来开工。

所以,宋向阳几人便把新屋址的东西给收拾收拾,要不然没人守着的时候,东西容易丢。

不过,一层的木墙和灶房墙面都已经完工了。

只剩下楼上的房间和仓库了,还有,就是之前宋向阳设计的“美人靠”。

而那梳妆台和衣柜,也已经打好,只差上漆了。

几人看着那做好的样式,都是啧啧称叹。

都想不明白宋向阳的脑瓜子,是怎么想到设计这样的梳妆台和衣柜。

就连三姐都说道:

“老弟,我的嫁妆,你也要给我设计一下,我也要这样的梳妆台和衣柜。”

“最好是再给我整个好看点的椅子啥的,我看电视里,人家还有个床头柜子啥的。”

宋向阳笑着满口答应。

不过,最高兴的自然是大姐。

她一直盯着那两样嫁妆看个不停,还特意搬来马凳试了下梳妆台,惹的家人都在取笑她。

由于今年没有入住新房,寄居在别人家里不方便。

所以,母亲早早地就给舅舅们口信,说今年不用来拜年了。

而村里的高音喇叭,广播天气预报的时候说,除夕要下雪。

所以,母亲吩咐姐弟几个,提前去给“嘎婆”家送年节。

怕除夕的时候,再去送,路不好走。

母亲神色很凝重地准备了一只大公鸡,十来个鸡蛋,一些笋干,两摞糍粑,一条大草鱼,还有一堆自己种的蔬菜。

这就是代替父亲这个女婿,去“嘎婆”家送的年节礼。

宋向阳之前挖的竹鼠没有卖掉,他挂在灶房内做着风干肉。

这次送年节,他特意带上了一只。

之后,又去杂货店买了些糖果,准备送给表弟表妹们。

农历十二月二十七,天刚蒙蒙亮,宋向阳姐弟几个就早早地出了门。

每人背上都挎着竹篮,里面满满当当,装着送给外婆的年节礼物,踏上了前往外婆家的路途。

去“嘎婆”家的那条小道,原先是牛群往来踏出的路径,蜿蜒曲折地穿梭在群山之间,需要翻越重重山峦。

路况极差,不仅崎岖不平,而且滑坡的痕迹随处可见。

道路时不时就被截断,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只能绕着山体边缘或者沿着窄窄的田埂,小心翼翼地前行。

更让人心里发毛的是,一路上到处都是坟茔,在清晨或傍晚的朦胧光影里,显得格外阴森。

小时候,每次去外婆家拜年,姐弟几人都对这段路心怀恐惧,总是争着抢着要走在前面,把殿后的重任交给父亲。

因为山路九转十八弯,人一拐弯瞬间就没了踪影。

走在后面的人,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山谷间回响,心慌意乱之感,便会油然而生。

尤其是大清早出门去拜年,等返程的时候,天色早已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山间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都仿佛被无限放大,让人脊背发凉。

要是夏天前往外婆家,情况就更糟糕了。

路上时不时就会窜出一条条大蛇,吐着信子,吓得人头皮发麻。

每次往返,父亲都得手持一根粗木棍,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提防着,还得时不时挥舞木棍,打死几条挡路的蛇。

如今,父亲不在身边,宋向阳走在最前头探路,而大姐则贴心地走在最后面殿后。

一路上,山间的露水浓重,几人的裤腿都被打湿了,沉甸甸地贴在腿上,走起路来颇为不便。

三姐在穿越一处田埂时,一个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水径里,鞋子瞬间被水浸湿。

她却只是皱了皱眉,连一声抱怨都没有,迅速拔出脚,继续赶路,一刻都不停歇。

就这样,好不容易走了两个多小时,翻过好几座大山,才终于望见了外婆家那熟悉的屋顶。

此时,舅舅、舅妈们都已经进山忙活去了,家里只有外婆和一群表弟表妹们。

外婆正在那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小灶房里忙碌着,她正专注地倒弄着“苕糖”。

这可是过年时,用来招待客人的糖果。

那“苕糖”是用自家种的红薯熬制而成,色泽棕红,浓稠得如同蜂蜜,黏性十足。

整个灶房烟雾缭绕,柴火燃烧产生的浓烟,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熏得人眼睛酸涩,几乎睁不开眼。

外婆由于患了白内障,眼睛看东西模模糊糊的,很难辨认出眼前的人。

幸好几个表弟表妹眼尖,率先发现了来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喃喃,卫姐他们过来了!”

十里不同音,“喃喃”是“嘎婆”家那边对奶奶的称呼。

“哦,伢子啊,看你们这一身露水的,赶紧来烤烤身上。”

外婆听到喊声,忙不迭地转过身来,脸上瞬间绽放出慈祥的笑容。

一边热情地招呼着宋向阳姐弟几人靠近灶火取暖,一边略带严厉地朝着孙子孙女们吩咐道:

“你们这些剁脑壳的,快帮你姐姐们把东西都拿下来啊!”

表弟表妹们都很懂事,听到吩咐,立刻手脚麻利地围上前,帮着卸下姐弟几人背上的竹篮子,之后又摆放整齐。

“嘎婆”的灶房虽然拥挤狭小,但中间摆放着两张长凳,围绕着一个小小的灶火。

冬天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这里烤火,倒也暖意融融。

只是,这烟熏火燎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弄的宋向阳就像那老俚语说的那样:狗婆蛇子过门槛,七拱八翘的。

“都跟你嗯妈说过很多次了,嫁过去这么久了,不用再送什么年节了,就是不听。”

外婆一边拿着木勺在铁锅里缓缓搅动着苕糖,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你们家刚受了灾,哪哪都要钱,现在又要建房,该省的时候就要省点。”

“我们都是穷惯了的,吃什么都可以,心意到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