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蛮夷
武松不屑地瞥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道：“有话便直言，若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少不得吃爷爷一顿板子！”
耶律大石心中暗自咒骂，想着若在大辽境内，定要将这武松千刀万剐，可如今身处他人领地，也唯有强压怒火，暂且忍耐。
片刻后，他开口道：“大王如今占了大名府，不过区区一州之人力兵力，便要与大宋的四百州相抗衡，这无疑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大王若是没有强援相助，迟早会被大宋朝廷剿灭，届时被押赴刑场斩首示众，也是意料中事。”
武松眼中寒意一闪而过，冷冷说道：“你当我会惧怕那朝廷？前些时日，朝廷二十万大军兵分四路前来攻打我大名府，最后还不是铩羽而归！”
耶律大石闻听此言，仰头大笑：“想当年那安禄山造反，起初不也是一路凯歌高奏，战无不胜，最终又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话落，耶律大石目光一闪，旋即神色凝重地又说道：“大王，如今大宋外强中干，此乃天赐良机。我大辽兵强马壮，愿为大王坚实后盾，与你携手共击大宋，平分这天下繁华，成就不世之功业，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武松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轻笑：“哼，辽国真会这么好心？”
耶律大石挥手示意，两名随从快步上前，将一只沉重的大箱子稳稳置于地上，箱盖开启，顿时珠光宝气四溢，满满一箱的金银珠宝。
接着，耶律大石微微昂首，神色中带着几分傲然：“大王，这只是我大辽皇帝陛下的一点心意，聊表诚意。陛下十分赏识大王的英勇与威名，你只需依我大辽为主，向我大辽称臣，将大名府相赠，此后每月皆有这般丰厚财货奉上，且大王将受封世袭亲王之位，荣华富贵世代绵延，享之不尽。此等好事，大王可莫要错过。”
武松厉声喝道：“絮絮叨叨这许久，原是要我降辽！尔等还不快滚！且看那汉唐盛世，你等番邦不过是偏隅蛮夷，给我中原天朝称臣纳贡尚且不配。如今大宋重文轻武、积弱不振，你们便敢如此猖獗！”
“记好了，我等义军绝非懦弱之宋，岂会仰你等鼻息！回去告知你那蛮夷酋长，叫他洗干净脖子等着向我叩拜，这辽国的山川土地，迟早尽归我手！”
耶律大石闻听此言，顿时怒火中烧，暗自忖道：这伙贼寇果真目中无人，一口一个“蛮夷”，实在是可恼！
好在此番前来，他早有筹谋，带来的随从皆是大辽的精英翘楚。
他暗下决心，定要在这些贼寇面前显些威风，叫他们知晓辽人绝非未开化的蛮荒野族，如此方能让其心服口服。
少顷，耶律大石展颜笑道：“大王，我知晓你们汉人素来轻视我等，视作蛮夷未化之辈。实则辽人亦有深厚文化底蕴，文风之昌盛丝毫不逊于汉人。”
“今次，我携大辽第一才子萧塔尔至此，你们汉人向以诗词歌赋冠绝天下，可敢与萧大才子一较高下，较量一番，看谁才是真正有文化的人？”
言罢，只见其身后一位身着儒衫、气质温文尔雅的老先生趋前一步，拱手长揖道：“在下萧塔尔，冒昧一问，尔等汉人之中，可有人有胆魄与我比试诗词格律？”
燕青当即起身，朗声道：“辽人休得张狂，我这便去城中邀几位饱学才子前来，与你一较高下。”
武松见状，不由嘿嘿一笑道：“何须如此，与这蛮夷较量，若还搬来才子助阵，只怕反叫他有了口舌，说我等欺负于他。咱这些粗人便足矣，定能叫他铩羽而归。”
萧塔尔闻听此言，只觉受了莫大侮辱，心想：尔等不过是些草莽流寇，竟敢与我这大辽第一才子比试诗词，当真是自不量力，且看我如何羞辱你们！
刹那间，那文人的狂傲之气溢于言表，他双手负于身后，目中无人道：“好！那你我便各赋一词，且看谁的词作更胜一筹！”
武松神色安然，伸出手来，不卑不亢道：“请，你先来。”
义军众好汉们听了，各个面露惶色，私下暗忖：武松逞英雄也未免太过了吧？万一待会儿在辽使跟前出了丑，岂不是将汉人的脸都丢尽了！
萧塔尔手抚长须，目光深邃，沉思良久后，神色一凛，朗声道：“且听我以我大辽之巍峨长白山为题，赋词一首。”
言罢，便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
《临江仙・长白山奇景》
极目长白巅上景，皑皑雪覆千峰。天池如镜映苍穹。雾凇垂玉树，峻岭傲寒风。
遥想当年神话事，仙姿曾现仙踪。熔岩凝就万年雄。山川藏古韵，今岁韵尤浓。
耶律大石闻罢，抚掌而笑，赞曰：“萧先生实乃大才，真乃才高八斗之士，令人钦佩！”
萧塔尔面上也尽是得意之色，扬声道：“在下不过略展身手，若诸位汉人此时认输，尚不为迟。”
义军诸好汉闻言，彼此相视，皆面露难色。他们于这诗词之道确是不通，莫非当真要就此认输不成？
正当他们无措之际，武松神色从容，缓声笑道：“阁下既以长白山为题，那武松便以长江赋词一首，且听好了！”言罢，昂首挺胸，朗声吟诵起来：
《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词音方落，义军诸好汉们仿若石化，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武松，眼神中满是错愕与狐疑。
他们心底恰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不住地思忖：咱这大王何时竟有了这等惊世之才？往日只见其于沙场上奋勇杀敌、快意恩仇，不想今日于这诗词之境，竟也能横空出世，一鸣惊人！
武松纵声长笑，那笑声爽朗，在殿内久久回荡。重生前上学之时，虽说不上学习成绩多好，然那些传世经典诗词，却早已烂熟于心、倒背如流，今日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
念及此处，武松轻轻一笑，目光如炬，径直望向萧塔尔，声如洪钟问道：“阁下以为吾词如何？”
而萧塔尔，已呆立当场，双眼直勾勾地望向武松，嘴巴微张，却久久吐不出半个字来。
他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满心都是难以置信。
这被自己视作草莽贼寇的人，竟能信手拈来一首词，且这词句仿若神来之笔。
词风雄浑壮阔、意境深远悠长，用词精准典雅、情感真挚深沉，实乃上乘佳作。
若传于后世，定会被奉为经典，在词林诗海之中熠熠生辉、流传千古。
这等才情，莫说自己望尘莫及，便是在这世间，又能有几人可与之比肩？
他素以辽国第一才子自诩，然此刻却深知，这般绝妙好词，自己倾尽心力也难以炮制。
耶律大石见状，心急如焚，额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喊道：“萧先生，快快作词啊！莫要让这些汉人小瞧了咱们！”
萧塔尔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长叹一声道：“文道浩瀚，本无绝对第一，但今日这一场较量，我是心服口服，当真甘拜下风！”
言罢，他再不迟疑，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径直跪在武松面前，神色恭敬而虔诚，开口道：“学生愿以师礼相待，追随大王左右，以求在诗词之道上聆听教诲、有所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