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带了个姑娘回家
“正阳,你说陈王庄案子就这么了结了吗?”
二人在宗案库里泡了一整日,彼此的关系亦是又拉近了一步,称呼上也自然发生了改变。
展红袖想起了陈王庄历历在目的全村遭屠,却迟迟见不到大理寺给出上下官吏的处罚,这种平静让她觉得心中不忿。
相比之下,徐臻就要平静得多,他笑道:“各方都有苦衷,局势不能一下子崩塌,我将在地洞得到的一枚信物,以及人证都告知了狄君。”
“想必,他自然会有打算。”
“也是,”展红袖点点头,以狄君的性子,应该会在某个关键时刻,拿出那证据与大理寺等三司据理力争,以此在某件事占据上风。
徐臻咧嘴而笑,道:“相信狄君就是了,我们只负责办好这些要案,给他更多的筹码。”
“筹码?”
“呃,一种赌场里的东西。”徐臻摸了摸鼻头解释道。
“哦。”
展红袖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但大概明白和赌桌上的钱一样。
总而言之,相信狄君自然是对的。
狄氏百年盛誉,从来没有出过一位奸邪之辈,到这一代狄甫,更是十二岁就手握了法圣尺,被称为神童,很早就已是大景最具前景的名臣了。
……
二人看了一夜,将青牛屯近几年的事大多熟记于心。
了解民情地志后,两人带上六名衙吏,往青牛屯而去。
很快到了屯内的难民村,村落在山脚临河,不在山上屯中,屯里和难民村落差数丈,上山需要走过蜿蜒的山路,若是从山崖摔落,的确是有丧命的危险。
徐臻走访了难民村半数村户,一旦接受了他们是来查景汉十一年的尸首案,大多也都配合,说起了自己知道的情况,但是过去几年,很多人也都逐渐忘记了当时的情形。
只在一个老汉家中听他说起了那几日大雨,冲垮了后山的山坡。
“当时有没有发现生面孔呢?”
“当时都是生面孔,”老汉面带微笑,给几人倒了热水来喝,“几位,现在才来追查当时劫走的银两,恐怕已经晚了呀。”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知埋到哪个土里了嘞。”
一番走访下来,大多都是这样的答案,还有些不怕事的人对徐臻施以讥讽,当初人心惶惶的时候,百姓曾经请命彻查,最后京都府却很快给了一份并不服众的结案公告。
那具尸体,和第二年的女子尸体,其实都有人认识,根本不是上面所说的要犯,只是碍于官家强压,不敢说出来罢了。
“一晚上徒劳无功,”一名衙役懒散的摇头道。
展红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然道:“至少知道了的确有几户人家知道内情,明日再来接着问便是了,有什么好沮丧的。”
那人讪笑了一声,连连称是。
徐臻走了一路,几乎都在思索,明知死者不是犯案之人,却草草以此结案,但脏银却又没有追回,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秘的勾当吗?
他决定再回去查卷宗。
就这样,两人一直查到了深夜。
知晓景汉十一年,景汉十二年两起劫掠的大案,都发生在朝堂即将发出每年赈灾钱粮的时候。
赈灾钱粮出资自国库,而被劫走的钱财,正好就是从其他地方调至国库用于赈灾的专银。
现在最好的解释就是,劫掠之后,钱财又收归了国库,所以有人将案件压了下来,一来一去,将百姓和难民的怒火,都转嫁到了这两位武夫身上。
这就是暂且得出的结论,但若真是如此,这案子也不需要查了,因为没有结果,不知去向,根本找不到任何物证人证,而且硬查下去,还会惹怒京都的人。
两人走出衙署的时候,徐臻才想起问展红袖住在何处。
“我刚到京都,就直奔锦衣院,而后就到现在了,哪里有时间去置办住宅。”
徐臻歉然而笑:“那这事怪我,我应该早点问的。”
“本身案子积压这么多年,也不急于这一刻。现在这么晚了,只能去住客馆了。”
“不去,”展红袖潇洒的摆了摆手,笑道:“我住不惯那种地方,只习惯在民居,你家里还有没有房屋,我跟你回去便是。”
“我家……”
徐臻想了想,妹妹在慈航斋没有回来,她那间南房是家中最宽敞的,而且也收拾得井井有条,倒也算是方便。
“行,你住我妹妹的房间,明日也好再去走访那几户认识尸首的人。”
“嗯。”
两人都不扭捏,当即敲定下来,往南街朱雀巷而去,很快进了院门,徐狞最近常在院中练武,勤奋刻苦,他距离领悟“势”也只有临门一脚了,可以说这几年随时有可能突破。
一旦势成,他突破到气血境便更加强横,也许可以靠着实力,去竞争一下北军卫千户的位置,那可就是四百石的官员了,这样家中的地位也能提升不少。
“正阳。”
“二叔,”徐臻上前鞠躬行礼,而后介绍道:“这位是展捕头,之前你见过了。”
“哦,就是上次窥见你跪着的那姑娘?”二叔登时反应过来。
展红袖笑而不语。
徐臻嘴角一抽,人艰不拆啊二叔,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今日刚到安乐,就被我拉去办案了,还没来得及找住处,所以想住院中南房。”
“南房?!”二叔顿时挠头,一般他犯难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不自觉的朝着内院瞥了一眼,“你妹妹要回来了,今日刚修葺了一番,里面乱得很。你们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和他二婶商量商量。”
“哦。”
徐臻带着歉意回头望了一眼,若是不成,还是得送她去客馆,明日再寻住处。
不多时,二婶一路小跑着出来,在走廊边先是露了半张脸,打探院里站着的两人,越看越觉得有趣,而后二叔也探出了头来。
“你说,他们俩是不是有苗头?”
“不可能的,正阳一看就是根木头,他能得到这种侠气女子青睐?同僚罢了。”
“唉你懂个屁,”二婶嫌弃的拐了他一下,在她眼里,身后这五大三粗的莽夫才是个木头,这么多年了生辰、年关连个礼物都不知道买,每天回家就只知道问吃什么。
好不容易平日出去晃荡一圈,买点吃食都是便走边吃,等到家一口不剩,一点风情没有。
“今天你去和正阳睡,让这姑娘来和我睡主屋。”
“啊?”徐狞嘴角一瘪,“这不好吧?好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封江展氏啊。”
“封江怎么了?”二婶翻了个白眼,“小苒不也是封江来的吗,当年不也一直和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