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日记
震撼！
秦君临的身体，像是被十万伏特扫过。
天雷滚滚！
苏婉，竟然为她抗下这么多！
她恨自己！
她不应该恨自己吗？
她为自己，抗下了所有！明明，那晚上是他酒后乱性！
秦君临身体一阵阵发颤，泪流满面。
而白姨的话！
还没听！
像是一场，宏大的审判！
……
“我曾经劝过我家小姐，让她打掉小苗。”
“可，她性子倔，就是不肯。”
“她明明知道，自己生下来这个孩子，会承受更多的骂名和压力，但，她还是义无反顾。”
“她骨子里，有着和她母亲当年，一样的倔强！”
“秦君临，你知道吗？”
“小姐她就是心太善良了，早就把小苗这个孩子，当成了她生命的延续和全部。”
“曾经，她有无数个机会，可以让自己从这种痛苦中脱离出来。”
“可是，她偏偏没有那么做。”
白姨情绪激动的说着。
秦君临认真的听着。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说到最后，白姨满脸横泪。
“另外，最近在我家小姐身上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秦君临问，“您指的是？”
“叶家的事。”
“知道。”
白姨看着他，“你说你这次回来，就是补偿我家小姐的？”
“可你觉得，你有能力保护她吗？”
“叶开明是叶家少爷，只手遮天，曾经无数次威逼利诱我家小姐。”
“但我家小姐，宁死不从。”
“知道她为什么不从吗？”
秦君临接话，“是因为那个叶开明，是个人渣。”
白姨苦笑，“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希望以身作则，向自己的女儿证明，她苏婉，不是别人口中的贱人！”
“她，是要为女儿树立榜样啊！”
秦君临把小苗抱在怀里，深受震撼。
“白姨，谢谢您告诉了我这么多。”
“您放心，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动婉儿和小苗，一根毫毛！”
之后，他抱着小苗，走进院子里。
进屋。
想快点见到苏婉。
然而，他没有直接见到那个他亏欠了无数的女人。
小苗忙道，“爸爸，妈妈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了。”
秦君临走过去，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哭泣声。
想必，是今天被叶开明折磨，外加遇到他这个多年未归的丈夫。
双重压力下，心里的结没有打开吧。
秦君临内心跌宕。
他想敲门进去，劝劝。
可无人应答。
就只好留在客厅里。
女儿坐在他身边。
父女两人聊天时。
桌上一个崭新的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小苗说，苏婉每天都会在上面记录一些东西。
这应该是日记本吧？
翻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
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秦君临想看看。
这或许，是他了解苏婉内心的一个途径。
这里面，会不会也记录着一些，苏婉对他的看法呢？
日记是从他走后。
也就是苏婉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后，开始记录的。
翻至日记本，第一页。
是那年十月初六。
“今天我出去逛街，回家的途中，突然感到肚子很疼。”
“当好心人把我送到医院，从诊室里出来，我不敢相信，我怀孕了！”
“是的，怀孕了！”
“竟然是秦君临的骨肉。”
“紧张？屈辱？高兴？我分不清是那种情绪！”
“秦君临，你真狠！今天是你离家，整整四十天了。”
“你要是个男人，就回来看我一眼，哪怕一眼……”
秦君临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一页一页的翻着。
同年，十二月初五。
“秦君临，我好恨你！现在苏家已经和我断绝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糟蹋我！”
“你是个禽兽，你不仅辜负了苏月，还祸害了我一生！”
“……”
六月初九。
第二年！
“我好怕！今天好多人，他们指责我骂！”
“我解释，他们不听！他们用棍子，打得我浑身是血！其中，就有小月！”
“我几乎要疯了，无数次想过寻死！直到，小苗出生！我坚信，她是上天送我最好的礼物！”
读着上面的内容，就仿佛自己在她身边，和苏婉一起经历了这些日子的点滴滴滴。
看到苏婉用文字，记载的有关他们女儿健康成长的每一天。
秦君临欣慰的笑了。
五年间，他戍边未归。
他欠苏婉的，太多！
太多！
不仅仅是一句道歉！
或许，是这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但他，必须要还！
秦君临抱起小苗，继续往后翻。
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好甜。
翌年四月初六。
“小苗已经会叫爸爸了，她今天发烧了，烧的好厉害。”
“秦君临，有人说，看到你死在外面了，是真的吗？”
从这一页开始。
苏婉的语气，不再是那么温暖。
取而代之，是担忧，是愤怒，是痛苦！
记录日记的时间，也不像以前那么规律。
甚至，字体变得潦草，很潦草！
纸张都褶皱了。
秦君临眉头一皱。
那是被无数的眼泪，淋湿过的痕迹！
甚至……还有血！！
四月二十日。
“我女儿不是野种！她不是有人生没人养的野种！”
“左一句野种，右一句野种，我们母子就那么让你们不待见吗？”
“爸，小月是你女儿，我也是你女儿，就因为我妈当年走的早，你就这么嫌弃我吗？”
“你宠小月，恶心我，说我和秦君临在一起，让你丢人，说我抢了小月的幸福，我认了。”
“可小苗，身上也有苏家的血！”
四月二十一。
“小月我求求你！你打我骂我都好！你去跟咱妈和咱爸说说，不要赶我们走，我给你磕头了！”
“……”
四月二十二。
“妈，虽然我不是您亲闺女，不是小月的亲姐姐，可毕竟，我们也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你真要逼死我们吗。”
“……”
四月二十三。
“小苗！小苗你在哪？你快回来！你不要吓妈妈！”
“爸妈，奶奶，妹妹，我走！我走还不行嘛！”
“家里的钱我一分都不会拿，我不闹了，我不闹了！昨天是我错了！”
“妹妹，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随便打！我给你跪下了，只求你把小苗还给我啊！”
“我承认我是个贱人，我承认我不要脸，我承认是我勾引了妹妹的男人，我对不起你们！我承认还不行吗？！”
五月初五。
“我被苏家除名了，被开除宗籍，逐出家族，断绝关系。理由是，我是个贱货，和一个废物苟合，还生下了一个他们口中的野种。”
“我给爸妈抹黑了，给苏家抹黑了，让妹妹伤心了，我是个不孝女！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来年一月十一。
“快过年了，今天是奶奶的七十大寿，我偷偷带着小苗回了躺苏家。”
“奶奶还是不认我这个孙女，也不认小苗，因为我们的出现，还差点把她老人家气出病。”
“妹妹把气全撒在我头上，还是老一套，当众把我和你的事说了出来，问我为什么还会恬不知耻的回来。”
“可我好想回家！！我好想带着小苗重新回去！！”
“因为，那里有我的亲人，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一直都放不下！可是！我真的回不去了！”
“秦君临，这么多年音信全无，你真是死在外面了吗？”
“你死了，却留给我们孤儿寡母，无尽的痛苦！”
“你一走了之，却害得我们连家都没有了，像游荡在外面的孤魂野鬼，让我永远都活在你的阴影下！我恨你！我恨你啊……！”
整个文字记叙风格，从这一刻起，变得越发阴郁，黑暗。
满满的鲜血文字，痛彻心扉。
秦君临神情恍惚。
感同身受，情绪交加。
看到最后。
这个曾经在战场上，被誉为无敌杀神，就算面临绝境，战斗到死，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男人。
早已情不自禁，泣不成声。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悔，他恨，他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