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平叛无人，犬奴有赏
早朝的时候，皇帝是出了奇的早。
这恐怕是皇帝近两年来，最早的一次早朝。
文武百官，一个个仪容不整，满脸睡意。
才过了卯时二刻，皇帝就坐到了龙椅上，这让那些在朝房里面，还依照旧例，准备在此入睡的人，措手不及。
皇帝坐在龙椅上，其实精神头也不足，黑眼圈特别明显，不停的用手捂口——捂住呵欠。
坐了有好一阵子，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值太监出来圆场，拿薄子点卯。
好久没有点卯了。
不过，一些久不上早朝的老臣，似乎今天都到得挺齐。
事出有因，昨晚这么一闹，如果今天早上不来上朝，准会惹上事情。
当点到袁天罡时，没有人应。
当值太监又补点了一人：大明宫犬厩主管李二三，也没有人应。
此时，众人都不言语，没有奏祥瑞的，也没有上本弹劾的。
长孙无忌见朝堂上一片死寂，就出班启奏。
长孙无忌说：“启禀皇上，如今，那侯君集反出长安去了，应该派人手及时剿灭。”
长孙无忌只说侯君集，只字没提太子李承乾。
皇上听了，说：“国丈说的甚是！众位爱卿，谁替朕领兵去平叛？”
没有人答应。
接连问了三遍，文武两班，都不出声，皇帝面露怒容。
当然没人会答应，谁都明白，这件事情牵扯到太子。
皇帝开始点名了，他一开口，就点了魏征的名，问道：
“魏爱卿，你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魏征忙出列，说：“如今长安城内，只有国师李靖李大将军，可以担此重任。”
李靖昨天就没有露脸，魏征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是故意装。
一举两得。
一是证明，他魏征对于皇帝的秘事，绝不知情；
二是把眼前的事情，推脱掉了。
他说了“只有”二字，那就跟其他人没关系了。
众人对魏征投去感激的目光。
皇帝听了，接着问：“国师外出有要紧事情，如今并不在长安城内。难道我长安大都，就找不出一个能平叛的人来？”
武将队列里，总算是走出来一个人，开口说话，众人齐看，正是那老顽童程咬金。
程咬金说：“启禀皇上，若是老臣在十年前，披挂出征，义不容辞，如今老臣腿脚不灵便了，手慢得象木偶人一样。”
众人都知道，程咬金与侯君集历来交好，还是儿女亲家，说这话，真不要脸！
就在前几天，有人还看见，程咬金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不少人，出城围猎，打回来许多猎物，还将打来的豹子、野猪、麋鹿…等物，送到他女婿家里去了，有人当时就在侯府作客，看得清楚…
皇帝说：“程爱卿，你出班就是为了要讲这些话吗？就不能替朕分忧，荐一个合适人选？”
程咬金笑呵呵的，说：“回皇上的话，有个现成的人选，皇上为何不召见他呢？”
皇上急问：“是谁？”
程咬金说：“老臣听说，就在昨天夜里，有贤能刚勇之士，凭一人之力，城门退敌，打得叛军仓惶逃窜，皇上何不召见勇士，加官赐印，命其统兵平叛？”
皇上忙问：“昨晚单人退敌的勇士何在？”
所有人面面相觑。
皇上又问：“昨晚退敌之人，姓甚名谁？”
见没人作声，皇后从殿后里间出来，对众人说：“昨晚凭一人之力退敌的，正是本宫的养狗之人——犬厩主管李二三，是他领着本宫的九大宝犬，与叛军大战，才打退了叛军。”
皇后又转身对皇帝说：“皇上，臣妾正要禀报，那李二三单兵退敌有功，请求皇上给予恩赏！”
皇上听了，说：“那李二三人在哪里…刚才点卯时，补点的那一人，是不是他…为什么不来见朕？”
皇后当然也不知道李二三在哪里。
皇上让当值太监大声一些，宣犬厩主管李二三晋见……！
正当所有人准备看笑话时，门外有太监报：
“钦天监副监袁天罡与人争执，要进来见皇上！”
皇上听了不悦，问：“袁天罡上朝来迟，究竟与何人争执？”
当值太监忙提醒皇上：宣此二人进来，一问便知。
当值太监心里实话：能蠢到这地步！你这样不是白问？殿内这些人，谁又知道啊？
皇上忙改口，让太监宣袁天罡等二人进殿。
袁天罡与李二三并排走进来，跪拜在地。
皇上大声说：“将袁天罡拖出去，砍了！”
吓得袁天罡面无人色，叩头象鸡啄米一样。
皇后忙替袁天罡求情。
皇上说：“袁天罡，抬起你的狗头来，朕问你，昨晚贼兵攻城时，你在哪里？为何不领兵退敌救驾？”
袁天罡忙说：“启禀皇上，当时，微臣正在城外华严寺内，手无一兵一卒，怎能穿过十万叛军，杀进城来救驾？”
华严寺，是在皇城之外。
皇上一听华严寺，心下一惊，不禁问道：“深更半夜，你去华严寺干什么？”
袁天罡也自己觉得，是说漏了嘴，忙改口说：“回皇上，微臣昨晚堪舆后夜归，经过华严寺时，恰逢叛军汹涌而来，贫道只好避乱寺内。”
这意思是提醒皇帝，你不喜欢之前已经动工了的墓地，我这不正日夜操心，在为你寻找陵寝福地而忙吗？
皇上听了，说：“且免你一死！刚才与何人争执？争执何事？”
袁天罡侧脸看向一旁的李二三，然后答道：“回皇上的话，正是这个人，微臣正要来上朝，还未及出门，他就跑到钦天监来闹……”
皇帝和言悦色的问李二三：“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胆敢去钦天监闹事？小民是不可以去钦天监这种地方闹事的！你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只能去当地官员那里诉讼，知道了吗？！”
众文武百官听完，差一点要吐了，皇上这也太会装了吧？！
李二三战战兢兢的说：“微臣…微臣李二三，是大明宫宫内犬厩主管…现居六品，并非小民。只因袁大师无故扣押了微臣手底下两名小宦官，微臣不得不前去……”
皇帝打断了李二三的话，站起来问：“你就是李二三，昨晚一人退贼的人，就是你吗？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
李二三抬起头，说：“回皇上的话，正是微臣！”
皇上想了想，说：“你退敌护驾有功，朕升你为从五品宦官，仍为大明宫犬厩主管，可以在那里多养一些名犬！朕再赏你白银一万两，黄金两千两，可在宫外购房居住！”
皇上并没有命李二三带兵出征。
皇帝心里话：堂堂大唐，怎么能让一个太监带兵去平叛呢？那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平叛一事，暂时搁浅，皇帝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