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狐疑
陈俞独自朝着第一座校楼走去。
第一座校楼前也间距相等地摆着立式黑板，每一块黑板上都是同样的内容，但字迹不同。有的字迹好看端正，有的马马虎虎，还有的丑得塌下去。仿佛一些警探已经好多年没有书写了。
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硬着头皮，勉为其难地拿着粉笔，笨拙地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抄下手机里的通告。
忽然，他看到校楼入口旁的黑板下面没有矿泉水瓶。那绝对不是警员们忘了在那里放一瓶水，很可是爱丽丝女士拿走了。
这个信号，让陈俞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这可能意味着爱丽丝被警方的通告打动了，愿意进行沟通。
他一走进校楼，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顿时感到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幽深的气息，就像这座校楼很久没有使用似的。
走廊两边的储物金属柜有些许的锈蚀，墙上也脱落了些漆皮，露出木头的暗沉色泽。
前面便是一间间教室。
他快步走着，目光扫视经过的窗户，每一个窗户后的情景都是一样——空空的桌子和椅子。
忽然，他站住了，整颗心悬了起来。透过右手边的窗户，他看到一个散着棕色鬈发的女人坐在教室中间的一张桌子前，眼睛正透过窗户盯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距离的原因，加上隔着厚厚的玻璃，他感觉女人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如她毫无表情的脸。
他甚至感觉那个女人不是嫌疑人爱丽丝。除了棕色长鬈发外，她的着装和一个目击证人描述的完全不同。
她身上没有围裙，也不是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而是身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米兰色风衣。风衣看上去很新，就像她冷静后，跑到某个超市顺出来的。
若如此，想必她身上当时是满身血迹，她一定是躲到哪里脱下了血污的衣服，也许还洗了澡。因为她棕色的长鬈发蓬松而不乱。
那样的话，她可能已经知道水能够让她体内的能量冷却。
陈俞心想着推开门，走进了教室。
刚刚那个警探说她很紧张，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但他所看到的她非常冷静，只是一只手抓着放在桌角的矿泉水。
“我是……”陈俞犹豫了一会说，“乔纳森·杨警探。”
女人没有说话。
空气沉默得令人窒息。
陈俞吞下因为紧张而快要漫出来的口水，然后放轻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女人走去。在离女人一米处他停下来，留意到矿泉水瓶里的水喝到了包裹瓶体的商标中间。
间接证明了女人很紧张，她体内一定热能涌动，因此她才喝下了一半水。她和他一样，都在努力克制着体内蠢动的怪兽。
陈俞接着说：“你似乎很快找到了控制超能的方法。从这点来看，你很幸运。”
“幸运的只是杀了四个人渣，外加我丈夫吗？”爱丽丝说话了，她的声音冰冷，一点也不像一个曾长期遭受家暴的女人。
这是超能力给她的底气吗？
陈俞注意到女人的脸上没有家暴留下的浮肿或者淤伤。显然啊，超能量消弥了她身上的伤痕。
让她的脸变得光洁自信，也使她的眼睛锐利有光，她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你承认了你造成了至少五个人的死亡，这是好的开始。说明你并不想让身体里的那头怪兽摆布下去。你想控制它，想寻得帮助。我们可以帮助你，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证没有人会伤害你。”
爱丽丝这时站了起来，盯着陈俞的脸。
陈俞顿时感到脸骚痒起来，感觉她的目光在他贴着假须的颊肌上游离，似乎察觉到他脸上的须是假的。
“我的孩子在哪？”
陈俞暗暗松了口气。“他们在警局里，有专门的人照顾他们。如果你想见到孩子，就必须先解决超能失控问题，不然很可能你会伤害到孩子。”
“怎么解决？”
陈俞舔了舔嘴唇说：“由我们顶尖专家为你解决。所以你必需和我一起去位于郊区的拘留中心。”
爱丽丝眼睛里突然现出狐疑的光芒。“我不会让你们消除我的超能力，我在这里是为了确认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很好。但你现在的状况杀死你的孩子是大概率的事。”陈俞坚定地说。
“我告诉你我干了什么！”爱丽丝情绪激动起来，“我看到一个男人在打一个女人，我看到三个混蛋在对一个男子拳踢脚打，然后我的身体就冲了过去，一切都不受我的控制！你们根本无法想象！”
“我理解。”陈俞平静地说，“因为我跟你一样。”
爱丽丝一怔，接着她睁圆了眼睛，仿佛要张开嘴喊出一个名字。
“没错，我就是那个被自己实验的小鼠咬伤的科学家。我站在你面前，就是为了补救我们的错误。”
“你不是被击毙了吗？”爱丽丝脱口而出。
陈俞的心跳起来。“我确实被击毙了，但我没有死。”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呢？”爱丽丝突然问。
陈俞一愣。
爱丽丝继续说：“你应该是第一个，在你之后在我之前一定还有其他人，他们在哪？”
陈俞一时间心乱如麻。
“如果你让我见到除你之外的第二个超能人，而且不是科学家，我就跟你走。”
陈俞心里一紧，不知道这女人平时就是这么精明，还是超能力还让她的智力提升了。“为什么科学家不行？”
“我对科学家没意见。”爱丽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正好相反，我还要感谢科学家。只是我觉得我的待遇会和你这样的科学家不一样。同样的事情，穷人和富人的下场是不一样的。你有赎罪的机会，那是因为你有着巨大的价值。”
“爱丽丝女士，事情不是你所想的……”
“事实是他们被某种药物囚禁在某个秘密实验室里被切片。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帮我解决超能问题！这也是政府全面禁止有关超能报道的原因！”
爱丽丝说着，眼睛突然发红，一只手瞬间扬了起来，五道弧形的甲刃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