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家里家外
包公这一日下午将章惇、章楶、章释之三兄弟都唤来，当面告诉他们如意如心是西夏细作的事。三人都怔住了，章释之还好，之前开封府行文告诉他王管事是歹人的时候，他就有了心里准备。
章楶也还好，毕竟不关他事儿。
章惇就不怎么好了，整个人彻底傻了。他跟两个西夏女细作有过关系，现在说自己对二女的身份一无所知，可信程度不高吧。
包公继续告诉他们，开封府怀疑陈慥遇刺案是有人对开封府进行的报复行动，巧合的是，陈慥遇刺就发生在章惇开释后不久。巧合的是，刺客高小楼与如意姐妹一样也是西夏人。
这次，新科进士章惇，朝包公跪下了。进士身份，公堂上本来免跪的，何况是秘审的公堂，更加不必要下跪。但是章惇得跪下，只因为他太冤枉了！！！
上次那件事之后，他满脑子想的除了美女就是下次科举的事儿，从来没有也不敢想去报复开封府啊。那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不被发现就只是暗爽一下，一旦被发现就前程尽毁。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会跟西夏细作沾边？那样不但自己前程尽毁，还会连累整个家族！
章释之虽然尚未原谅族弟章惇，但是也绝不相信他会如此自甘下贱与西夏细作为伍，更不相信他会置家族利益于不顾赶忙向包公陈情。章楶在一旁也是如此说。
今日包公唤他们来，就是要用部分事实诈一诈他们，现在章家三人的反应都看在包公眼里，没察觉什么异常之处。
此时告一段落，临走之时，章释之问道：“敢问府尹，何时才能将王管事那奸贼捉拿归案？”
包公问：“郎君怎么着急这个？”
章释之道：“得到开封府传信将他逐出家门后，下官立即命人清点家中财物，这才发现，这些年这狗贼竟然贪墨了这么许多家财。下官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无奈，包公只得安慰几句。章家兄弟走后，门外一个小吏走进来与包公见礼，包公问道：“如何？”
进来的小吏正是叶棨，叶棨能识破高小楼的伪装之术，又能第一时间想到盗取如意棺材尸身的人是有意火化，包公对于分析他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
现在的叶棨见到包公已然没有那么紧张了，不过依旧很兴奋，这可是位列神坛的包青天啊，他哪能不兴奋！
只见叶棨拱手回道：“禀府尹，章家这几兄弟的话很有道理，结交番邦对于章惇和他的家族有百害而无一利！而且如意最初的目标很明显不是章惇而是章郇公，章郇公结交番邦就更是荒唐了。大宋能给予章家的，任何番邦都不能给予，他们实在没必要里通外国。”
包公点点头道：“荆玖说，你认为那个如意是为了章郇公量身订制的？”
“卑职确实说过，如果有说错的地方……”叶棨的话被包公挥手打断，而后包公说道：“莫要言及枝叶。”。
叶棨领命后道：“卑职确实认为如意是为章郇公量身订造，而且刚才章惇也说，如心所言所行，做的茶水果子，甚至随手所弹奏的曲子都甚合他的心意，这女子就好像能窥视他的心一样。这与如心的口供符合，足以证明如心确实是是为了章惇量身订制的。”
看着府尹没说话，他继续讲道：“王管事查明章郇公的喜好，于是量身订制了如意，但章郇公去世了，如意在郇公府难有作为。所以如意查明章惇喜好，量身订制了如心，让如心跟在章惇身边。但是有一点卑职想不通，想求教府尹。”
包公缓缓点头道：“你说吧。”
“在章郇公身边安插眼线卑职可以理解，他位列宰执，权柄颇重，这伙细作有利可图。可是这么急切在章惇身边安排眼线做什么？根据如心的口供，她姐姐最开始训练她迎合章惇的时候，东华门还未放榜啊。都不知道章惇是否金榜题名，为什么要为他量身订制一个女子？”这个问题叶棨想了很久也未想通。
包公道：“他们在放榜之前谋划章惇，必然是早就看中他的才名。在大宋，凡是有才名者，一定会有所作为。况且，在章惇这种青年才俊身边安插眼线，可比在章郇公这种宰执身边埋暗桩容易得多。待到这些士子成为朱紫大员之时，暗桩便可见奇效。”
话说完，包公的眉头皱了起来，下面站着的叶棨，也跟着皱了眉头。见府尹不言语，叶棨壮着胆子说：“府尹，他们，会不会，在很多有才名的新科士子身边都安插了这种女细作啊？”
包公没回答，挥手让他退下了。看样子，包公自己也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西夏人广撒网，在有才名新科士子身边都埋下这种女细作……
更有甚者，如果章郇公的如意也不是个例呢？朝中重臣后宅，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如意”存在。
久久之后，包公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要借助外力才行啊。”
不知包公所言的外力，又会是谁………………
火化如意的尸身是要付出辛苦、承担风险的，谁会愿意这么做？如心很明显抗拒火化她的姐姐，这绝对不是如心的主意，甚至如心应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叶棨走出厅事，一路上还在想这件事。
今日荆玖知道他到府尹面前听差遣，给了他一个福利，包公那边事了，他就可以下直。
而荆玖本人很忙，他忙着招呼山羊胡。至于那个王管事，他现在是最新的鱼饵，用来钓更大的鱼。
今日叶棨早早的回到了瓦子，先将《笑傲江湖》下面几章的稿子交给张非，张非见到叶棨，奇道：“恩师怎么样还有闲心来弟子这里，不应该去看望一下师娘吗？”
“师娘？桑七娘？她怎么了？”叶棨问道。
张非赶紧将今日之事告诉叶棨，原来今日甲未号勾栏来了三个契丹人，嫌弃白天的演出不够惊艳，在勾栏里吵了起来。聂班主去说和，但是没说和成功，被人追着打，追的路上遇到了楚哥儿，以及来看望楚哥儿的桑七娘。
契丹人色心大气，幸好楚哥儿和桑七娘拼死抵抗，加上桑掌柜来的及时，才制止住了契丹人的暴行，但是楚哥儿和七娘的脸都被契丹人划伤了。
听到这里，叶棨赶忙朝桑七娘的住所跑去。
此刻，桑掌柜正在狠狠的捶打桑七娘院子里的树木，今天的事儿本来桑掌柜要到开封府报案，却被赶来的鸿胪寺吏员拦住。鸿胪寺小吏警告桑掌柜不可报案，如果此事闹大，他这生意必定难以为继。
桑掌柜心里清楚这门生意不会受到这个小吏影响，但是他自己会！一旦因为引起事端被东主抛弃，他该何去何从？
这时候见叶棨来了，桑掌柜骂道：“你在开封府当直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叶棨被骂的一声不敢出，默默走进屋子里，桑家娘子见到叶棨态度还好一些，毕竟这不关叶棨什么事。桑家娘子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女子，与桑七娘一般无二的柳眉杏眼，应该是七娘的某位姐姐。
桑七娘知道叶棨进来后，立时将脸扭过去，生怕被他看到受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