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求神拜佛
桑掌柜交付的工作确实算不上太多，但对于叶棨而言，却不算少了。
繁体字、文言文，对于他一个文科生而言倒是不太难，竖排版也能忍了，可是将以上这些都用在账册上就有些忍不了了。
幸好，桑七娘来探望他的时候发现了他似乎不擅长算账，干脆帮着他把活干了。从那之后连续几日，每次叶棨干活的时候桑七娘都会找借口来，顺便帮他干活。
这样虽然交了差，但叶棨总觉得自己拿着工钱，让少掌柜给自己干活，有些说不过去。想回报一下，但却没找到机会。
有的时候，人不去找机会，机会回来找人……
按照叶棨的计划，他要走遍东京开封府内的所有宗教场所，找到与送他穿越的老者相貌相同的神像，求他将自己送回去。
第一个寻访目标就是最著名的大相国寺。
这天无事，早早起床，他刚要出门去大相国寺，刚巧遇到桑七娘又来找他。当知道他要去大相国寺的时候，桑七娘提出同游，叶棨心里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马上答应了。
其实叶棨看得出桑七娘对他的心思，只是一直在装作不知而已。回到未来的打算他从未放弃，如果自己跟桑七娘结合了，那还怎么回去？他做不到跟一个女人玩玩而已，而抛妻弃子奔前程的事儿，叶棨更做不出。
这大概决定了他不会是一个强者。
虽然回到未来意味着继续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中年人，但他做不到放弃回到父母身边的机会。昨晚他梦到了父母给自己上坟的情形，在梦里好像能感到老娘的眼泪滴到他脸上的感觉，醒来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
到了大相国寺，叶棨才知道今日是所谓万姓交易的日子，每个月大相国寺僧人会在特定的日子，将寺庙场地开放给百姓摆摊卖货。货品从针头线脑到马匹鞍韂再到古玩奇珍，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难怪桑七娘一听到他要去大相国寺眼睛都放光了。今日半个东京城的百姓都在这里扎堆，大相国寺现在是东京城最热闹的场所，也是逛街的首选。
二人在大相国寺逛了一大圈，凡是桑七娘看好的东西叶棨都抢着付钱，其实桑七娘选购的东西除了一份质地上乘的胭脂其他都不贵，一个时辰下来叶棨花的钱也没多少，可是桑七娘还是很开心，乐的像个孩子。
这些天叶棨对她很客气，甚至于过于客气，这种拒人于千里外的客气让桑七娘心里没底。那天晚上披着叶棨的袍子回家路上，桑七娘被淫贼吓的死机的大脑逐渐重启，在那辆板车上看着周围人的眼神，她的思维逐渐清晰。
她家本就是江湖出身，近几年父亲才算真正从了商。
即便从商，在东京城权贵眼中桑家依旧不过蝼蚁而已。别说权贵，即便东京城中那些有些身家的大商贾，背后也时常拿桑掌柜的江湖背景当笑话谈。
所以桑家女儿的结婚人选都不是太好，要么给富贵人家做小妾，要么嫁给个老实本分的小商贾。即便如此婆家还时常因为桑家女儿的出身多有微词，这也是桑掌柜一度决定要给桑七娘招赘的另一个原因，赘婿总不能歧视岳家吧？赘婿总不会苛待妻子吧？
可是在那晚之后，桑家的计划被打断了。
桑七娘近乎赤裸的裹着叶棨的袍子回家，被很多人看到了。即便开封府不将她的案子公开鞫谳，这个消息依旧会不胫而走。如果桑七娘不能嫁给这件袍子的主人叶棨，那么桑家就会成为东京城里大大的笑话。她父母的颜面将会丢尽，最终没脸见人。
瓦子的幕后大东家会不会允许一个东京城内人人耻笑的桑掌柜站在台前打理生意？如果大东家因此将父亲驱逐，父亲穷尽一生得来的事业就此烟消云散，父亲能接受的了吗？
尊严和事业同时丧失，父母还活得下去吗？
再想想自己，那天的事之后除了叶棨，还会有别人愿意娶她吗？更别说是入赘了。即便有人贪图桑掌柜的丰厚嫁妆以及桑家家业娶了她，可是婚后只要男方用她深夜裸身穿男子外袍归家的事儿责难，她反驳的了吗？
所以为了父母和自己着想，她最好的选择就是嫁给叶棨。
但是桑七娘心中一直有一个疑虑，如果叶棨不愿意娶她怎么办？
桑掌柜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只要自己给了足够的条件这婚事一定没问题，甚至于他觉得凭借女儿一等一的外貌，叶棨完全有可能主动求娶桑七娘。
桑七娘没办法把事情跟父母说的太过详细，所以桑掌柜不知道叶棨见到了桑七娘被淫贼剥光衣服的情形。七娘一直在想，叶棨见过那一幕，心里会不会有芥蒂？
今日同游大相国寺，叶棨的表现让七娘多日阴霾的心情晴朗了许多，他似乎还挺愿意跟七娘一起闲逛的。其实叶棨很少上街，今天来到大相国寺当然觉得新鲜，而且身边还有美女相伴，心情自然愉悦。
二人各怀心事，逛了几圈。七娘看重一副鞍韂要送给叶棨，被叶棨拒绝了。他连马匹都卖掉了，还要什么鞍韂啊。
购物结束，叶棨走入大雄宝殿，恭恭敬敬给佛像磕了头，而后布施了一些香油钱。趁机会他仔细观察了大雄宝殿的佛像，觉得与那个老者完全不同，其余几尊小一些的佛像也没有与那老者相像的。
他跪拜的时候，桑七娘站在大殿门口没有跟进来。等到叶棨失望的走出来，桑七娘问道：“叶大哥信佛？”
叶棨：“不信，今天来是临时抱佛脚，求佛祖保佑。看得出七娘子也不信佛，比我还不信。”
桑七娘道：“叶大哥错了，对于佛，我还是有些崇仰的。”
叶棨：“那你不进去拜拜？”
桑七娘：“为何要去拜？我信佛，但我从不拜佛像。我佛如来圆寂数百年之后世上才有了佛像，谁知道那些木胎泥塑刻的都是哪家面孔？我信佛，只虔诚诵经，日行一善。佛若有灵自然知道我心诚，佛若不灵，我也给自己求了心安。”
这一番言论将叶棨惊到了，他从未想到年轻的桑七娘能有这种见解。
按照桑七娘所说，佛像与佛祖的真实相貌相去甚远，那其他宗教神像呢？如果是这样，自己即便走遍了东京开封府，即便走遍了整个大宋，也不会遇到与那老者相似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