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梦:焚香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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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神使轮回

在古老的时代,有一座神秘的山岳,名为灵岳。灵岳之神有着非凡的力量,他渴望创造出强大的神使来守护这座山岳。灵岳之神决定以山巅的灵玉为骨、肥沃的土壤为肉、山间的灵力为气,塑造神使。然而,灵玉一开始毫无反应,无论灵岳之神如何努力,灵玉都不动不语,很快就在他手中风干碎裂。

这时,陪伴在旁的灵龟千岁开口道:“灵玉有心方有魂,有魂方能生,山神大人可知它心之所向?”灵岳之神陷入沉思,他开始仔细观察灵玉,试图找出它的渴望。经过漫长的探寻,灵岳之神发现灵玉竟然对山脚下的神秘清泉有着强烈的向往。

灵岳之神带着灵玉来到清泉边,当灵玉接触到清泉的瞬间,奇迹发生了,灵玉有了灵魂与心跳。灵岳之神立刻将灵玉凿开,一半与沃土塑成了男子,取名为“逸云”,另一半与清泉的水汽塑成了女子,名为“清澜”。逸云和清澜相互守望,成为了灵岳之神的神使。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神剑压制的邪神污秽自高天坠落至此,污秽为了突破封印,渗入地底侵蚀生灵。灵岳之神全力奋战,最终力量衰竭。在危难时刻,他将残余的灵魂之力分给了逸云和清澜,然后以自身封印了溢出的邪神污秽,涤荡了山岳。灵岳之神魂归隐世,而逸云和清澜则被卷入了生世轮回之中。

灵岳之神消失后,山岳变得荒芜,百草枯萎、百花凋零。村民们纷纷进山护卫丛林,其中有一位勇敢的少年逸云,与他的青梅竹马清澜一起承担起了守山的重任。守山的生活枯燥乏味,逸云常常独自在深山野林中探险。

一天,逸云在林中发现了一道奇异的蓝光,走近一看,是一个奇妙的水泽幻境,碧蓝的水光填满了小小的湖泊。逸云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他看到了如同山间宝石般璀璨的蓝色睡莲,便给它取名为“蓝梦”。逸云猜测这水泽幻境或许是灵岳之神的某种暗示。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和清澜一起守好这座山,等成婚之日,就以蓝梦作为他们的信物。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邪神污秽化成的诅咒早已侵蚀了他们的灵魂。每当两人靠近,诅咒的力量就会增强,周围的动植物也会出现异常现象。在他们成婚之日,诅咒引发了巨大的天灾,天地变色,地动山摇,山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百姓们以为是山神发怒,天降神罚,急忙将逸云和清澜分开,分别囚于山上山下。逸云从此独自行走在山脚,向所有山岳跪拜赎罪,最终力竭倒下,抱憾而亡。

天灾过后,山脉之间出现了一道天堑,将山分为东西两岸。岁月流转,东岸土地肥沃,变得富饶奢华;而西岸则日渐贫瘠,饥荒频繁。

西岸的少年逸云决定寻找改变现状的方法。他得知富家大小姐清澜开办了学堂,或许能找到机会。于是,他选择参加这个学堂。在学堂里,逸云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勇气。

有一天,逸云在课堂上姗姗来迟,清澜面露担忧。逸云从怀中掏出一幅错综复杂的水利工程图纸,他向众人解释道:“因天灾引发山峰异动,山脉裂为两半。东岸土地丰饶,最初地裂深不见底,两边难以互通,只好各自求存。如今,天堑已被长河填满,我们可以利用水利工程,将东岸的水资源引入西岸,改善西岸的贫瘠状况,同时这也是修建桥梁、双方互通的好时机。”

然而,众人并不看好这个计划。他们认为两边阻隔已有近百年,富者愈富,贫者愈苦,西岸饥荒满地,连摆渡的船只也不愿停靠,东岸富人又怎会愿意修桥和分享水资源呢?

清澜却笑着说:“既然如此,说服东岸富商出资修桥和支持水利工程之事,就交给我吧!”在清澜的鼓励下,志同道合的武岳也站出来支持逸云。经过多年的努力,集合两个世界的财力、人力与智慧的十里长桥和水利工程终于建成。原本荒凉的山岳,似乎有了复苏繁荣的希望。

但好景不长,武岳的豺狼之心暴露。他为报私仇,借十里桥和水利工程的控制权灭尽清澜一家。逸云被囚禁,建桥和水利工程的功名也被抹去。从此,逸云的行迹再无人知晓,山岳的繁荣景象,他也无缘得见。

多年后,山岳因桥梁和水利工程繁荣昌盛,但却被大名占据。大名麾下的武士中有一位名叫逸云,他为报一饭之恩向大名效力,却未舍弃仁义之心。

一天,在众人受大名赏赐的宴席中,逸云怀抱长刀远离众人,漫步在繁华街道上。这时,一位受大名召唤的歌女在长廊外遭武士骚扰,歌女大骂:“此刀不斩妖邪罪恶,向着老弱妇孺耀武扬威,不如丢进火里熔了罢。”逸云如被戳中痛楚,护在歌女面前,用带鞘之刃隔开武士。几个回合后,武士酒醒悻悻离去,歌女不知去向,唯有那句话留在逸云心中。

从那以后,大义之心在逸云内心逐渐显明。他找到歌女,赠予匕首并传授防身之术。在一个满室笙歌的夜晚,刺客出手之际,逸云的刀终于出鞘,一刀贯穿大名的胸膛。此山的污秽,终于亡于他的刀锋之上。

这位义士逸云,虽了却心中所愿,但山间的污秽真的能就此断绝吗?在不知多少代传承的武士后人中,有一位杰出的将领,其名亦为逸云。彼时山间乱世,已延绵百余年。

逸云有着出众的统兵之才,却志不在南征北战。一天,村民哭诉儿子坟墓被掘,逸云身旁的亲信称此事已非第一遭,青野将军已查明是何人所为,请求逸云出兵讨伐。逸云默默不语。亲信又道:“那人为取胜不择手段,用邪术复生埋骨山中的将士驱使他们作战,将军也曾说此行天地不容。”逸云仍不语,凝视远山恍若沉思。亲信语气愈发急迫:“战事紧急,她此次又复生了大批阵亡将士,您不得不战!”逸云看着亲信夺门而去的背影,垂眸看向面前的杯盏,陶壶之中,盛着清澈见底的思魂饮。他一饮而尽,前世之景在脑海中纷乱闪现。与他生世相约捍卫此山的清澜,为何此世要用邪术不断复生山中安眠之人?长此以往,必将耗尽山脉之灵……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沉默不语的逸云,终与那人对刃于战场。战火熊熊,两人意坚如山。那一战,两军伤亡惨重,但再也不会有人化作行尸走肉从山间复生。

后世有人说逸云惨胜,又有人说他退隐。无论如何,两军自此势微,山间将领逸云与复生阵亡之人的鬼面女将,被淹没在乱世纷争的滚滚车轮中。

停战数十年后,山岳恢复了生机。此生的逸云能听见山间草木的细语,祭祀山神的职责落在了他的身上。

逸云常常走进山林,漫无目的地徒步,偶尔将稀有的奇花异草移栽到山中遗迹之地。然而,他常在梦中听见来自山巅的呼唤。在成年那日,他喝下思魂饮,前世之声不绝于耳。

逸云决定到山顶找寻前世的真相。登山路险,天气恶劣,但总有一条古旧的山路歪歪斜斜地指引着他。一路上,他看见了无数幻境,百世寻觅真相,才逐渐明白,唯有结合他与清澜的双魂之力,方能复苏灵岳之神。

一世又一世的分离在眼前再现,内心积压的痛苦与悲伤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徒留一个无法解答的问题。

“此世我竟从未遇到清澜,本应与我守护此山的她,如今在何处……”

寒风刺骨,双脚隐痛,攀爬山岳耗尽了逸云的体力。恍惚间,他看见顶峰之上空无一物,仅有一堆刻印着名字的灵玉和绘马。残破歪斜的灵玉之下,山口幽深,清泉涌动,再往深处,乃是神秘的光芒。

清澜此世的身姿在清泉中若隐若现。逸云方知,为斩断轮回,清澜先一步融入了清泉之中。

逸云恍然,千年来他在这山间的百世回忆齐聚脑海。因身至清泉,曾将他与清澜分离的诅咒之印又自他身上浮现蔓延。

轮回已断,清泉如同千年前那般梦幻,他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却也不愿离开。一如最初,只有靠近清泉的时候,他才感受到自己有了灵魂,有了生命。

于是逸云一跃而下。

山骨归于石,肤肉归于土,灵魄归于山,天地一瞬清泉涌动,碧蓝色的光芒垂照山岳。脱离轮回的神使,继承了灵岳之神的咒与名,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依照前世线索,结合我与清澜的双魂可复苏灵岳之神,但除此以外,还有另一种方法。”

逸云等待数百年,终于等来远方的客人,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这一次,他要重新构筑灵脉,以自己的肉体代替清澜的灵魂,将躯体与灵魂还给赐予他生命的神明。

灵龟千岁见证了这一切,今日终于得见清澜复守于灵玉与清泉,古老山神复生于山间;而逸云如其名一般,不现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