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陆陆续续走出的人
“不！”
鲜血从手臂疯狂涌出，顺着刀刃，如涓涓细流，滴在地板上，赵青媛望着这一幕，瞬间陷入疯狂。
“周政，周政你别吓我，周政……”
她扑上去，双手死死捂住男友左手，试图帮他止血。
周政用自己的左手臂挡住了挥出的菜刀。
莫奕两人原本站在门口，本想试试能不能从两人对话中听到什么线索，却没想到这个周政这么狠，说动手就动手。
尽管察觉到不对就冲进来，但他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截下菜刀。
眼看周政手臂用力，拔出菜刀就要再次挥砍，莫奕赶忙上前，一记手刀敲在他后脖颈。
周政身子一软，菜刀当啷砸在地上，人则被莫奕接住放平。
“别愣着了，快去找根绳子，要马上帮他止血！”
被他这么一吼，抱着男友手臂哭得伤心欲绝的赵青媛才勉强回过神，慌慌张张的去找绳子。
杜莺歌走上前，翻开周政的眼皮，仅一眼就有了发现。
“你来看！”
莫奕俯下身，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妈的，又是这鬼东西！”
周政眼中，有一条熟悉的灰色细线，盘旋环绕，缓缓蠕动。
难道这次的事又和疫病医院有关系？
他脑中闪过这个想法，但却不敢确定。
毕竟他们在葵城的最高负责人高平都死了，特事处和白鸽又有一部分人在走街串巷的找他们，应该腾不出手来搞事才对。
“你认识？”
“嗯。”莫奕解释道：“前几天见过一双断手和两条断腿，被它们污染的人，身上相应部位就会出现类似的灰线，是寄生类污染。”
说着，他掌心火光涌动，在周政双眼轻轻一抹，小心操控火种，将污染净化。
灰线缓缓消散，周政紧绷狰狞的脸顿时缓和几分。
莫奕见状给南墨发了消息，说明情况。
这时，赵青媛抓着一根绳子跑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家用医疗包。
莫奕简单帮周政清理了一下伤口，用绳子止血后再用绷带裹紧，接着又将他身上自残出来的伤口同样处理一遍，才对满脸心疼与焦急的赵青媛说道：
“已经没有大碍了，性情大变的问题也解决了，他和你分手，应该是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不想伤害你。”
“真的吗？”赵青媛眼中瞬间迸发出无尽惊喜，死死抓住莫奕手臂，深怕听见的是假消息。
“嗯。”莫奕点头：“现在还请将你们在眷侣之夜做了什么告诉我，一点细节都不要落下。”
一路过来，碰见的情侣或夫妻发疯都是一对一对的，根本就无法沟通。
虽然不知道赵青媛为何没被污染，但这个无意中救下的女生，很可能就是他能找到的，唯一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的人。
赵青媛握着男友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心情略微平复后，娓娓道来：
“那晚我们也没做什么，就是和往年一样，跟着万花园的表演队伍一路往前走，到了市中心后又去看了别的表演，然后排队跪拜眷侣之神，得到祂的祝福后我们就回家了。”
表演节目应该所有人都能看见，被污染的应该是看见的所有人才对。
跪拜眷侣之神倒是有可能，可她也拜了，为什么没被污染呢？
污染场域？应该也不是……
莫奕皱眉，沉思片刻后问道：“只有这些吗？你再仔细想想，有什么是别的情侣做了，但是你没做的。”
赵青媛想了想后突然道：“有！跪拜完眷侣之神后，出口有人在发免费的甜米酒，据说是被眷侣之神祝福过的，排在我们前面的人都喝了，但我对酒精过敏，周政就两杯一起喝了。”
“看来问题应该就出在米酒上，里面被加了别的东西。”莫奕问道：“往年有这个项目吗？”
“没有，是今年新增的。”
这时，杜莺歌接到电话，柏老师来了。
“和我们一起下去吧，你男朋友好几处伤口都需要缝合，正好我那里可以做手术……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听见莫奕的话，赵青媛赶忙点头，捡起地上的婚鞋抱在怀里。
今天到处都在发生暴乱，医院肯定拥挤异常忙不过来，何况莫奕还救了男友，她自然相信。
莫奕抱起周政，四人下了楼，但当看到倚在车门上身穿黑裙的柏程心时，莫奕和杜莺歌瞬间成了鹌鹑，脖子一缩，低眉顺眼的走过去。
“老师。”
“妈。”
柏程心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都跟我走？”
莫奕摇头：“老师您带师姐回去就行，爷爷已经派人来接我了。”
“那你把这个带回去，老家伙这几天应该用得上。”
柏程心从后座取出一个特制玻璃瓶，里面装着他下午送去的蚁后：“认主需要喂它燃能，大概要烛境的一半，然后让它吃尸体就行，用完记得带回来。”
“谢谢老师。”莫奕赶忙对赵青媛说道：“帮我拿一下。”
他抱着人，腾不出手。
母女俩上了车，杜莺歌在副驾冲他挥手：“注意安全！”
“你们也是，老师您慢走！”
“莺歌。”柏老师突然开口：“你把矩阵图解给他发一份。”
她说：“回去多看多记，我会不定时检查进度，还有，明天的实验取消。”
等到车尾灯消失在混乱的街道，莫奕才松了口气，和这位相处，他是真感觉亚历山大。
不过也有好消息，他躺解剖台的时间推迟了！
一旁，赵青媛没有在意手里长相怪异的蚁后，也没仔细听几人的对话，心思全在男友身上。
等了几分钟，又一辆车停在三人面前，俞阳从车上下来，胖胖的身躯极度灵活，一溜烟就跑到了莫奕身前。
“队长，把人给我吧。”说着，他就伸手去接周政。
别管这男的是谁，总之不能让大腿累着，当然，如果换成女的另说。
“队长？”
莫奕一愣：“你又给我起的什么新称呼？”
在赵青媛担忧加小心的眼神中，俞阳接过人，嘿嘿一笑：“莫老爷子让你、南小姐还有我加入白鸽，我寻思着咱们肯定在一队。”
“那我也不是队长啊。”
俞阳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一本正经道：“那不成，除了队长你，我谁都不服。”
“……”
莫奕懒得理他，拉开车门，赵青媛先上车，俞阳将周政塞上去就准备自己坐后排，却被莫奕拦住。
“前面去。”
“那不行，队长你坐。”
莫奕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别唧唧歪歪，你看看后座挤得下你吗？”
“好像也是哈。”
俞阳挠了挠头，乖乖上了副驾。
莫奕上车，司机正是宁烟。
按理说她小腹和大腿中弹应该修养很久才对，但不知道莫老头给她上了什么药，当晚就能下地走路。
“小莫医生，城里现在已经堵上了，走不了，我们走外环绕过去。”
“听你的。”
车辆启动，被宁烟以娴熟的技术驾驶着，穿梭在随时可以听见哀嚎的街道。
打开车窗，混杂着焦臭与铁锈味的空气飘了进来，夜幕下的残酷景象也顺势映入眼帘。
撞上路灯的汽车、拥挤混乱的人群、不时撞破窗户从高楼坠落的人与物、遍地蔓延的血与火。
警笛、喇叭、痛哭、怒吼、哀嚎……
乱象初显。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只原体引发的混乱，若是真到了污染体彻底撕下伪装的那一天，不敢想象，会是一副怎样的末日场景。
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莫奕感觉应该不止如此。
这种程度它们现在就能做到，又何必非要费尽心思的等到数量超过人类的那一天。
这一刻，莫奕觉得自己后脑勺出现了一只大手，握着枪，食指就扣在扳机上，枪口死死顶着头皮，不断推着他前进。
停下，就是死！
忽地，窗外划过一道割裂天幕的闪电，紧接着便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
莫弈正在出神，被这雷声吓了一跳，身体都抖了一下。
路旁，树叶摇动，冷风伴着雨滴扑面而来，打在车窗上劈啪作响。
“怎么开始下雨了……”
俞阳嘀咕了一句，正要摇上车窗，却瞥见前方小巷中突然窜出一只手，接着便是另一只手、脑袋、身体、两条腿。
一个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画面之诡异，看得俞阳眼睛都瞪大了，赶忙让宁烟停车。
“快停车！前面有情况！”
被他这么突然一叫，宁烟顿时一惊，在保持车辆平稳的前提下，最快速度刹车。
莫奕也顿生警惕，握住腰间匕首：“怎么回事？”
“看那！有一个被肢解的人在动！”
俞阳胖手朝前一指，但那些肢体正好被车架遮挡，莫奕看不太清，索性推门下车，转头对赵青媛道：
“外面可能有危险，你就呆在车上。”
然后又对正在拔枪，似乎准备大干一场的宁烟道：“宁组长，你也别下车。”
宁烟听见让她别下车脸顿时一垮，张嘴就要说什么，但随即就听见莫奕继续道。
“这位赵小姐是今晚暴乱产生原因的知情人，很重要，需要你保护好他。”
听见自己另有任务，而不是嫌自己弱，宁烟这才收起情绪。
“知道了。”
莫奕这才转头，手持匕首，就这样一步步，谨慎往前。
车灯刺破雨幕雨幕，照亮四分五裂的躯体，身体和头都是灰色，但手和腿却还是肉色。
它已经蹦跶到大路中间，好似被拆散的积木，又像被灯光照中的青蛙，停滞不动……
散乱发丝间的一双灰眼，随着莫奕的前进不断转动，嘴角也随之翘起，勾勒出狰狞的弧度。
然后，莫奕嘴角竟然也不受控制的缓缓翘起。
【持有者正在遭受催眠，是否消耗1火种拦截？】
不等他选择，心口便有银白火光亮起，直冲双眼，上翘嘴角瞬间回落。
灰色脑袋脸上浮现惊愕，两条手臂抬起，准备发动攻击。
这时，两者间距离已不足一米。
可那一瞬间，莫奕却好似看见了什么，脸色大变，突然拔出手枪，对准它的脑袋扣动扳机。
砰砰砰！
动作行云流水，标准至极。
子弹划破雨幕，正中那张令人望而生厌的灰脸，掀飞头盖骨。
灰色脑浆喷洒、溅射。
“队长！后面有东西冲过来了！”
身后传来俞阳焦急的声音。
莫奕掌心燃起银白火焰，分别弹到双手和双腿上，灵性诞生。
随后下令。
“撕碎它！”
静止不动的四肢顿时反戈，调转身形，抓挠、践踏。
正当他准备返回时，身后却响起汽车轰鸣声。
仅一瞬间，就跨越七八米距离，重重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