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倒霉催的
“大姐,这是我姐陈雪晴,这是姜红泥,她二人今天犯了错,您随便揍,不用客气。”
“太不像话了!”
“不分青红皂白,见面就动手打人,哪里还有点姑娘家家的样子!”
“大姐,给,鸡毛掸子炒肉,打烂她们的屁股蛋子,嘿嘿嘿……”
梁县长不在家,常正兰笑眯眯将他们三人迎进门;陈春年像个狗腿子一样,三言两语的,就把姐姐和姜红泥给卖了。
常正兰捏着鸡毛掸子,眼瞅着陈雪晴、姜红泥二人,笑眯了眼:“呀,这谁家的俩丫头,咋这么心疼嘞?”
“小萍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来,丫头,坐下坐下,你们吃过饭了没?啧啧,这俊俏模样,我见犹怜呐……”
常正兰是语文老师,县长夫人,说话水平毋庸置疑就很高明,随口几句,就拿下了陈雪晴、姜红泥,一口一个大姐。
常正萍换了一套新棉衣,满脸通红的进门,凶巴巴瞪一眼陈春年。
尔后,她转眼看向陈雪晴、姜红泥,就像川剧变脸一样,瞬间笑颜如花,三言两语就跟她们和好了。
陈春年就尴尬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人家四个女人叽叽喳喳、亲亲热热,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唯有他这个狗腿子无人搭理……
“陈春年,还不去泡茶,呆头呆脑的干嘛呢!”陈雪晴随口吩咐着,转头与常正萍有说有笑。
“三姐你真是刑警啊?怪不得会小擒拿,一下子就锁死了我的手腕。”
“你俩也厉害啊,哎哟,我的胳膊腿儿到现在还生疼生疼的。”
“不打不相识嘛。”
“对对对,不打不相识!”
一个小时前还在打死打活的三个小泼妇,在陈雪晴、常刑警的叽叽喳喳中,尽释前嫌,直接成了闺蜜。
甚至,在陈雪晴的提议下,她三人当场认了干姐妹,如胶似漆,就连闷声不响的姜红泥,似乎都开始融入其中了。
陈春年给四个姑奶奶泡了茶水,孤零零坐在沙发上,脸上在笑,心下却是一阵酸楚。
姐姐多倔强的一个人?
当年,为了保护他这个弟弟,宁愿被人打死她都不曾低头,能追着一群小混子累到吐血。
为了弟弟的事业,为了让他抱紧常氏姐妹的大腿根,老姐这是豁出了一张脸啊……
……
半个小时后,陈春年、陈雪晴、姜红泥三人告辞出门,离了梁县长家的独门小院。
天色已晚。
起风了,月如饼,星黯淡,冷飕飕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土腥味儿,看来,最近几日又要下雪了。
三人走在县城的街道上,各自想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气氛有些沉闷。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国营饭店门口附近。
罗小虎正在收摊,系一条劳动布围裙,矮壮矮壮的,有点水浒传中矮脚虎王英的既视感。
“小晴姐回来啦?!”
看见陈雪晴,罗小虎赶紧上前,规规矩矩的双手敬上一根双兔烟。
陈雪晴摆摆手:“早戒了,当时,姐学着抽烟是故意气我爸那个老顽固的,哈哈哈。”
她随手摘掉罗小虎的狗舌头棉帽,在他的大光头赏了一个脑瓜崩,嘿嘿笑着:“小年说你当店小二摆摊卖卤肥肠,我还不信,可以啊小虎,果然变成一只笑面虎了。”
罗小虎腼腆一笑:“小晴姐,这次回来再不去乡下放羊了吧?”
陈雪晴‘嗯’一声,上手帮忙打扫卫生,笑眯眯说道:“不走了,我帮你们看场子,哪个不长眼的吃饭不给钱,姐打出他的屎尿!”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闷葫芦似的姜红泥,也跟着笑了几声。
旋即,她发现陈春年在笑眯眯瞅着她,便赶紧低头,涨红了脸,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咋弄。
这一幕,落在陈春年眼里,却成了另外一番滋味:‘看看,这就是陈雪晴干的好事!’
当然,如果这小妮子再白净一点,再丰满一点,亲热的时候,别特么手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其实也是可以的。
重生归来,对于所谓的婚姻、爱情和交配,陈春年几乎没什么想法。
上一辈子经历太多,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好的,坏的,老的,少的,没有了物质基础,全特么假的跟塑料牡丹一样。
所以,还是多想想如何赚钱搞事业,至于说谈婚论嫁之事,随缘吧。
毕竟,日久了、才能见人心啊……
……
且不说陈春年几人收摊回家,端了几样卤味小吃,摆了几碗酒,秉烛夜话。
县医院一间病房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刘二狗子躺在病床上,头脸和身体被石膏纱布等裹了个严严实实,就像一具木乃伊。
唯一能动弹的,就一条胳膊、两只眼睛和半张嘴。
这倒霉催的,本来他被陈春年、姜红泥二人打个半死住进医院,提着烟酒糖茶黄桃罐头探望的,一波接着一波,络绎不绝。
不料,几天前他哥哥刘援朝出事,被叔叔带走后,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同时,他家里也被掘地三尺,搬走了整整十五麻袋钱,外加全国粮票、省粮票合计七万多斤,各种金银首饰3.1公斤;于是,一大家子人都进去了。
消息传出,轰动一时,据说就连长安城、凤城地区都派了人,成立了专案组。
整个红宁县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完蛋了。
昔日的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如今连一个‘刘’字都不敢提、不敢听,谁特么还来管他?
关键是、躺在医院病房的刘二狗子,对这一切根本就一无所知……
“大夫!”
“护士!”
“你们特么的干嘛呢?老子两三天没吃没喝也没换药了,你们特么的不知道嘛?”
“护士,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找你们郭院长谈话……”
晚上十点左右,再一次被疼醒的刘二狗子,实在遭不住了,再一次大喊大叫起来。
“你特么鬼叫什么呢?”
大夫护士没喊来,却把同病房的一个‘病友’给弄烦了:“你狗日的再喊,老子弄死你!”
刘二狗子一听,直接被气笑了。
我哥是国营饭店经理,我小姨是县公安郑局的好朋友,老子是富民罐头厂正式工人,哪来的虎逼玩意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特么谁啊?”
“你耶耶!”
“卧槽,给你刘二爷当耶耶?你特么不想活了是吧?”
“刘二爷?哪个逼养的刘二爷?”
“我哥刘援朝,国营饭店经理,我就是你刘红卫刘二爷……”
“……”
病友沉默良久。
他挣扎着下床,缓缓逼近刘二狗子;缠满纱带的一颗脑袋上,只留了眼睛、鼻子和嘴巴,看上去十分怪异。
“你哥叫刘援朝,所以,你是刘二狗子?”那病友低头,目光幽幽的盯着刘二狗子问道。
“怎么样,你怕了吧?”刘二狗子桀桀怪笑,“你特么谁啊?被人打成猪头,咋,俩胳膊都断了?”
病友同样桀桀怪笑:“对,我被人打成猪头,打断了两条胳膊,你特么不看看自己的逼样儿?”
二人一上一下,脸对脸的互喷几十句。
然后,病友飞起一脚,便将刘二狗子的病床踹翻,上去就是一顿咔咔乱踢。
刘二狗子断了的胳膊和腿刚续好,再一次被人踢断,疼得他鬼哭狼嚎,嘴上还不肯服软,不住口的乱骂一气。
一个没注意,他的洪荒之力突然爆发,不管不顾的扑上去,单手抱着病友的两条腿,啪一下,就给撂倒了。
如此一来,二人终于算得上势均力敌了。
刘二狗子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那病友断了两条胳膊,抱在一起撕打时,反而是刘二狗子占了上风。
骑身上咔咔咔一顿削。
那病友胳膊上打的石膏和架子被弄断,被人打断的胳膊和鼻梁骨,再一次遭受重创,疼得凄厉惨嚎。
就在此时,楼道里一阵纷乱脚步响起。
前来探视病友的七八人冲进病房一看,好嘛,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殴打我们的兄弟!
撕开刘二狗子撂地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踹……
“住手!”
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实在忍受不了的护士‘咣’一声推开门:“要打架就滚出去!”
“一群人渣,信不信以后给你们接骨、续筋和缝针时,我不给你们打麻药?”
病房里,瞬间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