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后方

竹内联队的侦察兵队长低着头将前方的情况报告回自己的指挥官。

“竹内联队长，在下已找到咱们之前失联的侦察小队，非常抱歉，将士们已经.....全体玉碎。”

他抿了抿单薄的嘴唇，最终还是没向竹内连山汇报那只小队的详细情况，数日的雨淋曝尸，辅之林中不知名的野兽昆虫噬咬，整支小队没有一具尸体算得上完整。

更别提前队长的头还被挂起来风干，眼球都不见踪影，可能是被林中的鸟儿啄去。

“知道了，收敛尸身，继续前进。”

“是！”

侦察队长低头称是，抬起头来偷偷观察自己联队长的脸色。

竹内连山面色异常平静，冷漠地接受了侦察小队全灭的事实，将地图上几个重要区域交代给侦察队长，要求重点搜索。

“明白了么？”

“是！”

侦察队长将位置牢牢记下，转身正欲离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侦察队长，带我一起去为他们收尸。”

听到这个声音，竹内连山不由得有些郁闷，以不可置疑的语气对立花奇雄说到。

“留下，副联队长，不要忘记你的职责。”

随着他们的部队越来越深入云南，那支覆灭了安藤宅的部队痕迹愈发明晰。

在溃退的过程中这支中国军队和许多己方部队合流，行军过后的遗留明显趋近于整齐，在撤退中溃退的部队进行了简单的整编。

重新集结起来的部队战斗意志会增强，大概率会进行抵抗，按中国人的俗语，人多胆大，如果这支部队有人向他们开了第一枪，就会有第二枪响起来，但同样是中国人，溃军们也会相互裹着、依靠彼此都在逃跑的心理摆脱负罪感，心安理得的继续。

问题就是在机场反击的那支中国部队明显是前者。

在一路上竹内联队见到甚多阵亡的友军，士兵们明显已经被愤怒激发斗志，他们为自己的同僚受到如此侮辱不能容忍，决心奋力追上中国人，每日行军的速度已经超过平日急行军的极限。

立花奇雄也被士兵们的斗志点燃，吃喝都在军中，丝毫不顾自身形象，与步兵第三大队第十中队中队长中村丰藏大尉私交甚好，两人常常夜里分酒鼓励彼此。

这一切在竹内连山眼中，仅仅是立花奇雄离前方那支中国部队太近，已经沉不住气的表现，中村丰藏是竹内联队中有名的莽夫，敢打敢拼的同时也思考甚少，唯有对于冲锋的命令落实的彻底。

立花奇雄想在军中尽快拉拢一位实干军官为他冲锋陷阵，实在是操之过急。

士兵们群情激愤冲动行事，长官应当更多考虑后续，当下最简单的问题便是这样行军，他们面对以逸待劳的中国人实力能发挥几分，军队已经深入腹地，部队的补给和人力也日渐趋紧，容不得肆意。

令竹内连山有些意外的是，立花奇雄听到他的话语站定，顺从的回到身边。

“是，竹内联队长。”

虽不知为何今日的立花奇雄为何转性，竹内将手里的地图拿到对方身前，两人并肩查看眼前的位置。

“依你看，现在的行军速度，我们要几日到达这座山后的桥梁，也就是从中国人嘴里问出来的行天渡。”

立花奇雄没有迟疑，立刻答道。

“一日半，前军就能和他们交火。”

“你觉得这个速度合适么？”

竹内连山饶有兴趣的继续询问，对方对于地图的辨识和判断进步很快，军校中的学习加上实战的见闻，立花奇雄的技能成长肉眼可见。

“恕我直言，联队长阁下，将士们武勇非常，体力充沛远非东亚病夫能比，一日半行军虽操劳，却能趁对方立足未稳发动奇袭，一举夺下桥梁也非不可能。”

看着联队长点头，立花奇雄心中有几分欢喜，终究是成名已久的老将认可，他一个尚且年轻的军官渴望赞同。

但对方明显还有后话。

“你知道么，副联队长，我军前线的特务已经被清剿大半，零星逃回来的人根本没有看到江防具体，空军也损失了一架飞机，这意味着那些中国人并非斗志全无。”

“因此，向下传达，全军多休整半日，我们要准备遇到强烈抵抗，而准备渡江的材料，这也是那多余半日等待的意义。”

立花奇雄深深点头称是，顺从地没有提出一丝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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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昆明防守司令是兼任第十一集团军总司令的宋希濂，其所辖之第六十六军也在溃退途中，但第七十一军正从川康向滇西开进，该军前锋第三十六军也率先抵达祥云。

某常凯申委员长也于夜里通话告知：“据陈纳德飞虎队侦察报告，滇缅路上中国军队零零落落，溃不成军，完全不能抵抗日军前进，如不抵抗日军前进，再不设法挽救，按日军当前前进速度计算，大约十日就能到达昆明。但唯于禅达防守的川军团正试图克敌于西岸，以保卫行天渡，实属党国栋梁，有逆流而上之勇，可酌情配合，以作宣传。”

宋希濂当日亲至昆明郊外黑林铺的滇缅公路运输管理局洽商，星夜征调车辆，将第三十六师与第七十一军的后续部队运抵怒江其余防线东岸阻敌，对于那道支援友军的命令，他看到酌情二字决定暂且不管，转而向陈纳德发送了一份电报。

幸运的是，被王永初他们送到东岸的英军老绅士终于是向上汇报了这支部队的英勇之举，这两份电报最后同时出现在陈纳德的办公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