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想这半月时光竟如此漫长,秦桓确实待在家中极少出门。张危也未再来过。
风平浪静的第十日,长街外的动静惹得城中的人们驻足望着。声势浩大,远远便瞧见了安王的仪仗。人群议论纷纷,卫鹿舟吩咐着小厮紧闭府门,秦府上下均不得非议。
长街上。
“这么大排场,是谁啊?”
“你不知?这是当今陛下的弟弟!”
“弟弟?咱们陛下何时有个弟弟?”
“......”
只见一妇人被人群推搡至安王的轿撵前,为首的侍卫呵斥道:“大胆!”
轿撵的珠帘缓缓拨开,开口的声音空灵清澈:“不得无理。”
听罢侍卫往后退一步,妇人见状落荒而逃,人群渐渐噤了声。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继续往盛京的皇宫走着。
至宫门,丞相一行人早已在等待。轿撵里的那人终是出来了。修长的身形,一席玄衣。鬓角理的极净,指尖似有若无的转动着玉扳指。清冷俊美的脸带着一丝阴鸷的美。随行的还有一位男子。身着茶白常服,高冠束发。眉骨处有一道极浅的疤痕,一颗泪痣现于左边眼角。
“参见安王。”一行人恭敬福身。
“舅舅,别来无恙啊。”
丞相笑道:“安王哪里的话,快随老臣面圣罢!”
景元平笑意深不见底。
至殿中。
“参见皇上。”景元平行礼道。
“皇弟莫行此虚礼,快快请起。”金銮殿上的那人声切道。起身招呼着眼前人。
“礼不可废。”
“朕与皇弟多年未见了,此次回宫,甚无准备。”一语双关。
景元承睨了睨眸子打量着他,眼前人已不再是曾经年幼无知的孩童。虽是想了许多次相见的场景。他这个弟弟这般恭敬,都快要恍惚他回京的目的了。
“无妨,与陛下多年未见。慢些准备也不迟。”景元平按捺住心中的情绪,缓缓道。
那人闻之爽朗一笑:“今日宫中设宴,众卿不醉不归!”
——秦府——
随着一声鸟鸣,秦桓接过卷纸,已然得到了安王进宫的消息。看完手中的信纸就着火烛燃烬。
凤眸微狭,秦桓盯着那已成灰的密函。
张危已领命带着五千死士,时刻准备围剿。宫中培养的死士均是世间的佼佼者,可一敌十。安王所带之人尚不知数量,但城中应是只有百人,现又只带一随从和几位将士进宫。不太像是会...
秦桓正思量着,拿出木匣子里的兵符。
一月前。
“朕那弟弟摸不清猜不透,本以为老实待在北地一辈子可以断了他的念想,但朝中这几年朕愈发觉得力不从心。那帮老臣绞尽脑汁想扳倒朕。”语毕,景元承自嘲的笑道。
“这个位置,朕要坐稳。”
“陛下励精图治,为国为民。臣忠心辅佐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秦卿。”皇帝拿起桌案上刺着金线的盒子:“这是能调动盛京所有士兵的兵符。若朕有不测,速速围宫不得有误!”
...
所以演了那一出卸任的戏码,但也误打误撞。以安王一派的大臣自是看他不爽快的,不过也算是顺水推舟了。
正思量着,卫鹿舟便抱着颐荷站至门外。
“你看爹爹在干什么呀~”她摇着怀中的奶娃娃走向那人。小颐荷一见秦桓便咿咿呀呀伸手要抱,白净的乳牙最近长的很快,痒的她直流口水。
“咿...咿...叠!咿....”
秦桓面露欣喜道:“是在喊爹爹吗?”
“呀呀...咿...叠!叠!”
秦桓将奶娃娃举起:“诶!再喊一声爹爹!”
小颐荷耸着鼻子,憨态可掬的模样,费力的咬着牙嚷嚷着:“唔...叠!”
“舟儿,你听见了吗。颐荷会说话了!”秦桓慈父般的眼神,怀中的女儿小小一只,被养的白白嫩嫩,粉糯的脸蛋儿一看到他就笑个不停。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听见啦。”
“我们小颐荷以后定是盛京最漂亮的女娘。”
“是是是。”卫鹿舟无奈的笑着:“若是以后颐荷出嫁呢?”
秦桓一听便扬声道:“那也得是全盛京最好的儿郎,再不齐便一直在秦府将养着。”
瞧着那人答的一板一眼,卫鹿舟拿起手中的绢帕掩唇笑着。
“舟儿笑得这么开心做甚。”
“心里欢喜。”
“是何欢喜。”
“我嫁给了这盛京最好的儿郎。”
秦桓一怔,心中涟漪掀起,春水嘀嗒。恰逢庭院萧瑟的风声,忘记用砚台压着的宣纸随风飘散,合时宜的从二人身侧落地。相交的视线里是彼此望不尽的爱意。她太懂如何撩拨他的心弦了。
“舟儿。”眷恋般的抚上她的脸颊在掌中摩挲着,情绪夹杂着几分后怕。若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那眼前的人...
卫鹿舟抬起双手抚上他的手背,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安抚。秦桓望向她那印着自己湿漉漉的瞳仁,心软的不像话。
“近来天凉,晚上记得加衣。”他道。
卫鹿舟心中了然,闷闷的应下:“知晓了。”
天色渐暗,秦桓着一身便衣便要朝衙门赶去。
“秦桓!”卫鹿舟踌躇不前。
那人停下脚步转身将人抱入怀中,耳旁轻声道:“等我回来。”
“不要有事。”
“为夫应允的事,从不食言。”
“好。”
语毕,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