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熬夜与痤疮
4.4.1 痤疮的发生过程
● 痤疮是如何形成的
痤疮，是一种发生在皮脂腺的慢性皮肤病。痤疮看似神秘，其实它的发生只有两个决定性因素，一个是毛囊发生了堵塞，另一个是皮肤有炎症。
● 毛囊堵塞
在上一章我们说到，皮脂腺会如“泉眼”一样，不断地分泌和排出油脂。但是油脂在到达表皮的过程中，需要经过毛囊，最后从毛孔排出（图4-34）。而这条“运输”道路上一旦发生堵塞，就会容易形成痤疮。
图4-34 油脂从皮脂腺产生经过毛囊到表皮
而“堵”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 油脂分泌过旺
大家可以简单回忆一下，辛辣饮食的第二天是不是特别容易冒痘？这是因为辛辣的食物会刺激皮脂腺，皮脂腺异常活跃，就会拼命分泌油脂。但是出油的通道只有这么大，来不及到达表皮的油脂就容易在毛囊中形成角栓，堵住出口。
• 过度角化
过度角化指的就是毛囊口代谢发生了异常：脱落的皮屑，突然增多了，有一部分是真的掉落了，但还有一部分依然停留在毛孔处，皮屑数量一多毛孔就堵了，出口堵了（图4-35），油脂自然也就出不去了。
所以说毛孔堵塞是痤疮发生的诱因或前提，而炎症的产生才是痤疮发生的根本。
图4-35 毛孔堵塞形成粉刺
● 炎症的产生
说到炎症，我们必须提及皮肤毛囊中的微生物。在这里，寄生着各种微生物，如葡萄球菌、棒状杆菌等。通常情况下，它们与皮肤和平共生。然而，当“出油”的通道发生堵塞时，油脂无法排出，导致它们聚集。这时，一些细菌开始大量繁殖，例如痤疮丙酸杆菌。它们喜欢“油腻腻”的环境，以油脂为食。随着它们的繁殖和代谢物的积累，机体就容易发生炎症反应，炎症的发生最终导致痤疮的产生。
Tips：什么是痤疮丙酸杆菌？
痤疮丙酸杆菌是一种厌氧短杆菌，属于皮肤的正常菌群之一，一般寄居在皮肤的毛囊及皮脂腺中。它以油脂为食，产生脂肪酸。在正常条件下，痤疮丙酸杆菌帮助维持角质层的弱酸性环境，抵挡外来病原菌的入侵。但如果痤疮丙酸杆菌过度繁殖，它们就会过度分解皮脂中的三酰甘油，生成游离脂肪酸，而这些游离脂肪酸会刺激毛囊壁，最终引发炎症。
● 痤疮在不同时期的特征
痤疮的产生并不是一两天的事，它会在不同时期呈现不同的形态，这也是为什么有的痤疮会痛，有的痤疮会红肿，而有的痤疮摸上去只是一个小小的突起。根据痤疮的发展程度，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时期：粉刺、丘疹、脓疱、囊肿或结节（注：并非所有痤疮都会演变成脓疱或结节）。
图4-36 痤疮的不同时期
• 粉刺
在油脂堵塞毛孔的早期，会形成角栓。角栓堵在毛孔内，产生白头粉刺。随着角栓的逐渐堆积，毛孔被撑大，氧化后会变黑，形成黑头粉刺。
• 丘疹
虽然毛囊被堵塞，但油脂分泌仍在持续，使有限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同时，毛囊中的痤疮丙酸杆菌开始迅速繁殖，引发初始的炎症反应，形成丘疹。
• 脓疱
机体察觉到细菌大量繁殖，会调动免疫细胞中的白细胞来对抗。毛囊成为白细胞和细菌激烈对抗的“战场”。这场“战斗”导致白细胞、细菌以及组织渗出物混合而形成可见的脓疱。
• 囊肿或结节
在丘疹进一步发展的情况下，有时不会转化为脓疱，而变成坚硬的红疙瘩，这就是囊肿或结节性痤疮。这种痤疮通常是炎症没有及时消退，进一步发展成严重情况。它可能涉及真皮层的炎症问题。
有时，一旦出现脓疱，许多人会习惯性地用手挤压。然而，这种行为实际上容易导致尚未清除的细菌进入真皮层，甚至可能感染皮下脂肪组织，形成囊肿或结节。
4.4.2 熬夜对痤疮的影响
前面我们深入了解了痤疮在不同时期的特征，现在我们再回到熬夜这个话题，看看熬夜是否真的会助长痤疮的滋生。
近年来，国内外多项研究都发现，熬夜确实可能引发或加重痤疮问题。
一位皮肤科医生就专门对门诊中的痤疮患者进行了问卷调查，结果发现，每天睡眠不足（少于8小时）的患者往往痤疮情况更为严重。
同样，另一项研究对1068名痤疮患者和300名健康志愿者进行了问卷调查，结果显示，睡眠不足8小时等生活习惯可能增加患痤疮的风险。
此外，也有研究者发现，对于男性患者来说，睡眠时间不足可能会成为痤疮发生的额外危险因素。而在26岁到30岁的痤疮患者中，不规律的睡眠对痤疮的影响更加明显。
可以看出，在不同人群中，熬夜可能对痤疮问题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特别是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痤疮问题可能会变得更加突出（图4-37）。
图4-37 睡眠不足容易长痘
● 熬夜引发痤疮的深层原因
既然熬夜有可能会引发痤疮，那么熬夜与痤疮之间是如何产生联系的呢？
• 熬夜刺激油脂分泌
油脂分泌旺盛，通常是长痘的第一步。
科学研究证明，睡眠剥夺和睡眠打断会影响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HPA轴）分泌激素，其中包括CRH、CRHR、MC1R等。研究表明，痤疮患者的这些激素的表达异常高。进一步研究发现，在痤疮患者的皮脂腺细胞中检测到大量的CRH及其受体，这些激素能够上调皮脂腺细胞内的脂肪酶，从而促进脂质的生成（图4-38）。此外，ACTH和α-MSH这两种激素也可发挥相同作用，被认为可以促进油脂分泌。
而熬夜对激素的影响不仅局限于促进油脂分泌，还涉及痤疮的后续进程。例如，P物质（SP）能刺激皮脂细胞释放多种促炎细胞因子，包括白细胞介素-1（IL-1）、白细胞介素-6（IL-6）和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的产生，从而引发炎症。
图4-38 激素引发油脂分泌
• 熬夜破坏皮肤微生态平衡
在了解皮肤功能时，我们发现皮肤最外层构成了一个微生物屏障，其实质是由多种类微生物组成的微生态系统，就像多种族人群混居的社区一样，它们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然而，当外界环境等因素打破这一平衡时，一些平时友好的菌群就会大量繁殖，导致痤疮的产生（图4-39）。
图4-39 微生态平衡vs微生态失衡
其中，与痤疮关系最密切的就是痤疮丙酸杆菌。
痤疮丙酸杆菌可以代谢皮脂中的甘油，释放游离脂肪酸，而游离脂肪酸是公认的导致痤疮的成分之一（图4-40）。
图4-40 痤疮丙酸杆菌代谢皮脂产生抗菌成分
在研究比较晚睡和早睡人群面部菌群差异时，科学家们发现熬夜人群的痤疮丙酸杆菌丰度会升高，即熬夜会导致痤疮丙酸杆菌大量增殖。
有趣的是，微生物的过度增殖还会改变皮肤表面的酸碱度。在一项让人连续3天只睡4小时的深度熬夜实验中（图4-41），科学家们发现测试者脸部的pH会显著上升，表明原本脸部酸性环境发生了变化，酸度减少。而pH的上升会导致一些环境中的有害细菌、病毒等更容易在皮肤上停留与生存。
图4-41 连续3天限制睡眠后脸部pH的变化
引用：LÉGER D, GAVRIAU C, ETZI C, et al. The impact of sleep restriction on skin parameters and facial appearance of 24 women[J]. Sleep Medicine, 2022, 89: 97-103.
因此，保持科学的逻辑，我们应该重视熬夜对皮肤的影响，尽量保持充足的睡眠时长，维持皮肤的屏障功能和健康状态。
熬夜不仅会导致痤疮丙酸杆菌大量繁殖，还会降低面部皮肤微生物的物种丰度和多样性，也就是微生物的总量和种类都会减少。这实际上意味着，熬夜人群的皮肤微生态平衡系统不够稳定，容易被干扰，因而肌肤对外界刺激的抵抗能力会减弱。
或许你没有想到，每一次无意识的熬夜，都在微小地改变着你皮肤表面微生态的构成。总的来说，熬夜会加速皮脂腺油脂的分泌，助长痤疮丙酸杆菌的繁殖。而过多的毛囊微生物或不正常的油脂分泌，会刺激免疫系统，引发免疫细胞分泌白细胞介素-1（IL-1）等炎症因子。在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情况下，最终导致痤疮的形成。
4.4.3 如何选择有效祛痘的产品
祛痘护肤品对轻度痤疮有着良好的护理和改善作用。祛痘护肤品的配方通常会包含多种成分，每种成分都有着不同的功效，因此即使它们都被称为祛痘护肤品，但其祛痘方式和作用效果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 护肤成分如何实现祛痘功效
• 抑制皮脂过度分泌
抑制皮脂过度分泌是治疗因熬夜导致皮肤爆痘的第一步，也是最基础的一步。护肤成分通过以下方式来实现抑制油脂分泌的目标：
（1）抑制皮脂腺发育：通过降低MC5-R（黑皮质素受体，与皮脂腺细胞分化相关）的蛋白水平，抑制皮脂腺细胞的成熟，减少活性皮脂腺的数量，从而减少皮脂脂质的积累。
（2）减少皮脂的分泌：主要是通过抑制5α-还原酶来实现抑制皮脂的分泌。
• 祛除毛囊角质化
毛囊角质化导致了毛孔堵塞，也是痤疮产生的一个重要因素。因此，祛痘产品通常会加入控油剂和角质处理成分。角质处理成分能够加速角质细胞的代谢，帮助剥落老废角质，疏通毛囊，解决毛孔堵塞问题。
常见的酸类成分，如水杨酸、果酸类，能够很好地去除老废角质，改善毛囊口过度角化问题。同时，它们还能软化角质蛋白，使其变性溶解，从而起到疏通毛孔的作用。
• 抑制致痘微生物
细菌是痤疮的一个重要致病因素。当痤疮出现红肿甚至脓疱时，说明炎症已经发生，身体的白细胞正在与细菌进行“战斗”。在这个时候，使用一些具有抑菌效果、特别是对致痘微生物有抑制作用的成分，能够帮助快速结束这场“战斗”。
• 控制炎症
在痤疮的发病机制中，痤疮丙酸杆菌是诱发炎症的主要因素。然而，仅仅抑制细菌还不够，因为细菌繁殖过程中留下的代谢物同样会继续引发局部的炎症反应。因此，有效控制炎症能够减少痤疮对皮肤的伤害。
● 祛痘成分推荐
针对熬夜产生的痤疮问题，我们挑选了市面上比较经典和热门的祛痘成分，供大家在选择祛痘护肤品时作为参考（表4-4）。
表4-4 比较经典和热门的祛痘成分
注：以上名录来源于资深配方师推荐，不代表市场所有，仅代表“熬夜肌”实验室观点，排序不分先后。
针对“熬夜肌”的痤疮问题，我们将详细介绍以下几种成分。
• “抗菌王者”——桃柁酚
桃柁酚，源自新西兰罗汉松，以抗腐烂力著称。新西兰罗汉松的树干木蕊中含有桃柁酚，但它非常稳定，可从死木中提取，无须砍活树。桃柁酚拥有强大的抗菌、消炎能力，即便低浓度也能高效抗菌、消炎（0.1%~0.5%浓度的桃柁酚可在十几分钟内杀死大部分的痤疮细菌），同时具有优异的抗氧化力，可中和自由基对肌肤的损伤，让痤疮不再反复出现。它对皮肤无刺激，不会导致过敏，常用于“痘性肌肤”的保养，从源头清除痤疮；对熬夜导致的痤疮丙酸杆菌增生有良好的抑制效果。
• 温和硫磺态——胶态硫
大家小时候都听说过甚至用过硫磺皂，它的杀菌消炎作用非常明显。但它有一个缺点，就是脱脂力太强，刺激性较大。
而胶态硫，即胶态硫磺，是一种利用舒缓的成分包裹小分子的硫磺产品。它能缓慢地渗入肌肤发挥作用，相较于硫磺更温和且更有效。胶态硫可以抑制痤疮丙酸杆菌的生长，同时还能消炎、杀菌和减轻皮肤炎症等。胶态硫直接涂抹于皮肤上，可以迅速渗透到皮肤内部，清除毛孔内的油脂、污垢以及其他有害细菌。
此外，胶态硫还能刺激皮肤细胞的新陈代谢，促进皮肤的再生和修复，加速痤疮的愈合。
• 温和强效抗菌——皮傲宁
皮傲宁，又称季铵盐-73，拥有极强的抗菌活性，具有强效而安全的特点。它主要用于祛痘，因为其能有效抑制痤疮丙酸杆菌。
皮傲宁通过抑制痤疮丙酸杆菌来发挥对痤疮的治疗功效，并且只需极低的浓度即可见效。相较于痤疮药膏中常用的过氧化苯甲酰（BPO），它的作用范围更广，对皮肤真菌类的马拉色菌也有较强的抑制作用，因此对真菌性痤疮也有一定效果。
在实际使用过程中，使用皮傲宁2周后，痤疮显著减少，且安全性高。它在pH为5.5至8.0范围内稳定，用量较低，性价比高，且热光稳定性良好。
皮傲宁在拥有较强功效的同时，也具有不错的温和性。人体斑贴、眼部刺激等试验结果证实，其温和性优于大部分祛痘成分。
• 去角质——超分子水杨酸/包裹水杨酸
水杨酸被广泛认为是经典的祛痘成分，因其能改善毛孔堵塞和去除过厚角质层，从而促进新陈代谢。
然而，水杨酸的使用存在两个问题：不良反应和溶解性。水杨酸使用后可能引起刺痛、灼热、干燥和脱皮等不良反应。护肤品中水杨酸添加量不得超过2%，虽然大多数正常皮肤可以承受此添加量，但仍有部分皮肤不耐受。此外，水杨酸微溶于水，为了增加其溶解性，市面上产品常使用乙醇预先溶解水杨酸，而乙醇本身对皮肤有一定刺激。
为解决这些问题，现今通常对水杨酸进行改性或复配，以改变其性能和极性，使其既能发挥功效又可保持温和性。
其中，包裹技术可以将水杨酸包裹起来，解决了其难以溶解的问题，并具有持久释放效果。即使配方中水杨酸浓度较高，也不会引起刺激，因此效果更优。
另一种超分子水杨酸技术通过稳定分子的结合，创造一种全新的稳定原料。例如将甜菜碱与水杨酸结合，使得该原料同时具有甜菜碱和水杨酸的功效。这项技术既能消炎祛痘，又能为肌肤提供水分，舒缓肌肤，减少刺激，并且有效解决了传统水杨酸存在的刺激性强、溶解性差等问题。
4.4.4 熬夜长痘后应如何护理
同样都是痤疮肌，对于油皮和干皮两种不同肤质，其护理方式还是有所区别的。
● 油痘肌的护理
油痘肌，顾名思义，整个脸部都在频繁产生过多的油脂，这些多余的油脂常常会堵塞毛孔，进而引发细菌或螨虫滋生，反复感染，从而形成油痘肌。
特点：全脸油脂分泌旺盛，毛孔显得粗大，时常伴随着痤疮问题。
在肌肤屏障健康的前提下，针对油性皮肤，主要的护肤法则是“控油+清洁>保湿”，遵循这个法则可使护肤步骤更为简洁有力。但在皮肤屏障遭受损害的情况下（例如，换季过敏、炎症、爆皮、刺痛泛红等），护肤法则需要调整为“修复>控油”，以修复为主、控油为辅，同时也减少去角质的次数。
● 油痘肌的护理注意事项
（1）生活要有规律，喜欢吃油腻食物或熬夜、生活无规律等因素都会造成痤疮的产生。
（2）切勿抠痤疮，手上细菌多，抠痘时细菌会依附在皮肤破口处，挤压导致细菌进入深层皮肤，让痤疮更严重。
（3）多吃水果，水果富含维生素，补充水分，可有效控油。
（4）油痘肌不能暴晒，紫外线的刺激导致皮肤出油，使老废角质堆积更严重，毛孔堵塞加剧，致使痤疮更严重，因此需格外注意防晒。
● 干性长痘皮肤的护理
干性皮肤容易长痘，原因有两个：一是皮脂腺功能紊乱，皮脂分泌少；二是皮肤屏障功能受损，导致水分流失过快，细胞含水量低，使皮肤干燥。
特点：角质层薄，容易出现干痒、脱屑症状，皮肤常常感觉红、干、薄、紧。
相较于油性皮肤，干性皮肤对外界刺激的敏感性更高，更容易受到细菌和病毒的刺激，从而引发痤疮。因此，在祛痘时，干性皮肤不能使用脱脂性太强的产品进行大面积涂抹，并应避免使用强清洁力的产品，以免造成皮肤过度损伤，引发红肿等问题。
● 干性长痘皮肤的护理注意事项
（1）不要用热水洗脸，过冷或过热都会刺激皮肤。
（2）忌做小气泡清洁，干皮不需要额外处理油脂和黑头，小气泡只会更加刺激皮肤。
（3）忌过度清洗脸部，晚上用温和的氨基酸洗面奶，早上只需清水湿透面巾，轻擦脸。
（4）忌使用磨砂膏去角质。
（5）将爽肤水换成纯净水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