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熬夜与干燥
4.2.1 干燥与脱屑的产生
皮肤是人体的天然屏障，具有坚韧、柔软和富有弹性的特点，还拥有天然的保湿性能。皮肤的保湿性能，使它能够起到维持皮肤结构的完整性和屏障功能的重要作用。皮肤的含水量在整个皮肤层内呈动态分布，真皮层的含水量可达80%（真皮层可视为皮肤的“水库”），越向皮肤表面推移，皮肤含水量越低，角质层的含水量一般为10%~30%（图4-11）。
图4-11 皮肤各层含水量变化图
当角质层含水量低于10%时，皮肤就可能出现粗糙、暗沉、干燥、脱屑等问题（图4-12）。
图4-12 皮肤干燥、脱屑
4.2.2 熬夜会导致皮肤干燥吗？
皮肤的干燥状态在自我感知上通常是非常明显的。科学家在研究熬夜对皮肤水分影响的实验中，主要通过检测皮肤的角质层含水量、经皮失水卒及皮肤脱屑等几个指标来判断皮肤表皮层的干燥程度（表4-1）。这些指标可以提供客观的数据，帮助科学家了解皮肤水分状况，并评估熬夜对皮肤的影响。
表4-1 判断皮肤表皮层的干燥程度常用的检测指标
● 熬夜对角质层含水量的影响
在一项国外的研究中，当人一晚只睡3~4小时时，皮肤的角质层含水量会骤减，可能第1天还是水嫩的皮肤，第2天就变成“沙漠”皮了；而在国内的一项类似的研究中，中国女性保持连续5天每晚4小时的睡眠，皮肤的角质层含水量会逐渐降低。熬夜人群皮肤的角质层含水量测试结果（图4-13）显示：随着熬夜天数的增加，水分流失会越来越严重。
图4-13 熬夜人群皮肤的角质层含水量测试结果
引用：JANG S I, LEE M, HAN J, et al. A study of skin characteristics with long-term sleep restriction in Korean women in their 40 s[J]. Skin Research and Technology, 2020, 26(2): 193-199.
MATSUBARA A, DENG G, GONG L L, et al. Sleep deprivation increases facial skin yellowness[J].Journal of Clinical Medicine, 2023, 12(2): 615.
另外，研究者们以23:00为熬夜界线，发现长期23:00之后入睡的人皮肤角质层含水量比23:00之前入睡的人要低。同时还有一个结论：长期熬夜人群的入睡时间越晚，皮肤含水量就会越低（图4-14）。
图4-14 不同入睡点人群的皮肤角质层含水量
引用：刘婷。熬夜人群皮肤生理特性与皮肤微生态的相关研究[D]，上海：上海应用技术大学，2020.
除了脸颊，还有研究对比了熬夜前后唇部及眼周的皮肤角质层含水量变化，结果发现眼周皮肤角质层含水量变化不大，但唇部皮肤角质层含水量会因熬夜而降低。
● 熬夜对经皮失水率的影响
有研究发现（图4-15），在正常不熬夜情况下，皮肤的保水能力会在一天之中发生变化，下午的皮肤经皮失水率会高于上午；而在熬夜之后（连续2晚睡眠3小时），皮肤的经皮失水率会整体升高。
在一个让人保持24小时通宵熬夜的实验中，研究者们发现不仅脸颊，连眼周皮肤的经皮失水率都会因熬夜而显著升高。
另外，在一个大样本量人群的调查中发现，长期23:00之后入睡的人，皮肤经皮失水率会显著高于非熬夜人群；而且通过对比不同入睡时间人群发现，皮肤经皮失水率会随着入睡时间的推后而逐渐升高（图4-16）。
图4-15 不同情况经皮失水率对比
引用：DAMIEN L，CAROLINE G，C'CILE E，et al. The impact of sleep restriction on skin parameters and facial appearance of 24 women[J]. Sleep Med，2022，89:97-103.
KIM M A，KIM E J，KANG B Y，et al.The effects of sleep deprivation on the biophysical properties of facial skin[J].Journal of Cosmetics，Dermatological Sciences and Applications，2017，7（1）:34-47.
图4-16 23 :00前后入睡经皮失水率对比
引用：刘婷。熬夜人群皮肤生理特性与皮肤微生态的相关研究[D].上海：上海应用技术大学，2020.
● 熬夜对皮肤脱屑的影响
研究发现（图4-17）：一晚只睡个3~4小时或者是整晚都不睡的人群，在经历一晚后，第2天皮肤的脱屑情况就会明显增加。
图4-17 睡眠剥夺前后皮肤的脱屑情况
引用：JANG S I, LEE M, HAN J, et al. A study of skin characteristics with long-term sleep restriction in Korean women in their 40 s[J]. Skin Research and Technology, 2020, 26(2): 193-199.
KIM M A, KIM E J, KANG B Y, et al. The effects of sleep deprivation on the biophysical properties of facial skin[J]. Journal of Cosmetics, Dermatological Sciences and Applications, 2017, 7(1): 34-47.
从以上三个表观检测指标来看，熬夜确实会导致皮肤干燥的发生，还会影响表皮的代谢。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科学家们最终发现了熬夜引发皮肤干燥的深层原因。
● 熬夜引发皮肤干燥的深层原因
在这一节，我们不得不提到一个新的名词——水通道蛋白3（AQP3）。
水通道蛋白3（AQP3）位于表皮基底层，正常情况下，水分子是缓缓由真皮层向上渗透的（图4-18）。但表皮层的细胞受不了了——你老人家这么慢往上走，上面要干透了！表皮层的角质细胞将会产出一个“泵”，也就是水通道蛋白3，来负责提高水分子的通过效率。AQP3的存在可以使细胞膜对水的渗透性增加5~50倍，能够调节皮肤的含水量，在保湿中起到重要作用。
图4-18 水通道蛋白3示意图
在“熬夜肌”研究领域，研究人员对已知具有生物节律的人表皮细胞（HaCaT）进行培养后发现，其中的水通道蛋白3也表现出显著的振荡特性，而这也说明了人类皮肤中的AQP3同样具有生物节律性。
而熬夜最容易引发的就是身体生物钟（生物节律）紊乱，具有生物节律性的水通道蛋白3也因此会受到熬夜的影响，进而影响皮肤角质层的含水量。
4.2.3 如何选择补水保湿的产品
既然熬夜会使皮肤变得干燥，那么如何增加角质层含水量，提高皮肤保水能力，改善脱屑问题呢？
市面上有许多补水保湿功效的护肤成分，它们主要通过帮助皮肤稳固自身的保湿系统来实现补水保湿效果。
● 皮肤的自我保湿系统
在人体皮肤结构中，自我保湿系统包括真皮层和表皮层。真皮层含有丰富的水分，它充当着“水源”，为表皮层提供水分。而表皮层则像是需要补水的“水坝”，我们希望它一直储存着水。为了实现水分从“水源”到“水坝”的传输，需要“水渠”发挥作用。
整个皮肤保湿系统由内而外发挥保湿作用的过程，可以归纳为储水、活水、锁水和捕水（图4-19）。保湿护肤成分功效也可以归为这四类。
图4-19 皮肤保湿系统
● 护肤成分如何实现保湿功效
储水：真皮层的透明质酸就像皮肤的储水库，能吸收大量水分，为整个皮肤提供水润的储备。同时，它还填充真皮层，使其结构更加完整。此外，外源性透明质酸的补充也能帮助皮肤有效地进行储水。
活水：活水过程中，水通道蛋白3（AQP3）起着关键作用（图4-20），它能跨膜转运水、甘油等小分子，参与表皮水合，这一过程称为活水。某些护肤成分可以促进这一蛋白的表达，从而增强水分子运转至表皮层的效果。
图4-20 水通道蛋白3活水示意图
锁水：如何将运输到表皮层的水拦住，不让其流失呢？这要通过角质层的屏障功能实现。在4.1节中我们介绍过角质层的“砖墙”结构，而填充这种“砖墙”的“水泥”是由细胞间脂质组成的。细胞间脂质通过与角质层化学键的结合，使其结构更加紧密和完整，从而有效避免过多的水分流失至外界。
而细胞间脂质由神经酰胺（标志性成分）、游离脂肪酸和胆固醇共同组成，这三类脂质同样还是皮肤自己产生的重要保湿成分（图4-21）。通过外源性地补充脂质成分，例如神经酰胺，就能更好地提升皮肤的锁水能力。
图4-21 细胞间脂质示意图
捕水：除了细胞和细胞间脂质外，角质层中还存在天然保湿因子（NMF）（图4-22）。NMF是由丝聚蛋白在多种蛋白酶的催化下降解而成的，其成分包括氨基酸、吡咯烷酮羧酸、乳酸、尿素等。
这些成分的化学结构中含有诸多羟基，这些羟基能像手一样抓住水分子，从而把水分子留在角质层中。角质层的水分很大一部分就紧紧绑定在天然保湿因子和皮肤中的细胞间脂质上。而它们也在平衡皮肤与外界水分湿度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因此，如果能外源性地补充NMF或者促进NMF的产生，都可以增加皮肤的捕水能力。
图4-22 天然保湿因子增加皮肤的捕水能力
● 补水保湿成分推荐
针对“熬夜肌”的干燥问题，我们从经典、热门的补水保湿成分中筛选了一些对AQP3、增加表皮含水量、增强皮肤保水能力有良好作用的成分，总结成表4-2，供大家在选择补水保湿类产品时作为参考。
表4-2 经典和热门的补水保温成分
注：以上名录来源于资深配方师推荐，不代表市场所有，仅代表“熬夜肌”实验室观点，排序不分先后。
另外，针对“熬夜肌”补水保湿的需求，我们将选取几种成分来做进一步的介绍。
● 透明质酸
透明质酸（hyaluronic acid，HA），又称玻尿酸，十多年来一直都是护肤品配方师的心头之爱，可以说是保湿界的王者——1克透明质酸可以吸500毫升水。拿1个50千克的人打个比方，他要是有透明质酸的能力的话，粗略计算，他应该能喝下500倍体重的水（50千克×500=25吨）。
透明质酸本身含有大量的羧基和羟基，因此可以结合大量的水起到稳定的保水作用，此外透明质酸本身的分子间聚合形成复杂的网状结构，使得透明质酸具有较好的弹性，由此可以很好地发挥皮肤的屏障功能。
透明质酸的相对分子质量具有很大的差异，大致可以分为高分子、中分子、低分子和超低分子。不同相对分子质量的透明质酸渗入肌肤的能力不同，所带来的功效也有所不同（图4-23）。
高分子HA可在皮肤上形成一层透气的水化黏弹膜，锁住水分，紧致肌肤，达到保湿功效。
低分子HA可渗透到皮肤的真皮层，促进毛细血管扩展，增加血液循环，促进皮肤代谢，使皮肤湿润光滑、细腻柔嫩、富有弹性。
不同相对分子质量的透明质酸可协调作用，共同实现透明质酸独有的保湿补水的功效。
同时，透明质酸属于皮肤中本来就有的成分，不会和我们的身体“打架”，也就不会造成各种皮肤问题，生物相容性非常好。
图4-23 透明质酸的相对分子质量与生物活性的关系
● 绿豆发酵液
绿豆发酵液中含有天然多聚糖，可以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透明、有弹性的保湿膜，补充皮肤水分。而其特有的矿物质可以有效强化皮肤的吸水保湿能力，使皮肤润泽、有弹性。绿豆发酵液还可以增强AQP3的表达，提高水合能力，增加皮肤的保湿能力。
● 神经酰胺
角质层中40%~50%的皮脂由神经酰胺构成，神经酰胺是细胞间基质的主要部分，在保持角质层水分的平衡中起着重要作用。神经酰胺具有很强的结合水分子的能力，它通过在角质层中形成网状结构维持皮肤水分，因此可以补充神经酰胺类原料以促进皮肤保湿。
● 马齿苋提取物
研究显示，马齿苋提取物主要是通过促进Caspase-14基因（一种丝聚蛋白降解酶）的表达来补水保湿的。这种酶可以加速丝聚蛋白前体去磷酸化形成丝聚蛋白，从而加快丝聚蛋白水解成天然保湿因子，维护皮肤屏障功能。
除此之外，Caspase-14的表达还可以防止紫外线（UVB）对皮肤的损伤，参与建立角质层的结构特性，减少水分流失。
4.2.4 熬夜后皮肤干燥脱屑护理建议
单纯补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使用含水分比较多的护肤品，比如爽肤水、精华水等。这类产品的特点是质地比较稀，水分比例大，可以通过涂抹或者湿敷的方式给皮肤来个补水SPA。这一步做好了，不仅能够迅速地缓解皮肤的干燥问题，还能让皮肤迅速进入水合饱满状态（图4-24），为后续的护肤步骤打下基础。
图4-24 干燥肌肤与湿润肌肤对比
做好了补水，接下来就是保湿了。从前述章节中我们了解到，熬夜带来的皮肤干燥、脱屑问题不仅让角质层的水分减少了，且经皮失水率也升高了，导致皮肤的保水能力下降了。所以在补水的同时，也需要做好皮肤的保水工作来强化皮肤自身保水的能力，让好不容易被吸收的水分得以保留。
可以根据自己的肤质来选择保湿类护肤品，比如油性皮肤可以选一些乳液或者质地轻薄的面霜，而干性皮肤可以选一些质地厚重的乳霜。
如果遇到突发情况需要深度熬夜，建议大家事先和事后都做好皮肤的补水保湿工作，而且在接下来的3~5天，都以补水保湿为护肤重点，来帮助皮肤快速地恢复其良好的屏障功能。而对于长期晚睡的人，那补水保湿可就是长期需要做好的工作了。
另外，具有去角质等功效的护肤品在熬夜后的1周内尽量不使用，它们对干燥且出现脱屑的皮肤来说是一种伤害和刺激。
在日常生活中，建议熬夜之后要适当地多喝水来补充身体的水分，这样可以从真皮层源头帮助皮肤补充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