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叶老：抖了？抖就对了！
“——这怎么可能？”
我刚刚看得很清楚，那么漂亮的开局布置，就是我也不一定能下得出来……
他怎么可能是初学者？！
没有系统性学过，那当然就是初学者，这是围棋老师的理解。
不可能，绝地不可能！
“你听我说！”
被打断话的叶洪不满地瞪他一眼，这才将陆俞的特殊情况详细地说完。
听完，这个围棋老师满脸愕然，忍不住又打量了陆俞一眼，满脸稀罕，跟看国宝似的。
如果叶老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少年……
简直就像是为了围棋而生的！
“还有，这个事就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要是弄得人尽皆知，对小陆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好好，我明白了！怪不得……”
围棋老师这才了然地点点头。
“怪不得中盘阶段下得那么奇怪，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保守，原来如此。”
陆俞挠挠头，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叶老，小乐那边……我和他去解释一下！”围棋老师忽地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不用了……”
叶洪九段淡淡地说道：
“他这几年太顺风顺水，赢得太容易，这一次算是给他一次教训……
去把他叫过来复盘也就算了，其他不用多言……”
“好的叶老！”
围棋老师点点头，转身朝教室外走去。
……
来到外面，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围棋老师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转身往洗手间那边过去……
果不其然，那小子在洗水池前，正弯腰捧着水龙头冲出来的水，往自己脸上抹，用力搓揉！
“小乐……”
关之谈老师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没事吧？叶老师让你回去，他亲自带你们复盘……”
“我……没事，这就回去！”
乐子仁没有回头看老师，最后抹了一把脸，上面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少年背着他转过身，往围棋教室那边走。
我，只是不甘心，被人羞辱了最后才反应过来……
回到教室中，刚刚那个位置上，陆俞正与叶老小声地说着什么，而再次看到他，乐子仁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不知为何身体发出了莫名的战栗……
也正是这一刻，他忽地回想起，自己刚来到红云围棋道馆，听关之谈职业三段第一次讲课时，说的那句话——
“战栗、懊恼、悔恨、痛苦、不甘……
我们在座的学员们，每天对弈……
有一半的人在输棋！
而这个世界，此时此刻，国内外的围棋赛场上的所有职业棋士，有一半人正在输棋……
可能我们永远无法操纵棋局，无法百分百地掌握胜利，但我们可以做到掌控情绪，是，我们可以输，可以难受，但难受后我们一定要选择另一种情绪！
那就是坚强、面对、忍耐、克服，以及成长……
我希望有一天，我这句话能提醒你们，能帮到你们，能让你们走上职业围棋的道路，去实践你们的棋理，去实现你们的围棋梦想……”
在坐回位置上，乐子仁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句话，同样的，也浮现出关之谈三段说这句话时，脸上那熠熠生辉的光彩。
不由的，他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教室中巡视着的老师……
……
对于输棋的一方，复盘就等于把输棋感受，再体验一次。
虽然乐子仁在道馆排位战中，并不是没有输过棋，但并不多，而且每次都是自己大意了，出现了低级错误才导致的……
只要好好复盘，不再犯错，他就能重新赢回来。
可这一次，与陆俞的这一局对弈，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痛苦滋味……
此时此刻，坐在棋盘前，面对陆俞而坐听着边上叶洪讲他们这一局对弈，尽管乐子仁听得很认真，但桌子底下，脚掌总不由自主地轻轻抖动起来……
啪！！！
他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内心狠狠怒吼，你在抖什么啊，争气点！
巴掌声响彻整个教室。
某个膝盖：“？”
陆俞：“？”
叶洪：“……”
他斜了这小子一眼，目光往下一撇，立刻明白了什么，一言不发。
抖了？
抖就对了！
“我们换个房间复盘检讨，不然容易影响到其他人……”
叶洪九段捧着棋盘棋子起身，带着他们两人去了另一个安静的房间。
四个人坐下来复盘，从这局棋的序盘阶段开始，这位老前辈讲得格外地详尽，特别是布局上，讲了许多序盘中的战略方向与全局思维，听得乐子仁感动不已。
对面的陆俞，也听得若有所悟。
而乐子仁差点没感动哭了……
叶老师人还是很好的，知道自己这一次大败亏输，就是因为序盘阶段没下好……
“听明白没？”
末了，叶洪九段问了一句。
“嗯，谢谢老师！”
叶老师还是很看重我的啊……
某人立刻抬头回话，却愕然发现，这位老前辈根本没有看自己，而是向着对面的陆俞。
“？”
叶老师，我在这呢，您是眼花认错人了么？
然后，他便眼睁睁地看着这位老前辈，十分和蔼地说道：
“小陆啊，虽说你序盘阶段前五十手，可能比我都强……”
能不强吗？
每一手棋都是AI棋谱的最优选，就问你怕不怕！？
“但我们不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特别是序盘阶段的布局布置，其实隐含着中盘阶段乃至到官子的构思与设想……思路，一定是从一而终的，你明白吗？”
“嗯嗯，我明白了！”
陆俞点点头，如果只是下下棋，倒无所谓，直接照搬照抄AI在序盘的棋谱来下也就行了，但既然要学，那肯定要端正态度和思维，全面地学。
“好……”
叶洪定定地看着这位少年，沉声道：“那接下来，复盘中盘阶段……我这人呢，讲棋向来有一说一，可能不是很中听，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哦哦……”
陆俞点头。
另一边，乐子仁：“？？”
不是，叶老，那我呢？
我，咱道馆排名前五……不，现在进了前三名的乐子仁啊，叶老师，你也看看我啊！
“好，那我可说了……”
叶洪九段长吸一口气，仿佛是游戏中大BOSS正蓄力放大的前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