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次试探
老头子反驳道：“人和人怎么能都相同，江旭升就从没想过图谋堂主的位置，万一你的推断错了呢？”
纪云峰笑道：“别忘了牛义德是怎么对你们的，一个连自己儿子重病都不在乎，把利弊得失看得很重的人，期待他重情重义，始终拥护上级的管理，这怎么可能？再说他今天白虎入宫，杀伐气息很重，预有开门的意思，早有了对付白云生的打算，只是不说罢了。”
对于纪云峰的精彩分析，在场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江旭升诚恳的说道：“有纪会长在，徐亚飞就要失业了，不用提前调查就能精准算出所有事，实在可怕，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才财和香艳楼经营得顺风顺水，纪会长的前途不可限量，我等甘拜下风。”
铁强说道：“我大哥还没看牛义德八字呢？有了生辰八字，能算到他怀疑人生。我义父还有天眼，不是跟你们吹，我......”
纪云峰打断道：“先不说这些，大家快回去休息，明天要见白云生，那才是见真龙，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铁勇疑惑道：“大哥，这个节奏是不是太快了，牛义德不会发现什么吧？”
“哪有那么容易，信任需要跨越无数道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告诉小猴子明天我需要些银两，数量就......”纪云峰转向江旭升问道：“你们之前在香艳楼一单给牛义德多少钱？”
江旭升回答：“五十两左右。”
“嗯，铁勇，咱们就准备一百两，尽快送到这里。告诉小猴子，之后还需要，累积起来差不多一千至两千两吧，账上不够就去凑，时间紧迫，但绝不能耽误大家伙食和月俸。”
江旭升尴尬道：“纪会长，我只是说拿些银子引牛义德上钩，证明你卜卦能力强，可以比拟徐亚飞，然后借机靠近白云生，两边做局。可突然拿出这么多钱，万一失败岂不是鸡飞蛋打？这可是兄弟们辛辛苦苦赚的钱，留着大家安稳过日子多好。”
纪云峰拍拍江旭升的肩膀，说道：“你们也说了，牛义德非常凶残，他盯上了香艳楼，如果咱们不反击，只会坐以待毙，钱越多牛义德越相信，这个道理你最清楚。行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钱的事我来负债，之后我定要他加倍还回来。”
纪云峰带着铁勇和铁强走后，老头子给大家讲述了纪云峰智斗牛义德的详细经过，评价纪云峰洒脱且从容，面对危险没要丝毫恐惧，从始至终赞不绝口，还确定他对看卦十分精通，心性和智慧远超常人。
徐亚飞说道：“如果有纪会长这技术，咱还用靠骗吗？稳稳当当就能赚到钱......不行，事后我得拜他为师，多难都要学，过去刀口舔血的日子我过够了。”
江旭升附和道：“我当初设下这个局，就是知道纪会长有看卦的能力，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厉害。我也要拜纪会长为师，他有这样的本事还让咱们拿主意，统领全局，可见他的胸襟和气魄，我要学的不止看卦，还有做人做事。”
老头子点点头，说道：“人无完人，纪云峰看中了江相派思考问题的角度，咱们的绝活是摸透了人性，总能在对手最痛的地方下针，也叫灯下黑，他何尝不是在跟咱们学习呢？但他不耻下问的精神难能可贵，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徐亚飞灵机一动，突然问道：“老头子，你说纪会长是不是根据咱们的面相已经料定了有今天的结果？否则从囚禁到住大别墅，这个转变我到现在还觉得不真实。”
老头子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说实话，看卦只能作为辅助。比如咱们都看出了牛义德要反抗白云生，或许能反抗成功，但中间的过程没人清楚，卦象上也不会那么详细，依旧要事在人为......咱们品性不坏，我相信这一点纪云峰很确定，至于大家后面有没有能力为华峰会的兄弟做点事，这可难说了，他选择相信，更多的还要事在人为......好了，按照纪云峰的说法，明天还有任务要完成，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晚饭做好记得喊我......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这样的惊吓，结结实实在火上烤了两个时辰，纪云峰这臭小子，前途不可限量。”老头子边说边往房间走，不等别人搭话，自顾自关上了房门。
江旭升哪敢休息，如果明天白云生真要见纪云峰，多掌握消息是通关的重点，他让手下兄弟全部出动，打探租界内帮派内部的最新消息，在天黑前回到别墅集合，他想在明日天亮前再整理出一版信息汇报给纪云峰。
经过一夜信息整理，江旭升从支离破碎的小事件中窥探到了四大金刚之间貌合神离的状态，青帮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时常上演，大家心知肚明，挑起事端之人在争抢利益，不挣手下兄弟不答应，搅在纷繁复杂的漩涡里，成王败寇，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江旭升将情况亲自汇报给了纪云峰，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
折腾一夜到了清晨，纪云峰提前赶到别墅做准备，刚坐下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构建青帮内部的关系网络，还没写几个字，铁强就气喘吁吁跑来，说牛义德的手下正在赶来的路上，让大家做好准备。
徐亚飞闻言藏进了顶层的小阁楼，纪云峰重新戴上假发和假胡须，穿上白色的长袍。其他人也装作早上刚起来，抻腰的抻腰，压腿的压腿，没事人一样各处溜达。
不一会功夫，牛义德的手下到访，说请别墅里所有人到租界走一趟，大当家白云生有请。白云生手下四大金刚分别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为象征，取绿色、白色、红色和黑色为分部服装颜色，而白云生手下穿的事蓝色衣服。来者穿着白色的衣服，一看便是牛义德手下，却说是白云生邀请，说明是牛义德在白云生面前推荐了江相派，跟纪云峰的猜想完全吻合。
老头子先站起身，让大家打起精神，在白大当家面前好好表现，然后带领大家走出门。
白云生在驻地设宴，跟四个分部的老大罗少龙（青龙）、牛义德（白虎）、符森（朱雀）、李玉成（玄武）正在吃早餐，顺便分析一下当前的任务和形式。牛义德借机提了嘴江相派和云梦师傅，夸大了云梦的能力，认为这样的人才加入江相派太委屈，他想留为己用。
罗少龙嘲笑道：“老三，咱们都是靠实力走到了今天，兄弟们服不服要问问咱们的拳头，你可好，弄了个什么风水师，幼不幼稚？他能替咱们堵枪眼儿吗？可笑！”
李玉成反驳道：“二哥，你这就不懂了，三哥这是想借天地大势，大家都靠拳头，比不出高下，难分难解，如果有大势相助，在关键时刻如有神助，呵呵，岂不美哉。”
罗少龙摆手道：“别跟我哉哉的，老子不喜欢之乎者也那套，能好好说话就说，不能好好说话就闭上嘴。”
符森替李玉成打抱不平，插嘴道：“二哥，你怎么总欺负老五，他年纪小，经历的战斗少，很正常嘛，等像咱们这样知道拳头的威力就已经老了，哈哈哈。”
罗少龙撇了符森一眼，道：“我没欺负老五，你别挑事啊！老五识字，说话难懂，我是让他入乡随俗，识字了不起呀，老子的拳头还硬呢，别看不起人。”
白云生突然发话：“见面就掐，吃饭都倒胃口，老三就是找了个话题，你们有完没完......老三，接着说，你想怎么用那个什么、什么云梦师傅。”
牛义德继续说：“云梦大师是高人，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阴阳风水无所不精，如果他做我的高参，日后遇到困难和棘手的事可以让他先给看看，有没有更好的破解之法，即使无法破解，也能提前做好准备，不至于输得难看。我不喜欢惨胜的结局，如果每次都能以小博大，长久下来就能保存实力，立于不败之地。”
李玉成一项站在牛义德这边，他认为牛义德不但实力强而且有智慧，为人虽然重利轻友，但关键时刻头脑清醒，拎得清是非对错，跟他结盟只要互利互惠，至少心安。罗少龙有勇无谋，仗着自己救过白云生的命，以恩人自居，看不出眉眼高低，粗鲁无比。符森为人阴险，笑里藏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人毫无原则底线。相比较起来，在李玉成实力最弱的情况下，他也愿意跟牛义德更亲近。
白云生点点头，对云梦终于有了兴趣，恰逢眼下有件棘手的事，不如听听他怎么说，于是让牛义德把云梦和江相派的人都带来，他要现场测试。
就这样，纪云峰等人被带到白云生面前，第一次接触租界青帮的核心人物。
白云生很客气的招呼大家坐下吃早饭，让下人再准备些碗筷。老头子表示已经吃过，不用再麻烦。白云生站起身，从每个人身边走过，赏玩古董一样，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没发一言便重新回到座位上，拿起勺子继续喝粥。
白云生识人能力一绝，四大金刚都由他一手提拔，结果不负所望。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总是面无表情，无喜无悲。他不说话，其他人都不敢吱声，面面相觑。
牛义德指着纪云峰，忍不住先开口道：“大当家，这位就是云梦师傅。”
白云生没抬头，回答：“我知道！”
牛义德故意恭维道：“大当家就是大当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哈哈哈。”
白云生白了牛义德一眼，道：“你是在嘲笑我吗？”
“啊？大当家，我、我，我哪敢？”
“他穿成这样谁看不出来，我倒要问问，为什么要刻意伪装？”
罗少龙啪的一拍桌子，大喝道：“大当家问你呢？为什么要伪装，有何目的？”
纪云峰不慌不忙上前两步，说道：“小人不才，推测大人说的可能是我。我这个行当需要这么身行头冲门面，让人一看就知道我的职业，方便拓展客户。就像唱戏的需要穿戏服一样，没啥特别。如果大当家不喜欢，我这就脱掉，只是里面的衬衣略显不雅，怕倒了大家的胃口。”
白云生说道：“你现在是江相派的人，应该低调才对，我虽然与江相派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你们那些手段，骗完客户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你穿得这么招摇，是怕别人认不出你吗？”
纪云峰仰头长啸，回答：“我算无遗策，要的就是回头客，虽然身处江相派，但能力有所不同。大当家见多识广，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罗少龙扯着嗓子喊道：“呦呵，臭小子，你够狂的，还没人敢在我们面前颐指气使，你可知道说假话的代价吗？你身后这些人都得给你陪葬。”
纪云峰拱手鞠躬道：“久闻罗贵人大名，今日一见气度不凡。小人就是个阴阳算命师，靠本领赚点小钱，没什么大志向，入不了大人们的眼，何必跟我计较。我有哪里说的不对，跟您赔不是了，赔不是了。”
纪云峰话说的客气，态度却没有丝毫畏惧，表情谦卑又坦然，整个人潇洒随性。白云生第一次见到如此胆识之人，好奇道：“你是算出自己今天不会死在这里，所以才这么淡定的吗？”
“不愧是大当家，哈哈哈，正是。”一样是拍马屁，纪云峰这句却让白云生感觉很舒服，得到狂妄命理师的认可，突然让他有种自豪感。
老头子和江旭升等人吓得不敢抬头，全身是汗，肌肉紧绷，生怕惹恼了哪位大人，被不明不白的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