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计划
从岷王那棕亭回来，原本翠湖别业的牌匾就已经被换成了汉王府的匾额。
朱高煦站在大门口背着手看了半天，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一家子进了门。
进门第一件事儿就是抓起笔给朱棣写信，意思就是给老爹汇报一下：你儿子我已经在云南落下脚了，与沐晟等云南上下官员也见过面、喝过酒了，岷王叔这个长辈那里也去拜望过了。老沐家暂时没有造反作乱的想法、但对云南这片地儿看得比较紧，对老朱家派过来的藩王比较排斥。所以老爹你赶紧下道旨意，看看给我安排个什么职位方便我去广东干活。岷王叔就不要让他留在云南平衡沐家了，没人、没钱，甚至连王府都没有建完整，日子过得凄惶，让人看着难受，不如让岷王叔协助我去广东干活比较好。
朱高煦写完给朱棣的信，仔细封好，让赵恒安排快马进京送信，然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朱瞻圻旁边，懒洋洋道：“儿子，接下来干什么？你皇爷爷旨意不下来，咱出不了云南，自然去不了广东。”
“现在能做的有三件事儿。”朱瞻圻竖起三根手指头，道，“第一是皇叔祖那边。港口建设到底应该如何布局、需要注意什么细节，爹你要抓紧时间找人与皇叔祖那边的人沟通，尽量将准备事项做好。”
“不知道港口的具体水文、地形，这事儿能提前准备？”朱高煦问道。
“港口建设总归有不变的原则。”朱瞻圻道，“我们提前准备的就是这不变的东西。至于细节调整，之后还是要实地考察后才能确定。如果可以的话，您不妨派人汇同皇叔祖那边的人，一起去合浦考察一番，我们第一个港口就建在那边。您不能出云南，派人出去，打着给母亲、我娘她们买珠的旗号去就是了。”
“确定是合浦了？”朱高煦眯了眯眼睛。
“合浦港口是中转港，不管是琼州的铁矿还是征伐安南，此地都极为重要，所以必须首先建设。至于答应皇爷爷的雷州半岛东边的大港，等积累了经验再建不迟。”
“好！明日便安排人！”朱高煦抚掌应道。
“第二，造船的工匠。”朱瞻圻继续道，“普通工匠暂时可以不用征召，等皇爷爷的旨意下来再从广东、福建等地想办法来的急。但从应天带来的工部大匠现在就要利用起来。如今大明的海船皆为硬帆，孩儿知道西洋帆船如今大多为软帆。其中孰优孰劣尚需比较，但让工部大匠与孩儿一起制作一些小模型，或可比较一番，最好能取长补短，以为将来制造大舰打下基础。”
“你从何而知西洋船型？”朱高煦奇怪地问道。
“孩儿说不清楚，大概是梦里梦到的。”朱瞻圻直接耍无赖。难道告诉朱高煦上辈子自己买过价值半个月工资的盗版黑珍珠号模型、还跟着手工区UP主的视频动手做过一个不是特别成功的风帆战列舰模型？
不过朱高煦并不太关注自家这个儿子知识的获取渠道。因为朱棣曾经跟他说过，朱瞻圻这小子许多奇奇怪怪的知识大概出于“天授”，所以说“梦里梦到的”倒也不算是错。
于是朱高煦点了点头，道：“需要什么东西，直接说就是，反正现在咱有的是钱！”
“这就是第三点需要做的。”朱瞻圻道，“咱得用这个钱去买粮食。”
“买粮食？”朱高煦一脸问号，“做什么？”
“您的三卫护卫、造船的工匠、营造港口的匠人都要吃饭。”朱瞻圻无奈道，“倒是可以直接发银子，咱能发的起。可是在云南、广东这样的地方，银子反倒是不如粮食值钱。银子不能吃不能喝，所以咱得先用银子买了粮食，才能养得起这些人。”
“这么麻烦？”朱高煦苦恼地挠了挠脑门，“还以为有了钱就万事大吉了。那你说，去哪儿买粮食？”
“安南。”朱瞻圻给了一个朱高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答案。
“不是，儿子，咱不是要打安南的吗？怎么还给他送钱？”朱高煦疑道。
“刚才都说了，银子不能吃喝。”朱瞻圻解释道，“咱从安南贵族手里买粮食，他们自然会从底层平民手里拿。钱让贵族拿走了，底层平民吃什么？到时候大明天军一至，饿急了的安南人会不会给帮着引路？这会儿送给他银子又如何？将来还不都是咱的？”
“咱还是不太明白。”朱高煦道，“安南那地儿一年三熟，没了粮食再种就是了，不过三四个月的光景就能收获一茬，咱还能都买了来？”
“哈！”朱瞻圻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笑来，“宝地有德者居之！安南那片土地，放在我大明百姓手中才是物产丰饶的粮仓，在安南人手中只能叫暴殄天物！正是因为粮食太过于容易获取，安南人大多懒惰，随手撒一把种子就能有收获的地方，只要饿不死就行了，哪里会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意识？”
“还有这种事情？”朱高煦坐直了身子，十分诧异地问道。
“安南百姓家男子无所事事，田间耕种皆由女子负担。”朱瞻圻道，“虽然中华孔孟之道南播，但藩属之国也只能学个四不像，保留了大量原始、野蛮的风俗。”
朱高煦点点头，复又瘫坐在椅子上，道：“蛮夷之邦果然不能以常理视之。”
“所以说啊……”朱瞻圻捡了一个桌上点心碟里的鲜花饼塞进嘴里，道，“……我中华百姓才是全天下最勤劳、最质朴、最应该过好日子的那批人！既然安南国主狡诈、贵族贪婪、百姓懒惰，那就不要浪费了那片上天赐予的宝地！还是交给我大明百姓耕种繁衍，才不负上天的恩赐。”
“嗯嗯！这话对！”朱高煦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那你说，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做事，沐家会不会给咱拖后腿？”
“所以您要去沐家开诚布公与沐晟谈一谈。”朱瞻圻道，“皇爷爷准备远洋船队的事情不必瞒着，这是我们在广东设港造舰的主要原因。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透露一下朝廷准备对安南动手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