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攻城，慈不掌兵

另一边，贾琛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笑道：

“大家说得对，鞑子那边那边有满饷为什么我们还没去投靠呢？”

“因为我们是大周汉人，不想穿鞑子的野猪皮！”一个旗总抢答道。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说得好！”贾琛接着道：“今天我们就有几个不用穿野猪皮还能拿足饷的机会！而且鞑子的粮饷都是抢的我们大周的，我们再抢回来也理所当然。

“我给列位大人算个帐，以旗总为例，今晚一战之后，可以获得最近3年补足的饷银90两。

“如果能再杀死一个鞑子兵，可以获得赏银50两，杀死一个给鞑子当奴才的汉兵，可以获得赏银25两，这里我们就以25两计。

“还可以抢他们的财物，朝廷定制，抢到的敌军私人财物可以自己保留一半，我们以最少10两计。这就是135两！

“如果不幸战死，还会发30两安葬费，大家的家人可以获得120两至165两！大家知道，在辽东只要花10两银子能买下一个品貌俱佳的清白女子当丫鬟，若是条件低一点，2两银子便可以买下一个女子。165两，够买一个小院子，再买七八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当丫鬟伺候自己啦！当然，如果大家身体受不住，也可以少买几个哈。”

想想吧，七八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围着自己叫主人，每天还能提供叫醒服务、陪床服务什么的，这样的神仙日子，哪个绅士抵挡的住哇！

众人听到这个数字，都是双眼发直，眸中放光，脸色竟有些潮红，这些制度他们多少知道一些，不过读书少，实在算不过来，没想到竟然这么多，竟然有机会过这么好的生活！他们纷纷道：

“谁说的，我们的身体好着呢！”

“对哇，我就喜欢那种2两银子的，买它几十个，过一回皇上的瘾，哈哈哈！”

锦州节度袁崇法鼻子皱了皱，对贾琛这套算法很不认同。从军就要效忠君父，怎么能像个商人一般斤斤计较！竟然还用女人诱惑诸将，简直就是品行败坏！

李再晋眼神复杂，陷入沉思。刘承宗已经会意了贾琛的打算，这小子打算破城之后用抢到的钱粮来补发饷银如果能攻下城来，这确实是一条好计策。

不过，这小子未免太胆大妄为！仗还没打，竟把敌人的钱粮计到自己账本上算起来！偏将士们的士气还真被他激发了起来！这份老谋深算的智计，真是一个小小什长能做到的？难不成这也是荣、宁两位国公教的？

贾琛一通引导加段子，把士气调动得嗷嗷叫，最后他瞳孔皱缩道：

“我要提醒一下，这次战斗中，会有督战队，若有人临阵退缩，往回跑的，一律射杀！”

众人都沉浸在大发横财、睡美人的梦幻中，只觉得狗才会往回跑，这种玩意，射杀也好！

李再晋和刘承宗都是脸色微变，没想到竟然能这样督战！更令人震惊的是，这近乎酷烈的督促方法，将士们竟然都不反感，还支持！

这少年身上竟有古之名将风度啊！史书记载，飞将军的士卒个个好战乐死，令人遐想敬佩，没想到今天竟见到了！

临战动员之后，那些百总，旗总有样学样，把贾琛说的内容向兵众们复述了一遍，听到饷银的数额，以及可以换到的女子的数量，顿时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在贾琛提议下，战斗发起的时间推迟到了寅时4刻（4:00），在辽东的冬天，这个时间正是瞌睡最重的时候，也是鞑子军防备松懈的时候。

寅时三刻（3:45），各个方向的攻城边军已经进抵对应的位置，东、南、西三个方向的攻城军，在各千户的带领下，进抵凌河城1里处，这是他们的进攻出发阵地。

北侧攻城的1500边军在锦州节度袁崇法的带领下，藏在北侧城外2里处，这是他们的进攻准备阵地。

进攻战斗，士卒首先在进攻准备阵地集结，最后一次明确进攻的目标和各分队进攻区域、战斗分界线；然后到达进攻出发阵地，展开进攻阵型，正式发起进攻。

进攻开始后，远程兵器先动，例如弓弩、投石器、火炮接连发动，掩护后续的骑兵、步兵方阵前进。

在远程兵器的掩护下，士卒们抵达冲击出发阵地，待到此时，便是双方最后短兵相接的时候，生死拼杀，各凭本事。寻常影视剧只呈现这一个阶段的战斗，其实这只是战争的一个阶段而已。

贾琛带的选锋“突击队”隐秘地躲在城北边军一侧。

辽东经略李再晋在城东北3里外山头高地设临时中军帐，为临时指挥所，帝师刘承宗也在所中督战。

在夜间极寒的气温下，只穿着破旧棉甲的边军行动很不方便，不过这个不便的影响也是相互的，城里的鞑子兵也没有好到哪去。

卯时，凌河城的东、西、南三方几乎同时响起号炮。

“嘭、嘭、嘭”的几声巨响，标志着攻城战正式开打，边军士卒们展开队形，在弓箭的掩护下，往城墙跟下走。

城上的鞑子守军看着大周边军也没有过分紧张，反正这城防坚固，又不是没有见过大周边军攻城的模样，都是装模作样放几箭，喊几嗓子就吃瘪败走，走的时候还可以出城掩杀一波。

可甫一接战，鞑子兵就发现自己搞错了。

今天这伙攻城的边军有大病！他们竟然真的攻城！还攻的特别急，就和巴不得早点死一样！

不过鞑子兵同样勇猛，箭矢齐发，守城的擂木、滚石齐发，妄图登城的大周边军死伤甚众。

贾琛和北侧军兵隐藏在田埂和山丘后面，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惨叫声、炮石声，这说明其他方向都已经开始了蚁附攻城，面对鞑子兵的守卫，这种攻击不可能奏效。

在后世，担负这种任务的军队叫“佯攻”、“阻击”、“牵制”部队，基本就是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苦，死最多的人，但最后的辉煌战功与他们没多大关系。

这多少有些不人道，但也没有办法，所以自古以来慈不掌兵。

贾琛知道自己这套战法已经比李总兵那种摆烂送死的打法先进了许多，为了打赢，哪里还顾得上伤亡数字。

两刻钟后，由于其他三面的疯狂进攻，凌河城北侧城墙上的部分守兵被调到了其他三个方向加强。

李再晋中军帅旗一挥，“嘭、嘭”的号炮狂响，1500名边军从雪地中爬起来，带着攻城器具、云梯之类的，呼啸着往北侧城墙抢攻。

在一片喊杀声中，达到城墙下的边军开始搭设云梯往上爬，城墙上已经有些稀少的守军有些慌乱，把守城的雷木、巨石、石灰、金汁往城下甩，弓箭更是密集如蝗虫。

不一会，攻城的部队就伤亡了一片，伤者在城墙下痛彻心扉的惨叫着“哇~好痛~”。

可惜没有战地医疗队收治他们，等待他们的大抵就是死亡。

贾琛的百人队还是没有动，他需要这1500边军消耗掉鞑子军的大部分守城工具。

虽然以他的武艺，独立完成“先登”应该不成问题，但那样其他选锋士兵可能会跟不上，而且要独自面对成百上千鞑子军的刀枪弓箭，还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打开城门。

第一战，必须稳健，哪怕伤亡多一些也必须保证必胜！否则后续的计划全部完蛋。

“贾百总，差不多了吧？”贾琛带的选锋直属班中，一个健壮憨厚的青年道。他是刘承宗身边侍卫杨山柏，看着这死伤的残酷颇有些不忍。

他跟着刘中丞巡边属于借调，他的正经编制为禁军神武营的旗总，从未见过真正的战场，这次也是家中长辈特意安排他来历练。

“山柏兄，这就受不了？你好歹也是禁军旗总，竟没有见过血吗？”直属班中，另一个面容白净，眼神阴翳的青年、许牧林轻笑，揶揄道。

他也是刘承宗的侍卫过来的，正经编制为锦衣卫小旗，此时表情淡定，在诏狱中，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

贾琛冷冷道：“继续等！”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城墙上扔下来的滚木、雷石明显减少，连弓箭都稀疏了不少。

贾琛起身跃起，大喝道：“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杀啊！”

他拔出腰间佩刀，指向凌河城，随即如同离弦之箭，向城墙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