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纳投名状

还有四王、八公、十二候的勋贵子弟，没有一个中用的，又偏偏喜欢把持军中事物、安插自己的人，而且做事还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走后门。

原本你们有祖宗的荫庇，大家都饿的时候，他们偷吃烧鸡就算了，可他们偏要把烧鸡端到其他人面前吃，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在偷吃、在走后门。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人菜瘾大。

在目前这么复杂的朝堂局势下，这种浑身都是破洞的势力还能坚持到今天不翻船，简直就是奇迹。

四个人越说越投缘，话题的尺度也越来越大，杨山柏的父亲是兵部侍郎杨嗣荣，事实上的兵部一把手，也贡献了不少的朝堂秘闻和军中大事。

比如现在天下看起来安定，其实并非如此，各地流民已经有造反的苗头，还有每到朝廷失序时就兴风作浪的白莲教、回回教都已经有起事的征兆，如果天下局势在这样下去，只怕会重现元末的惨况。

原本在周围架着盾牌围困贾琛他们四人的刘鸣等人，竟然也被这话题吸引了。比如在谈到东林党的党争计谋导致边军欠饷时，好几个士兵以及刘鸣自己都在大骂：

“苟日的东林党！他们生孩子没皮燕子！党争的必要代价？那特么是几十万活生生的人啊！”

这就是人性的复杂性，黑社会也可能忠君爱国，犯罪分子在看到社会新闻的时候，也会发出正义之问。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从此会改邪归正，也不意味着他们心底是善良的，这只是一种习惯而已，今后他们该做什么还是会去做。

就像现在的刘鸣和他的亲信士卒，一边骂东林党的无耻，可自己一边干着比东林党还要无耻百倍的事，并且毫无内疚。

本身只是锦州卫标兵的少年李鸿远尤其兴奋，他出身贫寒，今天竟然有机会与其他三位背景深厚、本领高强的人一起对敌，一起赴死，真是此生无憾。他苍白的脸上带着兴奋，提议道：

“既然我们如此投缘，不如我们结为异姓兄弟吧！我建议不要按年龄排序，让贾琛大哥做我们的大哥。”

李鸿远长期生活在边关，这里的土匪、流民很多，结拜这种事很常见，即使在军中，也有不少的人私下结拜、拉小团体。

许牧林和杨山柏对与李鸿远结拜的兴趣不太大，不过对于与贾琛捆绑的兴趣倒是很大，拥有如此战力的人，以后定非池中之物，现在结拜，以后也是依靠。

而且从今晚的经历，他们原本对贾琛就十分敬佩，打算结交为好友。

杨山柏的年龄最大，当即点头道：“我正有此意，虽然我年龄大，不过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必拘泥于其他，我也有心认贾琛兄弟当我的大哥。”

“好！贾琛兄弟少年豪气，实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做不到，但是心向往之！”许牧林也道。

贾琛当然没有推辞，现在自己初来这方世界，不管做什么事，总需要几个可靠的帮手。而且结拜这种事，信它就有，不信它就不存在。若是以后真有变故，也不影响自己下狠手。

片刻之后，他们在没有纸钱、香案、黄酒、鸡血，没有摆放关二爷的情况下，就以明月起誓，约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而且看样子他们马上就可以实现自己的誓约。

在一旁的刘鸣看着这四个人的表演，只觉得新奇又好笑，马上就要死的人了，还搁这玩行为艺术呢。

他已经在想着被皇上赐下爵位之后，拿着从这几十万两银子中贪墨的钱财，去神京娶十几房娇妻美妾，安然养老了。

贾琛在立誓之后，用极低的声音对其他人三人道：“我听说，结拜的时候，还有一个仪式，叫‘纳投名状’！”

就在其他三人气息微弱、脸色苍白、表情疑惑的时候，贾琛突然气息暴涨，身体从奄奄一息的状态急速恢复，同时提起本就放在身边的精铁长枪，如同云雀一般，冲天一跃，踏着飘忽的步伐，如同鬼魅幽灵，是两息的时间，在其他人还沉浸在看节目的心态中时，喉头已经被精铁枪尖洞穿！

最后遭到袭击的是锦州卫中部千总刘鸣本人，他已经反应过来，将重盾一举，挡住自己的周身要害，想要退走，反正就凭这四个人击杀大周边军自己人，妄议朝政，就难逃一死。

哐当！

一记“横扫千军”，精铁枪灌注着化劲罡气，锋利的枪头与铁质重盾碰撞，发出交鸣之声。那重盾如同破纸板一样，被拦腰切断。罡风之下，刘鸣头发披散，满脸骇然，两股战战，颤声道：

“饶命，饶命！我……不是我要来的，是经略大人非要……”

“他非要你就非得同意？”贾琛的精铁枪头点在刘鸣的喉头，表情冷淡。

刘鸣：？？？

这是什么话？经略大人都这么要求了，难道我能不同意？

当然，傻子都知道，经略大人的命令是一方面，他自己的主观意愿也是一方面。不过贾琛今天不是法官，也无意来辩白他的冤屈，就算这个刘鸣真是迫于无奈，他也毫不在乎。

在这个已经颠倒的世界，只有“宁可我负人，莫让人负我”才能发展壮大，否则只怕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各种明枪暗箭和猪队友坑死。

贾琛把刘鸣挟持到杨、许、李三人身边，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然后道：“三位弟弟，既然你们同意认我做大哥，今日我们结拜的投名状便是这个恶人！他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留下始终是个祸患，一人一刀，了结了他。”

刘鸣已经吓的身体颤抖，屁滚尿流，凄惶惶地道：“四位英雄，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鬼迷心窍，竟然来打英雄的主意，求求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人一名，以后小人给四位大人立长生碑。”

杨山柏看着刘鸣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同情，看了看贾琛。但贾琛面色阴沉，面如寒霜，只是冷冷道：

“如何选择，各凭心意，贾某绝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