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沉思
尼伯龙根与现实相连的界面被粉碎，黑影低沉的哀鸣跟随青色的雾气一同消散，世界由虚幻重回现实。
尼伯龙根是基于炼金术的造物，是扭曲的现实世界，要想进入或者离开尼伯龙根必须要通过界面，比如那条风雨中的高架路，比如刚刚洗浴室的镜面。
黄金瞳的光芒黯淡下来，路明非回归正常，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他在回味刚刚自己身处尼伯龙根时的感觉：就像是在梦境中清醒过来，之后虽然意识依然身处梦境，但是梦境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尼伯龙根是一个扭曲的现实世界，是由精神元素构筑出来的虚幻领域，它内部的一切都是无序的，扭曲的，虚幻的，却这些杂乱无章的因素却可以达成动态平衡，从而让尼伯龙根始终处于稳定与不稳定的中间状态。
当进入全知全能的白瞳状态时，路明非可以清楚地洞察到尼伯龙根的结构，虽然这次侵入现实的尼伯龙根并不稳定，但是却让路明非对于尼伯龙根的本质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
正是如此，路明非才可以轻而易举地碾碎那些黑影：光凭血统的压制是不可能达到那样的效果的，路明非是借用了尼伯龙根的力量。
虽然奥丁才是这个尼伯龙根的主人，但是路明非同样也可以操纵并且改变尼伯龙根的规则。
这时路明非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奥丁会如此执着地追杀自己：
因为自己威胁到了他的根本。
根据原著的设定，奥丁是被困于尼伯龙根之中的亡魂，它无限强大，但是出于某种特殊原因，它不能离开这个尼伯龙根。
换句话说，这个尼伯龙根便是奥丁强大的根本，甚至可以让奥丁拥有“昆古尼尔”这种神话级别的力量，只要在这个尼伯龙根之中，奥丁就是绝对的神明。
至少在路明非出现之前，是这样的。
路明非有些无奈，他很想告诉奥丁自己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宅男，最大的梦想是吃炸鸡烧烤吃到吐，看动漫看本子看到困，然后抱着耶路撒冷等身手办睡懒觉，对什么尼伯龙根，什么王座霸业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过想来奥丁应该不会听他解释，毕竟龙族都是一群满脑子打打杀杀的究极暴力狂，它们行为处事的方式就是：看你不爽我就杀你，要么我干死你，要么你打死我。如果人类真能跟龙族讲道理，那在《龙族二》里大BOSS龙王夏弥早就跟她的小情人楚子航长相厮守了。
对了，夏弥！
路明非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了那个美得像天使一样的小龙女。
现在跟他交涉过的龙王有两个：神王奥丁与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也就是夏弥。而且这两个龙王明显知道路明非身上的秘密。
奥丁是个只知道干架的暴力狂，想跟他交涉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夏弥不一样，夏弥作为龙王的特性是模仿与学习，而她已经学习模仿了人类十几年，在所有的龙王中，她是最像人类的。
这意味着路明非可以与夏弥沟通，或许他可以通过夏弥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
想到这，路明非不由得心中一喜：这两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有种身处迷雾之中的感觉，而他现在终于找到了破局的希望。
“喂？你还好吗？”
一道声音将路明非从沉思中吵醒，他回过神来，发现顾晚秋站在他面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眼神带着警察特有的锐利，像是在审讯犯人。
“我，我没事。”
路明非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顾晚秋看他的目光让他感觉直发毛。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了汽车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便是浩浩荡荡的脚步声。
路明非走到窗外看了一眼，快捷酒店外的小路上突然停满了车辆，走下来的人穿着统一的墨绿色制服，金线刺绣的世界树校徽在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完了，学院的人来了。”
路明非转身看着顾晚秋，
“这次我可能保不住你了，毕竟这次你是亲历者，学院肯定不会放任你离开的。”
“没事，我有我的办法。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这次多亏了你。”
顾晚秋认真地说，路明非看到她原本麻木的眼神中此刻多了几分光亮，心中的愧疚忽然缓解了一些。
“你胆子真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还能这么镇定，不愧是警察。”
路明非对着顾晚秋笑了笑，试图用笑容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
“没有，其实刚刚我差点就吓哭了，还好有你。你刚刚很有气势，身上还有种温暖的感觉，让我很有安全感。”
顾晚秋也笑了，路明非第一次看她笑，顾晚秋很漂亮，身上带着一股成熟知性的气质，笑起来也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额，也还好吧。”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讪讪一笑后就拘谨地坐在一边，绞尽脑汁地构思着合适的话题。
他觉得机会来了，顾晚秋的心情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沉重，所以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像电影里成熟的智者一样开导顾晚秋，安抚顾晚秋受伤的心，也缓解自己心中的愧疚。
可他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懵懂少年，从小到大孤独惯了，没有那么多与人交往的经验，更别说跟顾晚秋这样成熟知性的漂亮大姐姐了。
顾晚秋对路明非算是长辈，也可以说是债主，脱离了死亡与真相这两个沉重的话题，路明非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顾晚秋交流。
并不是路明非社恐，他其实非常擅长扯淡，他经常跟楼下报亭里的大爷闲聊，从天文地理聊到人文历史，从邻家八卦侃到世界格局，反正就是说胡话嘛，他路明非第二擅长的事情就是胡说八道，第一擅长的是混吃等死。
但面对顾晚秋，路明非没法说胡话，估计也没人会拉着一个正儿八经的刑警聊左邻右坊的八卦新闻，而且对方的父亲还因自己而死，你还拉着她扯淡，多少有些傻X。
路明非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最后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心中的压抑又沉重了几分。
“你是个好人。”
一直安静的顾晚秋忽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我父亲的死不是你的错，杀死他的是黑色的怪物，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