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转变策略
两日过后，回到豫章的祁平生，立刻投入到化肥制作中。
此前他采用的是煤炭炼焦。
为此特地让刘忠去找来瓷窑师傅，在庄园一角弄了个炼焦炉，只因这东西对周边植被伤害太大，必须放偏僻点。
又购买青矾回来，借用此时炼丹术士们方法，制出稀硫酸，以陶缸盛放。
而后，将含有氨气的焦炉煤气，通过竹管导至盛有稀硫酸的陶缸，制得一缸硫酸铵。
最后晒干，得到少许粗制化肥——固态硫酸铵。
在杂草肥力实验中，祁平生制出的粗制化肥，肥力大概比此时常用的绿肥，如绿豆植株、胡麻植株等，分别高出两成至三成。
由于制备效率实在太低，在接下来一个月时间里，也就得到两三千斤粗制化肥，于家中的千亩良田而言，简直杯水车薪。若是种粮，按照比例，每亩地化肥少说也要二三十斤。
东晋时一亩面积没有后世大，约为零点八市亩左右。
并且，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靠种田储备军粮行不通。
此时稻种、麦种尚未经改良，非良种，亩产仅为三到四斛左右，合约两百斤。粮食亩产是以晒干后的干谷等计量，非刚收上来的湿粮。
祁氏虽有千亩地，不过一部分种了桑树、蔬菜水果、棉花等，还有一部分要息田养肥，每年能用于粮食种植的大概五百亩。
因此，粮食产量顶多十万斤。
看着多，其实不然。
因为还要考虑脱壳去麸、纳税、分润给佃户的部分。
其中脱壳去麸时，糠麸约四成，米六成。
纳税方面。
在淝水之战后因要收复失地，朝廷不再实行成帝时期的“十税一”，而是改成人头税，初时每个男丁米三石，当前增至五石，约三百斤。此外，还有绢三匹、棉三斤。祁氏庄园如今男女二十余口，加起来要交八千来斤米。
分润给佃户的部分。
理论上主家与佃户为五五分，但这是东晋，是士族的天下，绝大部分田租比例是六成，极端一点甚至高达七成。祁氏随大流，田租为六成。
如此算下来，最终仅剩三万斤左右米，辅以化肥，撑死三万六千斤。直接将祁平生种田争霸天下的想法破灭。
无他，这点粮食根本不够战争消耗。
此时油荤稀少且金贵，只能靠多吃米面填补体耗。
寻常劳力男子日食米近两斤，而军队士兵，日食要两斤出头，一年便是近千斤。
在粮食运输过程中，还有超过半数的耗损，只因运粮队伍要消耗、运输交接要折损、天气地理还有影响。若是再加上敌方骚扰损毁，距离远一点，耗损甚至可以达到八九成。
以万人军队为例，一场持续月余的仗打下来，少说消耗大几十万、近百万斤米。
当然，也不会全吃米，糠麸、野菜、面饼这些还要占一定比例，饿极了老鼠、树皮、草根也会弄来果腹。
如此大的消耗，祁平生想靠自己种粮，储备足够军粮，简直痴心妄想。即便田地再扩充十倍，亦是不行。因为豫章气候湿润，粮食的储存顶多三五年就会变质。
在意识到这点后，祁平生立即调整策略。
他准备力所能及制备些化肥，用于提高现有亩产；将更多精力放至商品制作上，等赚钱后，去商铺购买粮食即可。还要再多买些奴仆，训练嫡系班底。
反正化肥制作技术就在那里，他只需在掌控全局后，适时拿出来推广。至于现在，这类技术有多深藏多深。
“刘忠，准备收麦，你派人通知各家佃户，安排人候着。”祁母观察一番门前田中的小麦后，吩咐。
“夫人，时间还是定于本月底？”刘忠询问道，往些年都是六月底收冬小麦。
“对，就三天后。收完小麦立即插秧，之后抢种夏棉。”祁母有条不紊安排道。
“是，夫人。我这就派人去知会一声。”刘忠应道，转身准备去找人。
“等等。”祁母叫住他，“化肥制作好没？”
“老奴不知，不过公子回来后，近些天一直在忙着制备。”刘忠答道。
祁母点点头，道：“他带回那两个人，是如何怎么安排的？”
“公子说均按门客相待，刘钟与蒯恩他们训练，沈媛去帮厨张小花。”刘忠回道。
祁母闻言不好说什么，虽然花销压力会变大，好在马上就会有进账。
“那送往寻阳的几千份牙膏、香皂，以及寄售于熊氏商铺的，现今情况如何了？”
“寻阳的货品，公子指派来福、常贵带人押送前往，老奴不甚清楚。”
来福常贵身份转变后，已经不用事事向刘忠汇报，祁平生亲自安排的事，他们自然是告知祁平生。
“熊氏商铺那里，公子命老奴各送去一百件寄售，如今还没有消息传回。不过我离开之时，已有不少士人在排队购买，想来售卖情况不错。”
刘忠知道老夫人对这事很上心，又主动问道：“要不老奴稍后亲自去看看？”
祁母自然应允，她确实在意这事。
此前，祁平生将东西制作出来时，她很关心化肥，不太将牙膏、香皂、牙刷这些放于心上。
后来得知居然要卖如此高价，立刻意识到这几个物件更为重要，于是亲自监督赶制，甚至还把贴身丫鬟春花，都安排去帮忙。
...
祁平生看着晒制出来的几十斤肥料，摇摇头，量还是太少了。
“来福，把这些装去储存起来吧。”
“是，公子。”
来福开始动手装罐。
祁母来到庭院中，就见来福正在收集几只器皿中的化肥。
“正好娘您来了，储存于庭院外面的肥料，这两天您让人撒些在菜地、桑叶树下吧。”祁平生说道。
“不是说要施给稻田？”祁母有些疑惑。
祁平生解释道：“先用着，如今储备的量，仅能覆盖一两百亩稻田，用处不大。先施在其他地方，以后慢慢再制作便是。”
见状，祁母便只能由着他，随后她询问起售卖情况：“寻阳那边可有消息？”
“才送去十天左右，哪有那么快。那些货品是由寻阳送至建康售卖，少说还要等半月才会有消息。”
在月中回来后，祁平生就命人将货品送去寻阳，来福与余管事亲自交接，并签了合约和收货条。
在商言商，该有的约束还是得有。
“公子，公子！有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