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从代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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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此女,此女

一名少女自门外进来,冷脸看着祁平生。

祁平生也是惊疑不定地看着此女,暗自揣测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份,居然如此盛气凌人。

“皇后姐姐!”司马德文从床沿上跳下来,高兴地喊道。

“拜见皇后娘娘!”宦官恭敬行礼。

王神爱并未理会司马德文,而是冷声对祁平生道:“本后不信佛,汝见吾为何不跪拜!”

王神爱已在门外站立许久,祁平生的话她一字不落全听到了。虽然她也觉得祁平生所言有些道理,但在这皇宫中,她必须要维护住皇家尊严。

见王神爱揪着跪拜的事不放,祁平生气得想骂娘。

司马德文闻言眼睛大亮,而后得意地看着祁平生,心想:我治不了你,皇后姐姐出马还治不了你?

见祁平生半天不回话,王神爱又紧逼道:“此前甚是善辩,如今本后问话,为何作哑?”

这小娘皮看着一副温婉娴淑模样,说话咋这么气人,祁平生直接被她憋出内伤,连说话都结巴了。

“祁...祁某...”

他是真不知要该如何狡辩,在绝对权势面前,一切语言都苍白无力。

“说话!咋结巴了?!”宦官又跳出来大声呵斥。

这死阉人!祁平生心中暗骂。

他偷偷瞅了瞅王神爱,发现此女正冷眼旁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司马德文也在一旁冷笑不止。

见此情形,祁平生心知他这一世英名今日怕是保不住了,很想如吕奉先一般,大喝一声: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屈膝女流之下!

可他还有壮志未酬,还有霸业未完,韩信尚且能受胯下之辱,他也能。不过也在心中暗暗发狠,今日你逼我下跪,改日我定要让你跪到哭!

就在祁平生悲愤不已,准备选择跪着生时,忽然王神爱开口了。

“罢了,先看诊。”

她并非咄咄逼人之辈,只是立场不同的缘故,在这深宫内院,她必须如刺猬一般活着。此时见祁平生这身姿挺拔如利剑般的男子,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她心头微微软下来。

折人气节,非人所为。

“多谢王皇后!”祁平生抱拳一礼,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对此女印象也改观不少。

随后,开始看诊。

祁平生来到司马德宗龙塌前,抬眼望去,果然是弱智之症,只见此人嘴歪眼斜,抟着舌头,还一直流口水。

祁平生摇摇头,摊上这么个丈夫,王神爱此生算毁了。

“我皇兄如何?”司马德文见祁平生摇头,以为病症有变。

祁平生并未回他话,开始给司马德宗号脉。

“琅琊王稍安勿躁!切勿打扰。”王神爱轻声提醒道,她内心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期盼堂叔举荐之人有真材实料。

片刻后,祁平生询问:“陛下此前有何异常?”

王神爱闻言有些迟疑,不过想到此人反正出不去,告诉他也无妨:“近月余时常晕厥,呕逆不止。”

祁平生心中拿不定主意,不少疾病都有此类症状,并且司马德宗寒暑不知、口不能言,从他身上也无从下手,只能先观察一段时间,保守治疗。

“祁某不敢妄断,需观察些时日,先...”

祁平生正打算先开一副调养方子时,骤然一股难闻气味扑鼻而来,令他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王神爱、司马德文两人神色如常,宦官眼观鼻鼻观心。

“琅琊王,带祁神医到屋外稍候片刻。”王神爱淡淡道。

司马德文迅速带着祁平生离开。

来到门外,两人均是长出一口气,忽然祁平生余光扫到一旁,微微一怔,因为那宦官居然也跟着出来了。

这人不帮忙清理?

祁平生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不久后王神爱抱着木盆推门而出,手上还拈着一个团状稠布。她将手中物品交给宫女后,又面色平静地对祁平生道:“继续。”

说完便转身进屋。

祁平生跟在她身后,非常惊讶,这种事哪怕至亲也不见得能做到,何况还是贵为皇后之尊。

此女...有些特别。

“刚才你说尚需观察,可是无把握?”王神爱问道。

祁平生谨慎回答:“尚未了解陛下病症详情,在下不敢妄言。”

王神爱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她最近已经听的太多,心中略微失望,看来堂叔举荐的人也指望不上,她摆摆手道:“去罢,宣下一人。”

祁平生被宦官带出厢房。

“祁平生,留步!”司马德文快步追上两人。

“你去大殿宣人即可,这里有本王。”他先是让宦官离开,然后对祁平生问道:“你是佛教信徒?”

祁平生摇头道:“在下并非佛教信徒。”

“即非佛教中人,为何对佛理见解颇深?”司马德文对此非常好奇。

刚才祁平生所言的“因我礼汝”,他从未听说过。至于那些不跪拜的辩论,司马德文也回味过来,乃是祁平生抓住他佛教信徒这点,才将他给绕了进去。

不然,皇后姐姐为何能治住他?

祁平生信口道:“偶然观摩过经书。”

“原来如此。”司马德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又问道:“你由王谧举荐,医术师承何处?”

“祁某医术并无名师传承,亦是观摩医书自学成才。”祁平生如实告知。

“自学成才?!”司马德文声音拔高。

他有心想质疑两句,可刚才祁平生已经解释过,佛法是他通过自学得来,那自学医术似乎也说得过去。

虽然皇后姐姐骂这些神医徒有其表,不过能被各世家大族举荐给皇叔司马道子,还是得有几分本事才行,这祁平生的医术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佛学自学、医术自学,还都颇有建树,司马道子对祁平生愈发好奇,忽然他想到一点:“你出自门第之户?”

“正是,在下出自豫章祁氏,先父乃前任散骑常侍祁远山。”祁平生将前身老爹老爹抬出来,看看能否蹭点关系。

“原来是祁大人之子,难怪。”司马德文点点头。

如此一来,自学成才也就说得通了,医简和佛经只有世家大族手中才有,这祁平生为名门之后,有所涉猎很正常。

只是一个士族公子不去谈玄游玩、恣意山水,转而学习医术,倒是有些另类。

祁平生见司马德文没什么反应,便明白他想多了,不过也很合理,区区一个散骑常侍,贵为琅琊王的司马德文自然看不上眼。

“你既为士族,与皇室利益共通,当尽心医治皇兄。我观你看诊之后略有迟疑,可是有话不便说?”在得知祁平生门第后,司马德文说话直白了许多。

他很想知道皇兄到底是什么情况,听皇后姐姐说过,那些进宫的郎中因惧怕担责,或者害怕治坏皇兄,所开药方几乎都是养生补药,根本毫无用处。

“殿下,如若告知,可否放祁某出宫?”祁平生试探道。

司马德文闻言一愣,以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语气冷淡道:“此事乃皇叔决定,非本王所能左右。”

“王皇后亦是如此?”祁平生不甘心道。

司马德文微微点头:“这是自然。”

祁平生心中一沉,可他不能在这皇宫耗着,必须赶在四月以前离开建康。

在心中权衡一番后,祁平生决定冒险一试,于是开口道:“此前祁某确是有些许猜测,但并非有意隐瞒,而是陛下之疾乃位于五脏六腑,尚不能确定。”

司马德文脸色顿时一振。

“如何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