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流血的午夜

1、“可可的能力，是与动物沟通。”

顾不上下午还有课，请曲子代为请假后，夏一跳捧着那只鹰，飞奔回家。

本已负伤的鹰，经过了与骆泽的那番折腾后，几乎是奄奄一息。夏一跳很担心它会这样死掉。尤其是当那只鹰忽然以亲近的眼神望着他，更让夏一跳觉得无法不管它。

要给一只鹰治伤，最正常的想法就是送它去兽医院，但，城里的兽医院其实基本就是宠物医院，能搞得定一只鹰吗？治完了又该怎么办？会不会有警察来把它带去动物园？这种个头的鹰，应该算是保护动物吧？

夏一跳在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向夏娃求助。这位二姐虽然腿脚不便，但是聪明冷静，知识渊博，夏一跳非常信任她。

“鹰？”听完夏一跳的“前情提要”，夏娃波澜不惊的语气泛起了微微的涟漪，“似乎认识你？……把它带回来。尽快。”

有了明确的指示，夏一跳不再瞻前顾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

“神秘快递”是个多灾多难的行业，工作起来不可能不受伤，再加上夏娃残疾多年却一直没有放弃治疗，夏家可想而知有不少医疗用品，其中一些是已故的康大夫留下的。夏一跳进门时，看到一张茶几上摆着个打开的医药箱，老范和蔡姐正将各类药水、药膏、绷带、剪刀等摆满一桌，而夏娃坐在轮椅上，缓缓向他移来。夏天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很罕见的体格。”夏娃看着那只鹰，轻声感叹。

“嘎……”鹰有气无力地看着夏娃，这个白皙精致得仿佛一碰就碎的女孩，在面对它的时候没有丝毫惧色。

“二小姐，我们怎么做？”蔡姐捧着一盆热水问，那架势仿佛要把鹰拔毛炖汤。

“先止血。”夏娃注意到鹰身上有斑斑血迹，“纱布用生理食盐水浸湿一下。”

“来了！”老范麻利地上前。

“嘎！”也许是因为牵动了伤口，鹰烦躁地拍打了一下翅膀，双眼瞪着老范。

“不要动。我们在帮你。”夏娃平静地说。

到底是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鹰以戒备的目光与夏娃对望，片刻，一度绷起的羽毛又熨帖下来。夏娃的眼睛如同一汪湖水，幽深而又清澈。

夏娃曾长期受到康大夫的照顾，即使没有，她的知识储备也足以应付。在她有条不紊的指示以及老范的默契配合下，鹰的伤口得到了清理，身体被几层纱布厚厚地包了起来。

“蔡姐，麻烦您给它弄点食物，吃完了再吃药。”夏娃说。

“哦哦！”蔡姐立刻蹦跶去了厨房，十分钟后端来一盆香气扑鼻的鸡蛋肉泥。鹰对着夏娃和夏一跳呻吟也似地叫了几声，仿佛有什么想告诉他们，但最终还是将头一偏，狼吞虎咽起了蔡姐准备的食物。

“二姐，这只鹰到底是……”夏一跳这时问。

“这是座山雕。”夏娃纠正，“虽然也是鹰科，跟我们一般说的鹰还是有区别。”

“看习惯了还挺可爱的。”蔡姐对一切懂得欣赏她厨艺的生物都抱持好感，“给它起个名字叫花生，怎么样？”

“它应该是可可的朋友。”夏娃说。

“朋友？三姐的？”

“可可的能力，是与动物沟通。”夏娃说，“飞禽、走兽、游鱼、昆虫，都是她的朋友，都会回应她的呼唤而贡献力量。这只雕……”顿了顿还是遂了蔡姐的兴趣，“花生，它如此有灵性，应该与可可不无关系。”

夏一跳听得叹为观止，他对夏萝可也是“能力者”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是如此有趣的能力。他想起之前和夏萝可通电话时，曾听见那头传来什么的拍打声，现在想想，那莫非就是花生在振翅？夏天曾把他的照片传给夏萝可。如果夏萝可把照片也给花生看了，那么花生会认得夏一跳，就不值得奇怪了。

“它在这里，那三姐……”

夏娃眉头轻蹙。花生伤痕累累，风尘仆仆，像是千里迢迢赶来报信一样，但在它身上却找不到任何夏萝可要传给他们的讯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夏萝可处于一个无从联系的境地？

可惜除了夏萝可，没有人能理解一只鸟想说什么，夏娃也一样。

“呱……”花生这时转动脖子，虚弱地看了姐弟俩一眼。

“不好，它看起来不太妙啊！”夏一跳说。

“哦，我刚才喂它吃药了，那药有镇定成分，这会儿应该是药效发作，所以犯困了。”老范说。

老范说得没错，因为花生眯起眼睛，如一座标本般睡去了。它实在需要充分休息，好恢复体力。反正，即使清醒着，也没法从它嘴里问出些什么。

“对了，大姐呢？”夏一跳问。

“去找杜大哥了。”夏娃说，“为了可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