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然同化

天宗弟子之间都会约定特别的符号进行联络，通过符号能判断留符号之人的位置，以及处境等等。此时常青等已经和陆雨麒、凌沐会合，是街上的一家很普通的客栈。陆雨麒和凌沐没想到常青来得会这么快，而且小潭也在。小潭迫不及待地要知道天慕宫此时的情况。可是，凌沐却告诉说，天慕宫封锁了内乱的消息，要查探具体的情况很困难。

“明宇我们俩在福瑞镇遇见过千竹，她正在被三个黑衣人围攻，其中一个我认识，是汤立本。如果那时候知道千竹的身份，或许现在的情形就会不一样”小潭说道：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千竹经常在外行走，行踪飘忽，只要她想藏起来，就很难再找到她，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约定，能让她来找我们。”凌沐说道：

“说得也是——当时我还想认她做师傅，可她没同意。”小潭说道：

小潭牵挂的人有增无减，他们在哪里？还活着吗？

此时小潭正快步走在街上，手里抱着一个纸包，里面应该是点心之类的，纸包上渗出了一点油渍。小潭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她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味道，从自己的身旁飘了过去，低头看看手里的点心，确认不是这个味道。小潭回头看身后走动的人，锁定了目标，他们是一行三人。小潭记得很清楚，李狗子跟她说过他靠特殊的气味追踪别人，还给小潭看了那药粉的样子，那个时候嗅觉并不灵敏，没闻出有啥味道，还引得小潭打了个喷嚏。虽然不确定是否为同一种味道，可那人身上的味道确实是外来的，一般情况下，不该有。

自从小潭掌握了仙术以后，不但感知力提升了一个层次，五感也随之敏感了很多。所以小潭对自己能闻到这微乎其微的气味不感到意外。小潭随手将手里的点心弃到了街边摊店的桌子上，跟上了他们三人。小潭手里的点心很香甜，会让自己更容易被发现，必须扔掉它。

不知不觉小潭已经跟到了荒郊野外。最后进了山里，来到了一处山坳。为了回避危险，小潭在出了人流涌动的大街之后，马上转成了仙人状态，宁静状态下吸收自然能量使得小潭落后了很多，可在仙人状态下，追踪那三人并不成问题。而且，在这安静的郊外更容易被发现，他们也会更警惕，保持了较远的距离，也减小被发现的可能。

山坳偏僻，只有一条路进出。小潭躲在一颗树后面，她发现了重要情况，有五辆囚车，都是精钢打造，里面关着人，少的三人，多的有五人。小潭眼睛一亮，在其中一辆囚车上认出了李狗子，他们大多数人脸上都有伤痕。小潭还发现了马匹，感觉是要将李狗子他们转移。

在这山坳里，守卫很多。有一人长得大手大脚大嘴巴，整个一山野莽夫，他手握短木槌，前粗后细，更像一个超大号的烟袋锅，粗糙又难看。

还有俩人，装扮怪模怪样，衣服一黑一白，说他们是黑白无常鬼，也不为过。而且他们手里各拿一面镜子，也是一黑一白，小潭觉得这样的组合肯定有什么玄机。

其他人也都是全副武装，刀枪剑戟，开山大斧，至于他们的模样，长得并不稀奇，不比山野莽夫和黑白无常有特点。

或许是小潭太专注眼前的人了，而忽略了背后。寒冷的刀光朝自己挥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背后有危险。小潭以迅雷般的速度跳起，将刀光躲过，身边的那棵树被齐齐地截断了。跳起的小潭，身体还没停下，树顶上一把利剑向着她的后背又斩了下来，小潭身形翻转，躲闪的同时，一脚踢在了这人的背上，而利剑削掉了衣衫衣角，这一剑总算躲了过去。幸亏预先变成了仙人，否则必会丧命在这刀剑之下。

小潭已经很小心，怎么会被发现了呢。按理说那三人不应该是诱饵呀。小潭飞身而出，落到了林子外面，周围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立即动手，可能是他们奇怪，怎么是一个小姑娘，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也就在这时，黑白无常，山野莽夫，还有一个拿镰刀的以及一个拿剑的，他们很快朝小潭攻了过来。

那黑白镜子闪来晃去，山野莽夫当头一槌砸下，小潭将它躲过，这一槌砸在地上，震得砂石飞起，四人的联合围攻让小潭的脚连沾地的空儿都没有。他们人太多，而且眼前过于空旷，小潭要退到林子里去，那里复杂的环境能让小潭占得一点点地利。

小潭边战边退，到了林边。刚要闪身进林子，身体却动不了了，好像被隐形的绳子绑住了一样。这时小潭才发现，自己掉到陷阱里了。树影里那黑无常的黑镜子发出一道黑光，太阳下那白无常的白镜子发出了一道白光，两道光直线相交，而小潭正好在这两面镜子的正中间，被那两道光照住了。小潭被那互为阴阳的两面镜子束缚住了，奋力反抗，要挣脱束缚，而这时那山野莽夫拖着木槌吼叫着冲了过来。

木槌由下斜向上，朝着小潭的侧肋骨轮了过去。只听“嗡——”的一声，小潭的身体被打飞了，飞向了后面的林子，林木咔吧咔吧地折断，响了好一会儿。

囚车上的人傻了眼，尤其是李狗子，因为他已经认出了那是小潭，不少人心中嘀咕：“完了，完了。”

小潭翻飞出去好远，最后被一颗大树接住。小潭倚靠着大树，一只胳膊捂着肚子，表情淡漠，眸光坚定。嘴角没有吐血，多亏仙术才抵住了那木槌的一击。

光线可以被反射。木槌袭来的瞬间，小潭用仙术制造了光屏，及时地弹开了那黑白两道光，摆脱了束缚。可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时间躲开木槌，身体只略微扭转了一下，木棒就已经打在了身上，击中了腹部。及时地反射开了那两道光，是小潭没有受重创的关键，否则即使是有仙术护着，也会让小潭丢掉半条命的。

小潭摆脱了束缚，身体能动了，调整了姿势，用腹部迎接木槌，木槌的打击力部分的被转走，就类似于以柔克刚。以上是其一，此外小潭的身体快速地飞了出去，这样木槌的打击力又被部分的转化成了动能。假使小潭没有将黑光和白光反射开，身体就会像是被铁索捆着，如此，上述两种情况均得不到实现，全部的打击力都将由小潭的身体承受，如此小潭被这一木槌打死那也是有可能的。通常我们砸核桃的时候都会把它放在坚硬的物体上，没有人会将核桃放在棉花包上，因为那样不论你用多大的力，也砸不开核桃的果壳。

拿剑之人向黑白无常挥了一下手，这二人就进了林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组人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小潭接住了树上掉下的两片叶子，夹在了手指间，然后站直了身体。黑白无常沿着断枝落叶寻找，周围一片静悄悄。

利剑和镰刀见林中毫无动静，连同山野莽夫一起进了林子，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黑白无常，已经死了，被树叶刺断了喉咙。正在这时，在利剑和镰刀正前方飞来了两个飞轮，是那黑白无常的阴阳镜。二人挥动手中兵刃，将其拦下，然而就在这时，小潭如闪电般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在他们全无防守之下，小潭一拳打断了利剑的后颈骨，顺手夺过了他的兵刃，向着镰刀的侧腹就挥了一剑，二人几乎同时倒地。小潭回身又将剑掷向山野莽夫。

山野莽夫在五丈开外的地方，看到那二人倒地，同时又一把利剑飞了过来，手中木槌笨重地向外一挥挡开了利剑，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一身影瞬间出现在了眼前，转而又消失不见了。随之，这山野莽夫身体一阵麻木，手脚立即颤抖不停，站都站不住，就倒在了地上。

小潭趁着那莽夫挡开利剑的瞬间，到了他的跟前，向着他的肚子就平推了一掌。这一掌，小潭是针对这山野莽夫的经脉，将其击伤，致使他全身的神经颤动不停，这样他的四肢就将不再受大脑的控制，所以才会倒地。小潭不忍心杀了他，他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林子里的响动让囚车上的人知道，那看似惊心的一击，并没有让她死掉。心中的希望重燃，心弦却绷得更紧了，因为有更多的人进了林子。

紧接着赶到的敌人没有让小潭得到片刻的休息。此时面对的人，不但比刚刚多，而且比那四人更厉害，火遁、水遁还有风之刃都在其中。风之刃乃是看不见的刀，可以轻易地截断树木，小潭看不见它，可却感知得到，那人的风之刃是从他手中的短刀上发出来的，他几次出手小潭都躲了过去。小潭发现这些人是蜂拥而上，法术超群，却不似先前那四人，招式上相互配合，相互补救，有两次小潭就用仙术移开了火遁，将其和水遁碰到了一起，让两个术相互抵消掉了，小潭还发现他们出手时不管不顾，完全不顾及旁人的情况。

那个会火遁的人可能是担心火会把林子烧着，一直都用火苗攻击，那火苗如利剑一样，撞到树上，会把树干烧出一个洞。可是，这样的攻击总不得手，让他的情绪如自己的术一样燃烧了起来，他也管不了太多，集聚了大量的法力之后，发动了一个大规模的攻击。熊熊的烈焰吞没着林木从小潭背后如一群恶狼般扑了过来。那水遁、风等都在小潭周围，见了这情况都赶紧向后躲闪。那人用水遁术制造了一道水壁挡住了火焰，而风灭不了火还会使其更强，只见此人手臂一挥，不但火没有被吹走，而且还飘舞了起来，他躲闪不及，手臂被灼伤了。背对火焰的小潭转眼间就淹没在了火海里，周边的树都烧了起来，烈焰熊熊。

这个山坳周边有三座山，犄角坐落，地势北高南低，东南季风正好吹进山坳，气流受第一座山的阻挡而转向，然后又受第二座山的阻挡而再次转向，结果形成了环流，风就围绕着山坳的中心旋转向上刮个不停。这样的地势因为有树的存在才没有发生龙卷风。

小潭在火焰里，仙术为她制造了屏障，挡住了火焰。那人发动的这个术，已经收势，可是这火焰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咆哮起来，开始上升，开始旋转。原因是小潭的仙术控制了这周围的火焰，这火焰旋转得越来越明显，最后形成了火龙卷，直径数十仗，升起的火柱高过周边的三座山。东南吹来的季风和这里的地势，也帮助了小潭，助长了火龙卷的凶猛和高大。火龙卷四处移走，底部是飞沙走石，烧着的树木摧枯拉朽般被折断，进而卷上天，强大的吸力把跑得慢地人，如同风卷落叶般卷到了火焰里。囚车上的人看着眼前冲天而起的火龙柱，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术造就的。

火龙卷里显现出了小潭的身影，火焰渐熄，小潭平稳的落到了地面，此时的四周已经是面目全非，一片焦土，眼前没有任何事物遮挡，能清楚地看到囚车。小潭还维持着仙人状态，却已是汗涔涔，衣服焦灼斑斑。

小潭头顶突然闪出了一个身影，而后迅猛的一拳俯冲了下来。小潭及时发现了他，右拳紧握立即迎了上去。两拳相接，轰然作响，小潭脚下的焦土立即崩裂，砂石震起一人多高，头顶之人被震飞出去，小潭脚下的地面塌陷出一个两丈多宽的大坑。小潭站在那里，气喘吁吁，眼睛恢复到了普通状态，地面一阵清晰一阵模糊的。

那个人是谁？一拳之力竟如此之强。小潭认出了他，他是那个吸收人，在福瑞镇的那个晚上，他和汤立本以及风日斩，一起围杀千竹。李狗子看着前方，望着小潭的背影，口中念叨：“青玄日。”

躲过火龙卷的人还不少，他们相继出现在小潭周围。小潭自知处境不妙，让她不由得想起三年前在丛林面对星邪门的情景，以一敌众。然而，实际状况却截然不同，当年孙子午、黑虎等人都是处处手下留情，而此时面对的都是豺狼毒蛇，个个心狠手辣。

此时，青玄日出现在小潭背后，小潭左手握拳，向后轮击，然而却被青玄日轻易挡住，并抓住了手腕，进而将小潭的左臂扭到身后。小潭右手疼得要命，不敢动弹，只能用肘部出击，想要击打青玄日的侧肋，然而没成功，右臂也被青玄日抓住了。

小潭的法力本就已经所剩无几，当被青玄日的手抓住之时，小潭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正在被吸走，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不受控制。

术都有其自身的风险，仙术也不例外。就这样被吸干法力而死，实在是叫小潭不甘心，与其等死不如冒险一试。小潭开始吸收自然能量，眼睛刚刚显出一点淡淡的紫色，又很快退去，如此这样往复了两次之后，青玄日的表情发生了明显地变化，脸上显出了恐惧和惊慌。因为青玄日的身体在石化，速度很快，手脚、头部以及躯体迅速变成了石头，表面黑斑遍布，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扭曲难看。

青玄日被自然能量同化了。它的手还抓着小潭，小潭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它的手臂随之碎掉。小潭已经筋疲力尽，用毅力撑着才没有倒下。

青玄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石头。周围的人又惊又怕，不敢上前，怕自己会遭遇同样的下场。无知和恐惧让他们把小潭看做妖女，这时突然有人喊：“大家不用怕，一起上，杀了这妖女。”

囚车旁边只剩几人在看守，而且都是道法不高的人。囚车里面的人也没闲着，都在想办法逃出牢笼。有一人是开锁高手，用一根钢针将锁打开了，锁打开之时发出了“咔——”的一声响，惊动了旁边的守卫，而就在这时，另一人口中射出了一枚钢针，正正地射中守卫的脖子，射中死穴，倒地气绝而亡。钢铁遇冷就会变脆，另一辆囚车上有一个人，用冰遁术冷冻了门轴，然后有一个体强力壮的人一脚踹开了车门。

小潭的右手疼得要命，一边躲闪刀剑，一边踉跄地往后退。

刀枪剑戟都向小潭砍来，就在这危急时刻，小潭面前升起一道土壁，挡住了蜂拥过来的敌人，随后孙子午出现在小潭旁边，扶住小潭晃晃荡荡要栽倒的身体。

小潭看到孙子午，知道自己得救了，精神上放松，而后突然就支撑不住了，脚底发飘，身体再也站不稳，就倒在了孙子午怀里。

周围刀剑之声不绝于耳，孙子午抱着小潭，四下环顾，大喊道：“有没有人会医疗术呀…”

小潭只听到孙子午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小潭努力地想要把眼睛睁开，看到孙子午还在大喊，之后好像看到了一个竹青色的身影到了自己眼前。

孙子午并不在囚车上，他们是看到火龙卷后，才赶到这山坳的问。

开始时，小潭看到山坳里的囚车和马匹，以为是青玄日要把李狗子等人转移，而事实上正好相反，李狗子等人是昨夜才被转移到这里的。

事情的起始点是一个阴谋，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青玄日要把李狗子等人当诱饵，然后钓大鱼，而大鱼就是姬如夜和千竹。

一旦大鱼出现，青玄日就会放火烧山。然而，计划才刚刚开始，就出了纰漏，小潭阴差阳错的道了山坳。

天慕宫政变之后，南、玉都躲了起来。既然是引蛇出洞，青玄日必定会放些风声出去。近日，姬如夜就听到风声说，青玄日要转移李狗子等人，这是营救他们的好机会。姬如夜派人四处查探，孙子午和徐子靖正好来到山坳附近。

按照青玄日的计划，孙子午到山坳附近是计划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他们是被引导到山坳的。当南、玉都到达那山坳时，青、白早已就位，那时会将他们如数消灭。

山坳内火龙卷直立冲天，加之向上的旋转气流，滚滚浓烟，数里之外都能看到。孙子午和徐子靖看见了火龙卷，立即向山坳的方向飞奔，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形，可是却担心是南或是玉遭了围困，不论什么情况，都得过去看看。

青玄日本就在赶往山坳，去那里设伏，他远远地看见了火龙卷，知道出问题了，于是飞身而起，快速前往。青玄日的本事高深莫测，尤其是他那令人棘手的道法。就实力上讲，孙子午和徐子靖并不是对手，而他们到的时候，青玄日已经死了。

小潭到山坳完全是巧合。李狗子等人被转移的那天晚上，他们被被押上囚车。李狗子随机选则目标，然后就把药粉撒在了他们的身上，为了能引来更多的人，他还大喊大叫地反抗，凡是和他接触的人，身上都留有药粉味。

能闻到药粉味的人极少，李狗子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药粉味能把自己的同伴引来救大家脱困。老天有眼，小潭闻到了药粉味，结果成了破除青玄日诱杀计划的关键。

常青和陆雨麒等人见小潭迟迟不回，买吃的也不用这么久呀？常青和光明宇实在等不了了，于是到街上寻找。

常青和光明宇寻找未果，在街口，他们看到天边有浓烟升起，于是就奔了过去。当他们赶到山坳的时候，小潭已经被千竹带走，而山坳里也只剩孙子午和李狗子等七八个人在清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