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中边际主义:历史的批判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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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序

本书有幸作为商务印书馆推出的“中华当代学术著作辑要”之一重新面世,让我倍感荣幸,在此谨对馆方的厚意隆情深表谢忱!本书是《经济学中的边际主义——历史的批判的研究》(1987)的修订版。经此修订,除了订正了全书文字、图表和公式以外,最主要的改动是重新安排了全书的篇章结构(包括合并了内容相接续的原第二十二至二十三章、第二十四至二十五章等),但对全书内容未做改动,保持原貌。

本书的篇章结构安排原则,1987年原版主要是依据经济边际主义问世之先后次序,辅之以国别或学术群体的相对聚集。这样布局的好处是可以从总体上一目了然地看到整个边际主义学说在各国发展演变的历史进程。然而这样做也自有其缺点,特别是难以系统地把握经济边际主义各种学说本身的丰富内涵及其演变。

研究表明,经济边际主义的提出、演变和应用,特别是边际主义价值论和边际主义分配论的形成和发展,经历了一个长期的曲折复杂的演变过程,从主观心理分析到客观经济分析,从消费、交换延展到生产和分配领域,从微观层次到宏观层次,从短期分析到长期分析,等等,几乎贯穿和渗透进了经济分析的全部领域和所有层次。值得注意的是,所有这些发展变化常常是在不同国度同时出现和相互影响的。因此,单纯按照时间顺序布局篇章,内容难免相互交叉,令人有眼花缭乱之感,不易系统理解和把握各个理论构成部分的内涵。有鉴于此,此次修订版的篇章布局,以边际主义学说发展演变的先后时序为基本框架,以边际主义各学说(主要是价值和分配论)的演变为主线,展示先后涌现的各个学派或经济思想家,以收提纲挈领、突出重点、兼顾其他之效。全书“导论”则对经济边际主义的历史发展进程,做了一个总体的鸟瞰。

本书主旨在于重新认识和评价在西方经济学发展中具有重大深远影响的边际主义学说(流派)。对于这个学说(流派),改革开放以前,我国主流经济学界既缺乏了解,更遑论深入研究,但却一直对其持完全否定和批判的态度,认定它是庸俗的、反动的、唯心主义的,还认定它自始就反对马克思主义,等等。如果说这种教条主义态度在改革开放以前的长期存在无可避免,没有人能够或者敢于提出异议,那么一旦进入改革开放新时代,尤其随着市场经济改革的深化和发展,诸如此类的过时观点就愈益显得与现实生活相脱节,不能对之再听之任之了。

研究表明,经济边际主义所说的“边际”其实是一种常见的客观的经济现象,它是指一些经济行为(指标或变量)遵循某种数量变动规律(趋势)所呈现的最后增量或最小增量。或者也可以说,边际原理只是高等数学和数学物理学由之发展的基本思想的应用,即把既定的各种数量看作变量(一般来说,连续变量),把它们的变动的比率看作一种新的数量(牛顿的微分数,莱布尼茨的微分系数)。经济边际主义就是把边际原理应用于说明经济事物变量之间的关系,说明两个相关变量中,一个变量的单位增量,所导致的另一变量的单位增量(或正或负),在其他情况不变的条件下,使这一经济活动变化过程不能或不值得再继续进行的边缘或限度。这种增量普遍存在于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等经济生活的各个领域,并且影响着我们的经济决策和经济行为。例如,边际效用对商品价值(价格),劳动边际生产率对劳动工资,边际消费倾向对消费需求,边际投资倾向对投资需求,等等,无不发生重要影响。不用说,理解和把握这些现象,对于经济理论和经济实践都是十分重要的。

本书是我的第一部专著,同我此前参与合著的《〈剩余价值理论〉释义》相比,本书则在更完全和更准确的意义上,标志着我学术生涯的开端。此时此地,我首先想说的是,这个影响深远的开端是在我的老师陈岱孙教授指导下实现的。这个课题是陈岱孙教授在20世纪80年代初向我提出来的;在此后长达六七年的全程研究期间,岱老又直接指导我研究了一个又一个问题,越过了一个又一个障碍,使我扩大了视野,调整了观点,从而得以扎扎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接近了预定的目标;除了日常的耳提面命,光是岱老为我先后几次向他呈送的稿件所提的“意见”,就达9份之多;书成之际,岱老又为本书写了堪称经典文献的序言。不要忘记,写出第9份“意见”时,岱老已是八十六岁高龄的老人,次年写序时还要年长一岁!如果说本书有所成就和科学价值(如著名西方经济学研究专家和翻译家高鸿业教授当年所说:这本书的学术水平和成就完全可以同国外同类著作相媲美),那完全应该归功于岱老,故而有:“谨以此书献给我的老师陈岱孙教授”之举。当然,本书文责全在于我,其不当甚或错误之处,均与岱老无涉,这是不言自明的。所有这些经历和感受在本书前言已有记载,在本人另一著作《我的老师陈岱孙》中还有更多补充,特别是那里公开了岱老所写的9次“意见”的全部内容。

此时此地,我还想说,三十多年过去了;本书关于经济边际主义具有规范性和实证性的论断经受住了实践的检验。陈岱孙教授当年关于这本书“在中国学界至少能站住十年”的希望和要求,看来是实现了,这尤其令人感到欣慰。但受到本人学识和认识水平的局限,在对经济边际主义的分析论述中多有不周,甚至出现差错,当在意料之中,我愿在此重申欢迎专家学者和广大读者批评指正的初衷。我相信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推进,经济边际主义原理和方法一定会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的过程中得到不断深化和发展,结出更为丰硕的果实。

晏智杰

2018年5月4日

于北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