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8岁
我很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他的罪与罚向我展示了一份对罪犯宽恕的解脱。因为我也觉得我是一个罪犯。我应该是杀死自己的罪犯。其实我像挪威的森林里的渡边君。但是我是个女孩子,大概是喜欢看书吧。
阳光把空气晒得火辣火辣,连夜晚的天空也是红彤彤的一片,市中心的烧烤味和路边的下水道混合在一起,小区楼下的竹签遍地都是。母亲养的植物从来没活过一年开外,都干死了。
在我批评我妈养不活花的这十几年间,我妈表现的更加不尽人意,家里养什么挂什么,只有茉莉花活了下来。
家里的饭菜时而让我感到油水太多,但是香甜可口。赶在大学之前,我发现了自己的肥胖,我晚上开始不吃饭跑2公里减脂。一个多月时间一口气瘦到了50公斤。相对现在的畸形审美,这还是很胖。
小区对面大片的油菜花,是小学的印象,而到了初中,油菜花地变成了一片建筑,后来它成为我们这一代地方最豪华的小区。父母的房贷在我初三的时候就还清了。但是这个小区,200,300多平的房子,大概需要一个最普通的武汉人半辈子的时间去还房贷,还好那时候房价并没有很贵,但是房子很贵。油菜花地没有了,我在电瓶车上看着工地泪目,对逝去的自然景观,我总是会觉得有些许惋惜。
很多时候人将幼年的孩子的错误一笔带过,说成年幼无知,来纵容很多犯过错误的毛孩子,我也一样。父母的极度纵容变成了怀疑和真正的人格上的审视之时,我才意识到这种纵容终于结束了,很多错误都涌现,我所有完美无缺的自我意识,都会因为行为被人们打下烙印,留下印象,从此被经历的种种,断掉各种缘分逐渐经历孤独的青春。
我并非想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来开脱自己,这是不合理的,只能用来安慰自己,劝谏别人,但是不能用来自己说服自己宽恕自己的过去。每个人的表象上的美好都有其两面性。我现在想到与冯雨的种种开心的过去,仍然是最不能否认的,最无怨无悔的最清白的一个过去,因为毕竟只是情感上的交流,并没有像普通大众恋爱那样图人家的时间和金钱。但是大家的生活和情感的确变得很微妙。因为冯雨喜欢很多女孩子,自然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但是我感到最大的不同,就是冯雨身边的男孩子和他关系都很好。可能是因为真诚和善的人永远是闪闪发光的。但是也有不喜欢他的女孩子说,这款花心大萝卜千万不要爱的太深啊这样。就像日漫弱势角色友崎君那样所说,人生的游戏有的人需要不断练习才能找到方法。
你能想象大家是多么多心思,一个小学大家其实大人可以想不出来有什么小心思,但是这个小学的很多细节让人真的很快乐。这种无尽的快乐一方面是激素的发育成长造成的,另一方面是资历尚浅,并没有对负面情绪有多少理解。我坐在冯雨身边的时候,不乏有嫉妒我的女孩子,但是我也不会很难过,大家似乎关系都很好,很开心。
后来,初中过完了,我和小学一个玩的很好的女孩子渐渐有了联系,她叫章欣。
章欣家庭条件也很优渥,但是她和小潘的不同在于,她表现的很喜欢我。她的手机长期以来都保持着4位数的存款,对于高中生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小学时期从未与章欣产生过任何的摩擦,但是最后小学毕业的那场考试有个细节我记得很清楚,全班的平均分是95分,而我错了两个字,扣了8分,我是92分,原因是我把改正带借给章欣,然后可以改过来的字没有拿改正带涂好。后来我曾经说过我介意的这件事,92分作为语文课代表拉低了全班的平均分,让4个班的排名第三,其实我们班的第一,就败在我手上。然后不久之后章欣主动找到我,说那不是你自己没拿改正带吗?
这点小事,就算了吧唉。毕竟章欣后来对我很好。
高中期间最幸福的事,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一天只学习3个小时就开始呼呼大睡,所有的课堂都是睡过去,被人叫醒了就放学了。临近考试努力一把,感觉不错继续睡觉,在元月调考到4月调考期间提了200多分,她后来和我考进一样的大学,考进大学之后去了英国留学。但是最重要的是,章欣很喜欢玩乐,带着手机和我一块到处花钱,我父母甚至一度认为我的钱包管不住归功于她。在此期间还有一个名叫韩皎的女孩和我互通日记,我感觉很快乐。
父母在我得病之后一直很愧疚。尝试去补偿我什么,所以开始给我零花钱多了一些。我也更加疑惑为什么我会得这种病,世界上大部分疾病都是有解的,这个病却十分顽固。我的童年并没有开销很大,唯一一件能看的衣服也是母亲病重时我爸爸同事带我买的那件。直到高中和章欣在一起玩乐,我才开始逐渐的开始花钱,开始购买不一样的生活用品饰品。
其实衣服饰品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我不像同龄人一样追星,虽然高中不那么勤奋学习了但是还是喜欢看书。我甚至对那些无脑追星感到费解。那时武汉的蝉鸣是从8点准时开始的,我总是骑着一个自行车在外面,像个印度阿三一样逛着琳琅满目的饰品店,想着能和章欣有一些物质上的共同语言。
章欣家里仿佛很有钱,总是想出去买东西就带着我和我一起,有时候看电影,有时候买衣服,有时候吃东西。大部分都是她带我出门,大摇大摆装的像个大人,然后大摇大摆的提着她的购物包和我告别。我时常想,花钱这种事情真的很令她开心,我就是个跟屁虫,像是不喜欢逛街的男朋友陪着自己的小女友。我没带多少钱,不过出来陪她消费我会AA,还会很累很厌烦。我是天蝎座,她是双子座。
可能后来大家都不想信星座了,因为这样可以让人产生很大的包袱的原因,但是我还是固执的认为人是有缘分的,有些缘分是孽缘,有些是善缘。可能很多时候不需要我这种想法经常的暗示自己,毕竟我的想法很多很多。我时常丰富得像一片未经开垦的热带雨林。想法太多,行动太少。
我离开章欣的原因,是因为她太会来事了,她总是说大学教授自己花了多少小课费,给了多少钱,骂过很多次自己的主专业老师不好的话,然后说某某同学是花钱进的钢琴系,和她的实力并无关系。我并不是质疑我们的感情,这个充满着人性与利益纠纷的世界,也许章欣入世了什么话都和我讲,但是这些不好的想法真的很让我吃力,我不太能接受。
而这个大学,由于病痛我留级了一年,转到了离家只有一墙之隔的省重点学校学习,我不知不觉睡得很多,晚上9点睡觉,早上7点起床,上课睡觉,下课也睡觉,我对学习开始产生了极大的排斥,开始整节课整节课的睡,同学给我取名字叫睡神。曾经的小学同学也有喜欢我的男孩子,一起玩的女孩子,渐渐的比我高一届,开学来班上看我,高中时期身材走样,的确不好看,普通的外表真的很吸引同性,爱笑的我最美丽的日子却没有傲人的身材和颜值,甚至没有勤奋的行动力,但是初中发奋学习的习惯让我还是以专业第一,文化全班第十,本专业第二的水平考进了一所大学的艺术学校,全国这种音乐艺术学校只有9所。
可想而知我的快乐总是在一段时间感受到的想法十分的难过,我想说的是,我充满光鲜亮丽的感情和玩乐的小学,的确是我最开心的时段,而初中没有朋友的痛苦和病痛让我的精神疲惫不堪,但是却让我体会到反社会行为——学习的快乐。这是十分神奇的,我曾经的痛苦竟然是我现在梦寐以求的状态。
大学时期开始奋起直追,却看到每天10点起床的室友照样拿奖学金的时候,才知道我的心态,我的习惯是多么的没有自信,没有精力和效率,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开始怀念起我的初中学习生活,却充满疑惑的开始了漫长的迷茫。
人生总是在别人悲伤的时候显得可笑,毕竟看到这些事情,你我皆路人。只有故事是讽刺的,故事是触动人心而又对人毫发无伤的。
我总是瞻前顾后,然而在每日课程的驱使下,心无旁骛是多么重要,毕竟正常的社会交流往往需要正向的人格魅力。我需要得到专业的认可,得到大家的鼓舞。但是我不放过自己,不放过别人的过失,总是让自己很苦恼的性格,自然不招同性的喜欢,也同样像初中一样被舍友排挤。
章欣在高考四月调考放假的时候还在约我看电影,速度与激情5,我天生不懂得拒绝别人,为了避免对朋友的失礼和对孤独的恐惧,总归还是答应了。她总是对我说,10年的感情,我们俩的感情真好。
但是她考上美国大学的那天后的一个星期,突然对我说,我对你太失望了,我们不要做朋友了。那时候我考研失败,二战失败。
我跟不上大部队这件事,真的令人十分苦恼,人生总是在不停的掉队,我竭力想跟上,却还是差大家半截,最后竟然被抛弃了,但是我离开她的理由也很坚定。这种经历真的很悲惨,一个土豪朋友,并没有图过她什么,也没有占过她便宜,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过了很久,是啊谁不愿意自己有个朋友?哪怕是个喜欢花钱的人?然后还是分开了,没有理由。自然我也是不开心的,我当仁不让断了联系。
我和章欣还有楚竭鸿大三时还曾一块玩大富翁,一种纸质类游戏。楚竭鸿眼睛很好看,他坐在章欣对面,眼波流转,目不转睛,时常在我笑的时候眉目传情。楚竭鸿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楚竭鸿说他只有我一个。我也曾怀疑过他们是否有什么猫腻,然而我更愿意相信没有。
我觉得10年感情的好朋友,最后还是分开了,我们铁的像哥们,她谈了恋爱把男朋友带给我看,我谈了和她说,然而最后我们还是没有怎么好。她远在他乡的时候,我甚至还是很思念她,尽管已经决裂了。
我宁愿相信我曾经有一段很美好的感情,我们同甘过,但是我明明可以和她共苦,却不能忍受人性的弱点。这叫背叛吗,可能是三观不合,可能是我太清高了,我不懂社会。我不懂来事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聊天,但我全部听进去了,我是现实中做梦的人,而她却是在梦想中造现实的人。
我一直很坚强,为了上大学减掉了顽固的脂肪,变成了一个窈窕淑女,大一的颜值也不低。但是大家的生活模式真的不像是一个很出色的学校,事实也的确如此,没有很多起的很早的室友,没有一起去图书馆看一整天书的朋友,甚至也没找到和我一起打游戏的朋友,大家似乎都有和自己一起考上大学的高中同学,而我不一样,我是理科生,怀揣着当金融巨擘或it人才的梦想踏入了音乐学校,然后和大家随波逐流,甚至并不擅长这个领域。那种不是很沉的小石头沉入大海被海浪一边打磨,一边翻滚时而起伏的感觉让我对人生充满了完全不能理解的疑问。章欣仿佛也是一个人考进了这个学校,可是她至少梦想就是音乐,而我作为一个为了考试而考试,没有选到甚至直接放弃了梦想的专业,不知道如何才能与这些领域的知识接触,没有天赋却还想选择的心情,随着大一第一场没有心的恋爱遗忘了(那时候我和楚竭鸿还没有相遇。)
有时候怀念起来会结合自己的悲惨遭遇痛哭流涕的故事,在别人面前仿佛一个玩笑,很逗。
其实我是有点脸盲的。我会记不住三种人的脸,第一种是看都不敢看的,第二种是大众不常见的,第三种是没有面部特征的。很多多年没见的老同学看到我都会说,陈劲裳你一点也没长变。
但是我至今才发觉我自己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取决于我是否洗脸,什么发型,什么精神状态,什么衣服甚至什么妆容,但绝对不取决于我这个人本人。我甚至有时候对自己的形象天天看都觉得每天长不太一样。可能是头发长得长了点,可能是黑眼圈深了点,但是一点也没变这句话明明是句客套话,我还是笑嘻嘻的洋洋自得,觉得我保养的不错。
那时候我真的好笨,大家明明都在互相夸赞,只有我屁股翘的老高。